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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想問的是,傅辰到底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為什么會認識福熙宮的人,如果那么熟傅辰早就升官發(fā)財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王富貴不是什么黃口小兒,傅辰在離開時那雙走投無路的眼神,始終烙印在腦海中。傅辰不說,不代表他不明白。“放心,會好起來的?!备党捷p輕拍著王富貴的胳膊。這群人的動作非常快,想來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次數(shù)也不少,全程非常安靜、高效。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總是需要有人將它保持得金碧輝煌、纖塵不染。把葉辛抬出去后,抬了幾桶水來將地面沖刷干凈,再用掃帚將混合著血的污水集合倒入水桶里,全部處理好后,泰平等人要準(zhǔn)備離開,“小傅公公,你的東西待會福熙宮會派人來取,沒別的事我們就先離開了?!?/br>“好,麻煩平公公了?!?/br>泰平堆滿笑意,“哪里,哪里,你可別客氣?!?/br>一屋子的人就看著平日里鼻孔朝天上,誰都看不起的太監(jiān)們對傅辰客客氣氣,笑著離開。屋內(nèi)除了空中即將飄散的淡淡血腥味,居然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但這事卻在所有人腦海里盤旋不去。傅辰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淡笑道,“別一個個哭喪著臉,不恭喜我高升嗎?”“那……我們以后還能喊你辰子嗎?你還是辰子嗎?”趙拙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誰高升他們都可能會不舒服,唯獨傅辰,太巧合,其中沒蹊蹺誰能信,宮里待得時間長了,單純的人又有幾個,他們居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本來想裝作冷漠的傅辰,聽到這話也裝不了,“當(dāng)然,以后有事就到福熙宮來找我。”其實現(xiàn)在和德妃的關(guān)系,他不想讓她有拿捏自己的對象,自然想和這群太監(jiān)保持距離。“今日是我最后一天留在監(jiān)欄院,我會把富貴帶走?!?/br>“辰子哥,日后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吉可撲到傅辰懷里。“會有的?!迸牧伺男『⒌谋常@小孩相當(dāng)于是他看著長大的,傅辰也有些不舍。傅辰打開抽屜,里面盛放著陳作仁存下的十幾兩銀子和一只木盒子,木盒里裝的是陳作仁的一生,將它們小心翼翼放進懷里。看到傅辰的動作,其他人鼻頭一酸,別說是貴主子,有時候連高位的太監(jiān)也沒把他們當(dāng)人,他們被作踐的太多了,有時候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死后連個家都沒有,被人尊重的感覺讓他們覺得很好,很舒坦。那盒子里放的是陳作仁的骨灰,骨灰還能被人珍重對待,在宮里是很難得的。當(dāng)傅辰帶著王富貴離開時,背對著眾人道:“想要活下去就要成為有用的奴才,讓主子們舍不得殺你們,我希望幾年后,還能看到你們每一個人?!?/br>有幾個小太監(jiān)用袖子狠命擦著臉上的淚水,趙拙等人忽然向前走了幾步,安靜的氣氛就像被點了一根導(dǎo)火線。“傅辰,我們不會給你拖后腿!”“我們一定都能活下來,成為有用的奴才!”“不當(dāng)一輩子沒人在乎的小太監(jiān)?!?/br>傅辰回頭一笑,風(fēng)華絕代,“好,我等你們?!?/br>這是我們的約定,一個人的存活幾率不大,但如果我們有一群呢?傅辰其實沒多少東西,當(dāng)他回到福熙宮的時候,他的配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在偏殿,專門收拾了一間空房間給他,就是傅辰自己也頗為驚訝,他居然和院里的掌事太監(jiān)一樣,有自己獨立的房間。就是為他收拾的宮女也嘖嘖稱奇,大部分下人只能住后殿的奴才配房,一般是廊廡和耳房,只有得寵的才有資格在偏殿按個住處,能近身伺候。德妃從來沒對哪個奴才如此優(yōu)渥,傅辰真是創(chuàng)了記錄了。“小傅公公,可有什么秘訣傳授給咱們,到現(xiàn)在我們都不知道娘娘喜愛什么呢?!蹦菍m女是三等宮女,專門做掃除等活計。“專心伺候娘娘,娘娘想到的要為娘娘做到最好,娘娘沒想到的要預(yù)先為娘娘想到,以娘娘高興為己任?!备党降拇鸢笌缀跏墙炭茣降?,其實也是這宮里人最需要懂的。“這嘴兒,真是厲害,我可說不過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強求。”那宮女聞言,思索了一番,似有所悟,后又變了臉,扭著腰,冷笑著離開。其實傅辰的話并沒什么問題,只是因為他得了臉,讓這些人看不順眼,找個理由損幾句罷了。而讓整個院里太監(jiān)宮女炸開了鍋的是,德妃居然將自己喜歡的擺件、器具賜給了這個新得眼的小太監(jiān)。每個后妃都有自己慣用的奴才,提拔幾個是很平常的事,但對于那些削尖腦袋想要往上爬的卻是暗恨在心,剛到院子里傅辰就明顯感覺到送賞賜的太監(jiān)明褒暗諷的話。他看著像是沒聽懂,來送東西的太監(jiān)也看到傅辰的模樣,居然真沒聽懂,不似作假,心理暗想,沒想到是個傻子。傅辰恭恭敬敬將人全部送走,才帶著一直沒在狀態(tài)的王富貴離開。穿過廊下,從后門離開,就是大部分福熙宮下人住的地方了。王富貴也沒問,沉默地跟在后面,剛才在監(jiān)欄院能打起精神也是因為不想讓那么多人陪自己送命,現(xiàn)在危機解除了他又一次沉寂,心如死灰,無論傅辰帶他去哪里也無所謂。當(dāng)傅辰打開一間屋子進去后,他呆立在原地,看著屋里的人。那女孩全身的衣服已經(jīng)被換了一套,只是脖子上的淤痕和裸露在外的傷痕依舊看得出她曾遭受過什么,她臉上沒什么表情,木然地望著前方,王富貴捂著嘴,全身顫抖得如同篩糠。“我已經(jīng)與德妃娘娘提過,你先在后院照顧她,按理說太監(jiān)是不能與宮女住一起的,所以又申請了你的屋子,就在隔壁,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你們之間我想也不需要菜戶這樣的虛名,你的任務(wù)就是好好照顧她,讓她恢復(fù)神智,也許一開始她不會回應(yīng)你,但你不能放棄她,持之以恒喚醒她,前殿的事你不用去cao心?!备党绞亲龊萌f全打算的。癔癥只要善加誘導(dǎo),加上身邊的人又是內(nèi)心曾經(jīng)最為在乎的,是有一定幾率恢復(fù)的。猛然回頭,傅辰眼看不對,就要阻止他,王富貴卻愣是使了力氣,將膝蓋結(jié)結(jié)實實跪到了地下。那嘶啞的聲音像是吼出來,“傅辰,你阻止就是看不起我!”他狠狠磕了二十個響頭,額頭血rou模糊,是下了死一般的決心。“傅辰,我這條命是你的!以后你有什么吩咐盡管告訴我?!蓖醺毁F眼中的決絕是那么明顯。“我很自私,幫你們是為了我自己,可不想自己孤家寡人一個,等著你們好起來來幫襯我?!?/br>“辰子,你總是這樣,好像不把自己說得很糟,讓人討厭你就不甘心似的,你這人,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