登基，顧家恢復往日榮光。

    兩人才回到府上。

    酒酒投靠來了。

    那一刻，酒酒站到他面前，說她終身未嫁。

    他轉頭看著發(fā)妻，發(fā)妻眼底的光芒就那么熄滅了，利落的轉身，兩人再次有了隔閡。

    兩人都已經(jīng)即將做公婆的年紀了，顧老爺也沒什么兒女情長，也從未想過袒露心里話。

    可此刻……

    突然身邊所有人都在告訴他，珍惜眼前人，時光不可逆。

    顧老爺心頭跳的厲害，此刻正房的燈已經(jīng)熄滅，顧老爺心頭跳的越發(fā)厲害，好似要跳出胸腔一般。

    “??！”突的心口一痛，倒在地上。

    整個人痛得蜷縮到了一塊，心口仿佛缺了一大塊。

    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到來。

    ……

    正院內(nèi)。

    顧韶光聽了秦歡的話一直心頭不安，便先一步父親回了正院，正好和子衿陪母親用膳。

    -

    第646章 病入膏肓

    “娘，你最近怎么瘦了這么多。臉色也不好，可宣了太醫(yī)來瞧瞧身子？”顧子衿滿臉憂心。

    她雖日日在府上用膳，但因著母親身子不好，卻不是每日請安的。

    至多每日來用一回膳，天天在一起都沒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

    只感覺母親近日瘦的厲害。

    顧夫人總是溫柔又和善。

    “宣過了，我這身子你們又不是不知。傷了底子，已經(jīng)是養(yǎng)不回來了。娘能親眼看著你定親，看著你繡喜袍，已經(jīng)很開心了?！鳖櫡蛉嗣靼鬃约旱纳碜?，當年生了顧子衿本就傷底子，又在那時經(jīng)歷大悲，再勞累多年，已經(jīng)是溫養(yǎng)不過來了。

    這些年都是靠著顧家尋來的藥材吊著命。

    “娘，胡說什么?！鳖櫳毓庋燮ぷ右惶?，便不許她再說。

    “就是，娘還有看著我出嫁，看著我生孩子，看著孩子叫你外婆呢?！鳖欁玉萍t著臉哄著娘笑。

    “今兒怎么這么多菜呀，難道是什么好日子？”顧子衿瞧了一眼，這菜可比往日里豐盛多了。

    她娘經(jīng)歷了當年的事，這些年從不鋪張浪費，都是極其節(jié)省。

    顧夫人垂眸，臉色蒼白，妝容下極其疲憊。

    “今日，是韶光當年接母親和爹爹出獄的日子?！鳖櫳毓饪粗赣H仔細道。

    顧夫人揚眉笑了起來：“娘有你們這一雙兒女，已經(jīng)很知足了?！痹诰┏?，沒有人不羨慕她的。

    顧夫人朝著院門看去。

    丫鬟上前添茶水時不經(jīng)意道：“奴婢的哥哥來了，奴婢想出門一趟，夫人”

    顧夫人收回眸子：“明日再見吧?！鳖櫡蛉苏Z氣有些冷漠。

    顧子衿突然不解，她娘最是和善，怎么如此苛待下人。

    那丫鬟眼眶都紅了。

    “奴婢，奴婢想出去找”

    “找什么找！”顧夫人猛地放下筷子，只是渾身沒什么力氣，筷子直接摔在桌上，濺的湯湯水水四處都是。

    丫鬟咬著下唇看著門外，老爺你怎么不來??！

    夫人等你一整天了！

    “娘，息怒呀，等會用了膳，母親還要教女兒繡嫁衣呢?！鳖欁玉朴H密的拉著母親的手，才發(fā)現(xiàn)母親雙手冰涼，冰的刺骨。

    “娘！”

