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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中思(6) 廖書言開著車在莫愁湖邊兜了一圈,從另一條路將車開進(jìn)了云水禪心的車庫里。 廚房里,林嬸正在準(zhǔn)備晚飯,廖書眉在一旁擇菜,兩人有說有笑。 廖書眉回頭看到廖書言逗留在廚房門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問了一句:“回來了,怎么悶不吭聲的?” 廖書言看一眼望著他微微含笑的林嬸,沉聲道:“晚飯,我在書房吃?!?/br> 他抬腳便向二樓的書房而去,廖書眉追了出去,眼中有些疑惑,又回到廚房笑著對林嬸說道:“那我就陪您吃晚餐咯!” 林嬸仍舊向廖書言離開的方向探著腦袋,憂心忡忡地道:“書言怎么心事重重的?” 廖書眉解開圍裙,道:“我上樓去看看?!?/br> 書房里光線昏暗,廖書言并沒有按下墻上的開關(guān),掩上門,脫下風(fēng)衣外套擱在書桌后的椅背上,便繞過書架坐到了電腦桌前。 風(fēng)衣口袋里的手機(jī)鈴聲響個不停,他撐著額頭擰了擰眉,緩緩起身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看著手機(jī)界面上不斷跳動的頭像,手指緩緩抬起,掛斷了電話。 他雖然想聽到趙嘉兒的聲音,但是,在心情未平復(fù)前,他不知道接通了電話,該和她說些什么。 他不想,聽著她的哭聲,自己卻不能陪在她身邊安慰她。 回到電腦桌前,他點(diǎn)開微信,看著她發(fā)過來的消息,緩緩地敲下了一行字。 鮮橙披薩:言言為什么不接電話? 言:有點(diǎn)事,不方便。 鮮橙披薩:哦。 廖書眉推門進(jìn)屋,在昏暗的房間里看到廖書言正坐在電腦桌前快速地敲擊著鍵盤。她悄悄走近,看到電腦屏幕上不斷增加的一串串代碼,輕聲問道:“你在查什么?” 廖書言緊盯著電腦,頭也不回地回答著:“收集整理證據(jù)。我已經(jīng)從沈夢那兒問出來了,孩子是我們院里張副教的。一切起因皆因那晚而起,但是,還有很多疑點(diǎn),我得查清這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書眉搬過一把椅子坐下,幽幽地問:“沈夢既然都和你坦白了,還有什么疑點(diǎn)?” 廖書言道:“她去我公寓找我那一晚,被我勸回去后,去了酒吧喝酒,遇上了同樣在酒吧借酒澆愁的張副教,兩個人都醉了,不該發(fā)生的事都發(fā)生了?!?/br> 廖書眉撇嘴笑了笑:“這么說,是你情我愿的事了?你們那個張副教還真是老少通吃啊,出軌剛成年的學(xué)生,良心不會不安么?” 廖書言還記得在嘉言的會客室里,沈夢聲淚俱下講述的樣子。 她說,那一晚,她是因?yàn)楸凰麄诵?,傷心過度,才糊里糊涂地跟著張?zhí)斐扇チ司频辍?/br> 醒來的時候,張?zhí)斐梢呀?jīng)走了,卻在床頭留下了一筆錢。 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醒了酒,越想越屈辱,越想越委屈。 酒店服務(wù)員敲開她的門后,便將一名醉酒不醒的陌生男子抬了進(jìn)來。她不讓,那個服務(wù)員卻打開了房間內(nèi)的電視,電視里的畫面正是她難以啟齒的經(jīng)歷。 “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這段視頻就不會流出去?!?/br> 想到父親的威嚴(yán)古板,她動搖了:“要我做……做什么?” “這個人呢,是你求而不得的廖老師的jiejie的丈夫,醉了酒,你只要和他躺在一張床上,不用做什么,等到他醒了就行了?!?/br> “就這樣?” “你還想要怎樣?他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什么也做不了。不過,” 服務(wù)員輕笑,“我倒是有個絕妙的主意……昨晚發(fā)生的事,你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是你的廖老師做的,反正你爸爸是高官,總有辦法讓他屈服,說不準(zhǔn)他迫于壓力會娶了你呢!” 廖書眉聽著廖書言毫無起伏的語調(diào),臉色異常凝重:“那個酒店服務(wù)員……是誰?” 廖書言偏頭看著她,低聲道:“你應(yīng)該猜得到?!?/br> 廖書眉倏地站起身,道:“如果真是江眠,這件事你不用再卷進(jìn)來,會害了嘉兒!交給我來辦!” 廖書言敲著代碼的手指慢慢收攏,臉繃得緊緊的,許久才道:“嘉兒的母親與我聯(lián)系過了,她信了網(wǎng)上的事,不同意我們在一起?!?/br> 廖書眉詫異不已,緊張兮兮地看著他:“你沒解釋么?嘉兒怎么說的?” 廖書言苦笑道:“事到如今,在嘉兒父母眼中,真相如何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他們真正在意的,是我讓嘉兒遭受到了網(wǎng)絡(luò)暴力,受了委屈,甚至讓她未婚先孕……不值得信任和依靠?!?/br> 廖書眉怔了怔,聽到耳邊噼里啪啦的響聲,有些氣惱。 她猛地扯住他的胳膊,拉他起身:“老婆都快丟了,你還有心情整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趕緊回宜賓,把嘉兒討回來!” 廖書言推開她的手臂,又坐回到電腦前,隱在昏暗光線里的臉忽明忽暗:“即使她父母不在意真相,我還是得拿出證據(jù)證明網(wǎng)上的事與我無關(guān),讓她父母安心——離沈夢父親給的期限也不遠(yuǎn)了,若真要打官司,我也得有足夠的證據(jù)?!?/br> “既然沈夢都和你說了實(shí)話,她父親知道和你無關(guān),要起訴也是起訴那個張副教啊!” 廖書言道:“我不想將籌碼壓在她身上?!?/br> 事情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他并不確信,沈夢到時候會不會改變主意,反過來坑了他? 說到底,他不信她。 他一向不與人爭什么,卻偏偏總有人不讓他好過。 得饒人處且饒人,是母親在世時,時常勸導(dǎo)他的話。 因此,即使受了世人再多的誤解和背叛,他從不會追上去咬一口。 他始終相信,只要他不追究,事情總會過去。 但是,他的不理會、不作為,會害了趙嘉兒。 窗外的雪越下越厚,趙嘉兒抱著阿貍抱枕站在窗邊看著被雪光映得發(fā)亮的天際,只覺得心口又酸又疼。 廖書言不接她電話,她一心以為他是因?yàn)橼w母的一通電話,而對她寒了心,不想再理她了。 結(jié)了霧的玻璃窗上映著她模模糊糊的臉,她煩悶地在窗上寫著字,寫來寫去,總是會不經(jīng)意間寫了廖書言的名字。 趙賢兒推門喚她吃藥,她慢慢走到床邊坐下,悶悶地?fù)u了搖頭:“我不想吃藥?!?/br> “不吃藥怎么行呢?”趙賢兒挨著她坐下,將溫水遞到她手邊,輕聲勸道,“你也是大人了,不要再任性,為你肚子里的寶寶想一想。” 趙嘉兒咬著唇,淚水沾濕了眼眶,睫毛輕輕顫動:“廖老師不接我電話,他都不理我了,我留著這個孩子做什么?反正也不招人待見!” “他理不理你是他的事,你吃不吃藥是你的事!”趙賢兒見不得趙嘉兒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好心被多次忽視,她心里也有了怒氣,“不就是一個男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從前為了陸嘉清,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