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但鼓噪不安的心讓她腦里一片混亂。要知道，溫有容很少主動打電話給她。

    不管怎樣，季青有預(yù)感，這次回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第13章 落差

    當(dāng)冬日的薄陽西斜入辦公室，漸漸隱沒下去，黛青色的天空下，霓虹亮起，連成了一條長河。季青收拾了手提包，換上厚實的大衣，便準備離開了。

    走之前，去了荀文柏辦公室，說了句：“荀總，要是沒事我就走了?！?/br>
    從地下停車場開走自己的藍色polo，并在附近找了個超市，買了些菜提著。季青輕車熟路地駕車拐進了居民區(qū)，拎著塑料袋上樓時，發(fā)現(xiàn)樓梯的燈已經(jīng)修好了。

    嶄新的小燈泡發(fā)出幽幽的光，昏黃的，小小的，照亮黑漆漆的一隅。季青微笑著，覺得到現(xiàn)在一切還是很讓自己滿意。

    到了門口，季青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在包里摸索半天，剛掏出落在夾層底下的鑰匙，門一下子就被拉開了。季青怔然抬頭，正好與溫有容的眼神對個正著。

    “你回來了?！睖赜腥菽曋?，甚至扯出個微笑。

    “啊......是的......我回來了。”季青睜大眼睛，難得說話說得磕磕絆絆。

    “進來吧?！睖赜腥菔栈乇砬?，剛剛的微笑仿佛曇花一現(xiàn)，讓了讓身，身后的燈光一下子傾泄開來，鋪在地上，形成涇渭分明的兩邊。

    季青攥緊手里的鑰匙，尖銳的齒輪刺在手心里，一陣陣的疼。她站在昏暗的這一端，望著明亮的室內(nèi)，心神恍惚地回憶，多久沒這樣了，好像自父親去世后，再也沒有這樣的時候了吧。

    溫有容走到餐桌前，見后面人還在門口站著，提醒道：“怎么還不進來?！?/br>
    “哦......”季青恍恍惚惚走進來，在玄關(guān)處脫鞋。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高跟鞋像是和她作對，解了半天暗扣，好不容易脫下，穿上拖鞋，剛往室內(nèi)邁一步，突然又想起買的菜還放在門口沒拿進來。她又昏著腦袋打開門，把菜提進來。

    終于安定地進了客廳，季青伸手抹去額邊淺淺的汗水，脫下身上的大衣，雖是寒冷的冬日，身上卻像起了火爐般，暖烘烘的。

    “好了，吃飯了?！睖赜腥菰趶N房喊道。

    “哎......”季青響亮地應(yīng)，素來端莊秀麗的臉龐笑成了一朵花。

    飯桌上擺著幾道家常菜，熱騰騰地冒著熱氣，香味撲鼻，季青深吸一口氣，眼里閃著光，受寵若驚地問：“媽，這是你做的嗎？”

    溫有容沉默地點頭，遞給她一只碗，才發(fā)現(xiàn)沒拿筷子，正準備進廚房，季青一下子站起來，急匆匆地出聲道：“我去拿！”

    說著，她沖進廚房，在櫥柜里細細數(shù)著四根筷子，走出來。

    溫有容早已在飯桌前坐定，季青遞給她一雙筷子，跟著在對面坐下。

    吃飯時，餐桌一片寂靜，像往常的許多時候，只剩碗筷碰撞的聲音和咀嚼聲。但確乎又有什么是不一樣的，季青細細品著嘴里的菜，追尋著遙不可及的那份味道，幾乎要哽咽起來，她拼命眨著眼，好讓自己不那么狼狽。

    好在溫有容出聲了，“我今天和你小姨一起出去逛街了?！?/br>
    季青放下筷子，做出認真聆聽的樣子，“那很好，要是看見什么想要的東西就買，不要擔(dān)心錢的問題?！?/br>
    溫有容抬眼望她一眼，似乎笑了一下，蒼白憔悴的面容帶著點生機，繼續(xù)說：“我看中了一套衣服，本來沒準備買的。但你姑姑一定勸著我買，說我穿著好看，我爭不過她，就買了?！?/br>
    季青興致勃勃地說：“媽，你是要添置幾身新衣服了，不要擔(dān)心錢的問題。還是那句話，看中什么就買什么，錢不是問題?！?/br>
    溫有容道：“胡說，你能賺多少錢？怎么能亂花。”

    季青得意地笑，炫耀一般說：“這你不要擔(dān)心，雖然不多，但我賺的錢足夠養(yǎng)活我們倆了。以后等公司發(fā)展的更大了，工資會越來越多的。”

    溫有容說：“賺的多當(dāng)然好，不過你一個女孩子，正經(jīng)找個人嫁了才是，這樣你爸爸和我才能放心。”

    “是嗎......”季青小心覷她神情，提起父親來，似乎沒什么變化。

    “而且我買衣服還有個考量......”

    “是什么？”季青有點好奇。

    “我想你和小許已經(jīng)談了三四年了，也該到時候定下來了，這身衣服我就想和小許的爸媽見面的時候穿的?！?/br>
    季青面容一下子空白起來，像是不知道擺出什么表情，醞釀半天，澀然道：“媽,你怎么突然想到這個......”

    “這不是很順理成章的嗎？季青，你也不小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都能站起來走路了?！睖赜腥菀娝椭^，補上一句，“我想你爸在的話，也會希望你這做的?！?/br>
    “是嗎......”季青手一抖，眨眨眼，像是要逼回什么東西。

    所以，這就是你今天這種態(tài)度的原因嗎？

    季青自嘲一笑，抬起頭，臉上已整理好表情，她看著對面坐著的女人，她血緣上的母親。本應(yīng)該是最親近的人，但卻像被擱置在天邊，任她如何努力，也觸摸不到一片衣角。

    “媽，你不提，我也是這么計劃的，”季青笑著，盡管心底在滴血，“我打算最遲年前就和他提，到時候我再通知你吧?！?/br>
    溫有容滿意地笑，臉上的憔悴都淡去：“你有這想法很好，而且你和小許也這么多年的感情。我相信，你們婚后生活也會很美滿。到時候生個孩子后，你就把工作辭了吧，專心在家里帶孩子?！?/br>
    季青說：“好。”

    只要你高興，我似乎也會高興。所以這樣的人生有什么不好，按部就班，走著每個人都很滿意的道路。

    ***

    荀風(fēng)在下班后就回了自己的房子，他并不把這個地方稱為家。一進門，就把自己摔進柔軟的沙發(fā)里，掏出手機，一條條翻看信息。隨手刪掉各種酒rou朋友發(fā)來的邀約短信，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信箱空了。

    他倦怠一笑，隨手把手機丟到茶幾上，手肘搭在臉上，遮住刺眼的燈光。沒休息一會，手機鈴聲響起，接起來，是不知道哪次派對結(jié)識的朋友。

    “不去?！避黠L(fēng)冷冷地回了句，重新把手機丟回去。

    沒過多久，手機又響起，荀風(fēng)□□擼頭發(fā)，看眼來電人，接都沒接，掛掉。

    前段日子，倒對這些派對聚會很感興趣。曖昧迷離的燈光，欲拒還迎的肢體接觸，而現(xiàn)在呢？荀風(fēng)冷眼旁觀，明明身處其中，卻始終無法融入這種環(huán)境。

    比起這個，剛剛在辦公室發(fā)現(xiàn)的那本發(fā)白的筆記本更讓他感興趣。藏在那么隱蔽的地方，陳舊帶有年代感的封面，無一不彰顯出神秘感。

    里面有什么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