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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李董德”的笑容,不知為何,讓“吳梓芽”感到很熟悉,“尾巴太多了,總得甩一甩吧?” “……”“吳梓芽”沒有再說話,而是打開了車門鎖。 一路上,除了時隔許久才會出現(xiàn)一下的指路聲,車?yán)锸前察o極了的,安靜到了讓人想打開車門往外跳的地步。吳梓芽坐在自家車的副駕駛位上,用余光看著“自己”cao縱方向盤,那源源不斷涌上她心頭的,是無盡的苦澀。 車距離目的地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吳梓芽早在幾分鐘前就已經(jīng)看見了遠處的那個山包。小小的山包隨著車子的靠近,在吳梓芽的視野中不斷變大著,直到車距離還剩五六百米的時候,它終于露出了入口的全貌。 這兒,是一個墓園。 吳梓芽嘆了口氣,嘆氣的聲音成功地引來了另一個“吳梓芽”的目光,可此時此刻的她卻并不想去理會。一會兒就好,就讓自己的情緒放縱上這么一會兒吧??梢簿褪沁@么不到幾秒的一會兒,吳梓芽的眼眶就已經(jīng)通紅了。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變成了這個世界的陌生人,變得需要隱瞞、需要欺騙,變得自己不再自己,變得連來到這個地方都需要頂著張假的臉…… “你……”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吳梓芽”吞回了疑問的話。 也許是異體同心間的相互傳染吧,吳梓芽發(fā)現(xiàn),車速變慢了,駕駛座上的“自己”也陷入了一種無由來的憂愁。 車在緩緩開入墓園后,停在了入口近處的停車坪上。吳梓芽既沒有說話,也沒看身邊的“自己”,而是咬著嘴唇下了車,自顧自地撐著拐杖向墓園內(nèi)部走了去。 坡度不算陡的上山路并不長,可拄著拐杖的吳梓芽卻走得很艱難。除了腳下的艱難,難的更是心里。另一個“吳梓芽”似乎很是了解她的心情,所以即便她走的再慢、再難,即便她幾次險些絆倒,那個“吳梓芽”都只是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忍住了出手相助的念頭。 “她”很清楚自己這小小的倔強呢,傾聽著身后的腳步聲,吳梓芽在心里感嘆道,清楚在這種時候出手幫自己,只會加深自己心底的無力感。呵呵,不過“她”要是不清楚,那才奇怪了。畢竟,都是同一個人。 那“她”……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嗎?應(yīng)該是知道了的吧? “你到底是誰,”從身后傳來的聲音。 看,“她”果真是知道了。 聲音還在繼續(xù)著,“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 為什么……嗎? “今天是什么日子,”吳梓芽都有些快認不出自己的聲音了,“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吧?!?/br> “我爸媽的忌日?!笨梢愿惺艿剑砗蟮摹皡氰餮俊贝瓜铝四抗?。 “……”吳梓芽沒有接話,不是因為她不想說,而是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所以你到底是誰?‘李董德’這個名字應(yīng)該是假的吧?”吳梓芽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身后那聲音的主人揪住了,“你帶我來這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和之前的案子又有著什么聯(lián)系?” “忌日,來墓地,”吳梓芽的心很累,很累,“你說,我有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 “可是……” 吳梓芽猛地停下了腳步,那泛著紅卻又銳利無比的目光,將身后的“她”嚇得忘記了要說的話。她收回目光,長嘆一口氣,空氣中的威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稠的悲傷。吳梓芽舔了舔嘴唇:“你別急,就等我一會兒,好不?至少讓我……” “……好?!?/br> 之后的路上,兩人之間再也沒了言語。深夜的墓園中,只剩下了兩人的腳步聲和吳梓芽拐杖落地的聲音。 噠噠,噠,噠噠,噠。 有節(jié)奏的聲音。 突然,聲音消失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在了一塊墓碑旁。吳梓芽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而身后的另一個“她”則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里,是一個夫妻合葬的墓,是吳梓芽的父母——吳司和鄭蕓芝的墓。 吳梓芽放下了拐杖,她單腿緩緩地蹲下身,跪在了地上。她一手撐著地,咬著牙,一手將那還沒好透徹的傷腿擺在了完好的腿旁,維持成了一種于他人來說再簡單不過,于她來說卻是十分痛苦的姿勢。 看見吳梓芽的倔強,另一個“她”苦笑著跪在了她的身旁。“她”悄悄地向吳梓芽的傷腿方向靠近,小心翼翼地替吳梓芽承擔(dān)了部分的體重。 兩人跪在碑前,兩人都沒有說話。可無聲的跪卻勝過了千言萬語,載著她們的念想,在穿透世間萬物后、穿過忘川河孟婆橋后,又回到了二人各自的心田。 “吳梓芽”扶著吳梓芽站了起來。 “走吧,咱們回車上聊吧,”吳梓芽的聲音中寫滿了疲倦,“別打擾他們?!?/br> “好?!?/br> 半個小時后,“吳梓芽”扶著吳梓芽下了山,“吳梓芽”幫著吳梓芽坐進了副駕駛座。 “他們是怎么走的,”吳梓芽接過了“吳梓芽”遞來的礦泉水,一手?jǐn)Q著蓋子,問道,“你還記得嗎?” “當(dāng)然記得,”“吳梓芽”喝了口水,“一場大火,在我七歲的時候,廢棄的爛尾樓里的一場大火,燒沒了幾十號人,也燒沒了我爸媽?!?/br> “廢棄的爛尾樓,”吳梓芽咬著這幾個字,將礦泉水瓶捏得嘎吱作響,“他們說是意外,你信嗎?” “怎么可能信?”擰上蓋子將水放在一旁,“吳梓芽”笑了,“可不信又能怎么樣?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就算不相信自己的爸爸mama是死于意外,又能怎么樣?” “那你覺得事實是什么樣的?”吳梓芽還在明知故問著。 駕駛座的“吳梓芽”皺了皺眉頭,就像是在揣測吳梓芽的意思,“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是滿滿的疑惑,可“她”終究是回答了:“我記得那時候……應(yīng)該是差不多半年前的時候,爸爸mama吵了一次架,之后mama就不回家了,更沒有去見過爸爸。我以為他們要分開了,可在半年后,他們卻……一起走了。” “吳梓芽”捏住了自己的眉心,可淚水還是不爭氣地在眼眶里打起了轉(zhuǎn)。吳梓芽不忍心地扭開了頭,同時也藏住了自己眼角的淚。 “mama是法醫(yī),爸爸是警察,他們那次吵架的時候,提到過什么案子、臥底、yún yún 之類的,所以……”“吳梓芽”說不下去了。 “所以她離開家,是去當(dāng)了臥底,”吳梓芽則替她講話說完了,“而……吳司則是警方的接應(yīng)。”無論如何,吳梓芽都發(fā)現(xiàn),她沒有辦法將自己的父親稱為“你爸爸”,“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為了那個‘蕓蕓’” “他們都是犧牲……的?”“吳梓芽”抬起了滿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