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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一道黑影,緩緩靠近他們,視線已蒙上了一層生理淚水,看不清是誰,但卻能意識到生命臨頭的腳步卻越來越近。七皇子,是真的想要殺他滅口!傅辰閉上了眼,那些柔軟和癡傻只不過是一場絢爛的夢,傅辰自以為那是他在宮里不多的溫暖時光,到頭來卻成了最大的笑話,這笑話還在延續(xù),將他的所有尊嚴、生命碾碎于腳底,傅辰的心口悶痛,如被萬針刺入。“奴才,想為殿下宏業(yè)獻上錦薄之力,請……殿下再給奴才一次機會?!?/br>“機會不是沒給過你,但你棄之如敝履?!鄙廴A池放下了手上的力道,“你選擇跟德妃,是壓了注在我三哥身上吧,聰明的好奴才!三哥坐不上那位置也是國師,坐上了你就有從龍之功,以后宮里還不橫著走,好打算!無論坐不坐得上,那都是所有皇子里的最佳出路?!?/br>邵華池鼓掌,為傅辰的選擇。“奴才從未想過?!?/br>“想沒想過,你自己知道。你上次的分析后我回去有好好斟酌,你那般謹慎的性子怎會與我說那么多,其實那時候你就覺得,本殿沒多久好活了吧!對個將死之人,有什么不能說的?!鄙廴A池說話有些毫無顧忌,明顯是后來想通了。“殿下洪福齊天,神靈庇佑!”“嗬,本殿有今天全是本殿自己掙來的,可不是靠什么神靈!”這話在對神靈敬畏的古代是逆天的,但此人卻要與天爭命,“空口白話誰都能說,你拿什么來讓我信你?我這里可不收隨時會背叛的狗。”傅辰行了大禮,撐著虛弱的身體,催眠的后遺癥會影響幾日,在生命的威脅下,傅辰做出了選擇,而這個選擇令他如置冰窖。掩飾在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幾乎用全身力氣才能克制住顫抖,因憤怒而起的顫抖,十分柔順的聲音,“奴才愿為殿下肝腦涂地,成為殿下的鷹犬,做為細作潛伏在三皇子身邊。”“鷹犬?真是一條好狗!”邵華池笑了起來,蹲下身,抬起傅辰蒼白的臉,淡聲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我說過,你會后悔的?!?/br>“奴才,追悔莫及?!蔽覐臎]那樣后悔,招惹了你這么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第27章“我要你的真心,你當聽不懂;要你的忠心,你覺得我沒資格;用權(quán)力誘惑你,你推拒;直到現(xiàn)在,拿你的命,我以為你的骨頭還能這么硬,原來我們小傅公公也是貪生怕死之輩,真是令我失望?!?/br>傅辰波瀾不驚地望著地面上那雙繡著蛟紋的黑底鞋,他的人生從來不是靠他人定義的,“世上有許多人都在為活著努力奮斗著,為它做出適當選擇奴才并不覺得羞愧?!?/br>生命的珍貴在于它是一次性消耗品,也是傅辰唯一擁有的東西。而對邵華池這樣的人來說,只有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才能讓這類疑心病格外重的心機之輩放心。傅辰知道,他曾經(jīng)以為絕對不會放下的下限,正在一步步后退,而他無力阻止。“巧舌如簧!你不引以為恥還很驕傲?”邵華池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傅辰將頭壓得更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些日子你沒將本殿的事對任何人提起,守口如瓶,讓我很意外也很欣慰。”一個太監(jiān)能在知道秘密后,連最親近的人都沒提過一個字,從這里就能看出傅辰此人的品性。傅辰額頭冒出冷汗,不知是體虛還是后怕。邵華池是如何知道他沒說出去的?有兩個可能,他身邊或是他待的地方有邵華池的人。前者應(yīng)該是暴露后特意讓人觀察的,后者則是早就安插在監(jiān)欄院或是德妃后殿處的。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讓傅辰感到如芒在背。如果發(fā)現(xiàn)他將七皇子裝傻的事說出去,那么是不是早在不知不覺中被殺了,傅辰知道自己不可能泄密,性格使然,但這種隨時有把刀橫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覺并不美好。“所以我已經(jīng)派吏目把名貴的草藥送去福熙宮給那個小宮女了。另外我這里會給你個便利,將來有什么大病小災(zāi)的,可以去太醫(yī)院找梁成文?!边@算是給傅辰的獎勵。梁成文,左院判,正三品,與右院判共同負責太醫(yī)院的運作,醫(yī)藥和醫(yī)師配置等等職務(wù),雖官職不高卻是太醫(yī)院的中樞紐帶。對傅辰來說是非常實用的便利,太監(jiān)宮女的等級也決定了他們能否請到醫(yī)師,非正三品以上的,就是一個九品使喚醫(yī)女都是請不到的,太醫(yī)院對整個內(nèi)庭都是特殊的存在,最低的品級也比別處高了不知多少。打了棍子又給個甜棗,邵華池好像天生懂得如何馭下,讓人厭惡的同時又甘心為他賣命。“傅辰,我需要你做三件事,做得好了我也不會吝嗇給你更多的機會?!?/br>“請殿下明示。”傅辰跪倒在地,目光盯著地面。“第一,接近國師,查出他為何要加害本殿,還有他背后是否有人?!?/br>國師,最早是西域宗教國家的得道高人稱號,后傳入中原。從堰朝統(tǒng)一戰(zhàn)亂后的諸國后,始皇帝就封了當時預(yù)言他會稱帝的高僧為國師。國師并不是官職,更多的是榮譽的象征,代表著國君對于宗教的認可和尊重。國師一般是從道家或是佛家德高望重之人中選出。晉朝的國師扉卿并非本國人,只是在晉成帝南征北戰(zhàn)時,曾在大戰(zhàn)中救過當時中毒快死的晉成帝,后又獻計大破敵軍,也是那次的軍功才讓晉成帝從眾位平庸的皇子中脫穎而出,被封為太子,所以扉卿,算是晉成帝最為信任的人之一。傅辰印象中的國師扉卿,當時在千步廊外,站在邵華池身邊,一頭銀發(fā),仙風道骨,瞧著年紀卻是沒超過二十五,那種仙氣不是后世穿一身白衣就有的,是服裝完全偽裝不了的氣質(zhì),由內(nèi)而外的淡泊。據(jù)說,扉卿來自西域的隱士望族,擅長卜卦和風水,在預(yù)測吉兇上更是精準無比,是泰斗級的人物,在民間威望名聲極好,也連帶他的弟子三皇子邵安麟被人們推崇。“國師要害您?”“你以為塞入你房里的那張紙條是我胡謅的?非也?!鄙廴A池眼中飛快流過一絲不悅,為何不悅卻不甚明了,收斂怒意才開口,“剛開始他為我治療時,本殿特意讓人堵塞了經(jīng)脈,讓其查不出端倪。前幾日我確有渾渾噩噩之感,原來他以針灸的方式將我的經(jīng)脈封住,又輔以湯藥,慢慢讓本殿失去神智,這是要本殿實實在在瘋了!”“您的意思是,國師發(fā)現(xiàn)您是裝的,并沒有告訴陛下,反而將計就計讓您癡傻?”國師與七皇子無仇無怨,為何要這么做?更何況,這位國師從不參與皇位爭斗,不然三皇子哪有這般輕松置身事外。而他要在醫(yī)治邵華池身上做手腳,是非常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