    顧子衿驚叫一聲，猛地站起身來。

    顧夫人卻是突的身子一軟便往后滑去。

    好在顧韶光動作快，才將她堪堪抱住。

    摸到母親渾身冰涼，顧韶光心里一驚。

    “快去請?zhí)t(yī)，將在值的太醫(yī)盡數(shù)請來?！闭f完頓了頓。

    “將父親尋來，快！”父親明明比他早些歸家，卻沒來母親院中，只怕是去了對面。

    正院里突然亂做一團。

    此刻已經(jīng)晚膳，丫鬟匆匆去尋顧老爺，那邊正巧遇上太醫(yī)下值回府，便直接被拖來了顧家。

    瞧見顧夫人病的厲害，老太醫(yī)當即也不說什么。

    扎了好幾針，顧夫人才堪堪睜開眸子，只是虛弱的幾乎掀不開眼皮。

    太醫(yī)瞧見她這狀況便心頭狠狠一沉。

    “先將外面的燈熄了，夫人刺眼。只留屋內(nèi)小燈?！蹦切┠觐櫡蛉藗搜劬Γ恢辈桓抑币暉艋?。

    太醫(yī)示意顧韶光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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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7章 人死如燈滅

    顧韶光全程沒有笑意。

    太醫(yī)讓藥童將門關上，才小心翼翼道。

    “將軍，老夫第一次為夫人診治時，你可還記得老夫說的話？”太醫(yī)斟酌了下道。

    顧韶光點了點頭：“家母當年生下子衿不久便入獄了。后來又一直照料父親，在牢獄中吃了不少苦。身子傷了元氣?！?/br>
    “是，老夫曾說，她便是好生養(yǎng)著也活不過三年?！蹦菚r候正是幾個王爺奪帝位的時候。

    為了爭奪顧家在朝中的話語權，那時候顧大人一家吃了不少苦。

    顧夫人最嚴重的一次還被人折了十根手指頭。

    又因著下獄是冬天，那時寒氣入體，便是如今，天氣稍涼一些便會大病一場。

    “顧家將夫人照顧的很好。夫人已經(jīng)好幾個三年了。但……夫人天一寒便大病，雙手不能自主的抓握，膝蓋又因常年跪在冰涼的地上，一下雨便鉆心的疼。眼睛不好，不能見光。白日里都要躲在昏暗的屋中，極少出門。常年關在屋內(nèi)，夫人能堅持到現(xiàn)在，真的很好了?！?/br>
    “將軍，夫人已經(jīng)很苦了?！?/br>
    顧韶光鼻音微重，垂著眸：“嗯?！?/br>
    “夫人大限將至，夫人走，便高高興興的送她走吧。其實，老夫近兩年來診治，總覺得夫人對塵世已經(jīng)沒有多大眷念了?！碧t(yī)頓了頓，他覺得，甚至不如當年夫人出獄時眼睛有光。

    當時在獄里明明那么痛苦，眼睛卻帶著光。

    如今生活好了，眼里的光芒卻沒了。

    顧韶光聽著屋內(nèi)子衿的嗚咽聲，眼眶微紅，對著太醫(yī)重重行了一個大禮。

    “這幾年勞煩太醫(yī)了。若不是遇到太醫(yī)，母親更堅持不住。”

    太醫(yī)受了一禮，這才嘆了口氣坐在屋內(nèi)候著。

    屋內(nèi)。

    “夫人，您身子是不是冷啊？奴婢再給您加一床被子?！毖诀呒t著眼眶憋回了眼淚，強撐著笑意給夫人加了被子，再給她捏著十個指頭。

    顧夫人一直看著門外，仿佛在等著什么。

    “娘，你還要看子衿出嫁呢。子衿還沒出嫁呢，您不看著我了嗎？”

    顧子衿拉著母親的手，她的手依然冰涼，放在自己臉上都暖不過來。

    顧夫人看著門外，眼底的光芒漸漸暗淡。

    “交給他，娘……安心?！蹦莻€孩子，她見過的。

    是將子衿放在心上的人。

    “快去請老爺，快點請老爺！”丫鬟哭著喊道。

    大門被人撞開，仿佛能聽到腳步的踉蹌和沉重，一雙手放在門上，人剛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