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體卻被牢牢地定在了原地一動不能動。右手已經(jīng)消失到手掌心了，她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也降到了一種常人不可能達到的地步，她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就像真正的沙雕一樣，冰冷、脆弱，風一吹即逝，在重力下掙扎。

    可就在她即將眼睛一黑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沙子移動的方向變了，就像是電影在倒帶一樣，剛剛一寸寸掉落的手掌、指根、指節(jié)、指尖，在剎那間，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在最后一粒沙子回到指尖后，一切都恢復(fù)了正常。

    她愣了很久很久，久到雙腿發(fā)麻，這才如履薄冰地伸出左手抹向右手，她的左手摸到了，的確是那熟悉的觸感，她的右手也感覺到了，來自左手的溫熱。她心有余悸地動了動右手，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切正常。

    就好像，剛才的驚悚畫面，只是……可笑的幻覺。

    幻覺……嗎？

    第23章

    沈森的辦公室里，孟祁昆正坐在他的對面，指著桌面上的一沓宗卷。

    “未記入檔的失蹤人員？”沈森提高了聲音。

    “沒錯，”孟祁昆點著頭翻開了宗卷的一頁，“之前給頭兒你提過的那三個失蹤的人，我都去查了，最后沒有一個能完完整整和那改裝車司機對上號的?！?/br>
    沈森點了點頭，示意孟祁昆繼續(xù)說。

    “但我在查這個的時候，正好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他是十年前從農(nóng)村來這兒打工的，但從三年前開始，他的銀行賬戶、身份證等等的所有東西，都再沒了使用記錄，可他卻沒有被記入失蹤人口檔案，因為他很少回家，家人都以為他還在外打工，城里他又沒幾個熟人，所以也就沒人注意到他不見了的事兒?！?/br>
    “我就想，有沒有可能那個司機就是個這樣的身份，”孟祁昆頓了頓，“但真正動手一查，這還真是查到了個無底洞。我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像他這樣外出打工卻最后人間蒸發(fā)了的，沒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個。”

    “然后我就去當?shù)亓私饬艘幌虑闆r，發(fā)現(xiàn)這群人有一個特點，他們都在一個非法的招聘網(wǎng)站上，投過自己的信息。聽他們說，當時那個網(wǎng)頁在他們一群打工的人里傳得很廣，說是要求低、工資高、活卻少什么的，唯一的要求就是獨自一人外出打工、不長與家里人聯(lián)系……”

    “所以你是說，”沈森面色嚴肅地打斷了孟祁昆的話，“那些失蹤都是同一群人所為？”

    “是，”孟祁昆點了點頭，“我把這個數(shù)據(jù)統(tǒng)計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種未記入檔的失蹤人口是從三年強開始突然增加的，而失蹤者的身份也從三年前的五花八門，突然一下集中成了孤身一人的……”

    “那個網(wǎng)址呢？”沈森再次打斷了孟祁昆的話，“查了嗎？”

    “查了，但什么都沒查到。別說是網(wǎng)頁了，我連類似的傳單都沒查到半個?！?/br>
    “在警察注意到之前就被清理干凈了……”沈森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渣，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查，狠狠地查。我再給你撥點人手，這事兒一定要給我查清楚。”

    “是！”起立，立正，抬手一禮。

    ——————

    叮鈴，掛在餐廳的門上的風鈴又響了，“吳梓芽”抬起了頭，可當她看清進來的人只是一對手挽著手的情侶后，她再次有些失望地看向了窗外?？赡抗鈪s沒能在那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停多久，就又無法控制地回到了自己的右手上，那個在眼前一度消失過的右手。

    早上的事情，無論怎么經(jīng)過時間的洗滌和有意識的忽視，都還是那樣的歷歷在目。一寸一寸碎成粉末的手，又一點一點地恢復(fù)。那樣真真切切的感覺，怎么會是幻覺？可如果不是幻覺，那自己豈不是……

    “吳梓芽”打了個寒戰(zhàn)，有生以來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對死亡的恐懼。

    難怪，她的牙齒不自主地打起了顫，難怪有人為了活下去，會不惜放棄一切呢。

    “梓芽？”

    被聲音嚇得猛吸一口氣，只是在分秒之間，背上的衣服就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

    “你沒事吧？”聲音的主人坐在了“吳梓芽”的對面，是林芷萱，“怎么臉色這么白？比你早上來找我的時候還白，要不是你還能摸到東西，我都要把坐在我面前的人當作鬼了呢?！绷周戚嬖噲D著用開玩笑來讓“吳梓芽”緩過神，可“吳梓芽”的反應(yīng)卻只是從嘴角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梓芽你……”林芷萱在“吳梓芽”那渙散的目光前揮了揮手，“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看看??？”

    “沒事……”只說是說出這兩個字，“吳梓芽”就已經(jīng)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你……”林芷萱收回了手，可眉頭卻仍舊是擰在一起的，“你不是說你沒喝到那杯水嗎？你現(xiàn)在這樣子，我真懷疑……”

    “你化驗完了？”單單從聲音聽來，“吳梓芽”好像恢復(fù)了一些正常，“照你這么說，那杯子里果真有東西？”

    “嗯……”林芷萱將手伸進了自己的包里，眼睛卻還是不放心地盯著“吳梓芽”，她掏出了一個透明袋，袋子里面裝著的是一塊玻璃杯碎片，“是有東西，而且還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到底是招惹上什么人了？一會兒恐嚇信，一會兒下毒的？”

    “毒？”“吳梓芽”半坐起來王林芷萱的方向靠了靠，“什么樣的毒？是只要皮膚接觸到就會對身體產(chǎn)生影響的毒嗎？”

    “怎么可能，如果是接觸到就能奏效的毒，一般人怎么可能拿得到？就算要害你的人不一般，那他們既然拿到了，又何必放到你的水里？直接往你身上蹭一蹭不就好了？”林芷萱將東西放在了桌面上，“你別自己嚇自己了?！?/br>
    “可是，”“吳梓芽”搖了搖手，暫時趕走了前來詢問的餐廳服務(wù)員，“我是絕對沒有喝到那個水的……”既然沒有喝到，那早上發(fā)生的事就不可能是毒.藥導(dǎo)致的幻覺了……

    一瞬間，“吳梓芽”甚至希望自己是碰到了杯子里的水。

    “沒喝到不是好事兒？難不成你還想喝喝？”林芷萱將東西往“吳梓芽”面前推了推。

    “……”“吳梓芽”將手指放在了透明袋子上，“所以，是什么毒？常見嗎？”

    “哎，這東西的名字一大長串，我說了你也記不住。但它說常見也是挺常見的，它作為精神類疾病的常用藥，很多醫(yī)院藥房都有，威逼利誘抓住個倒霉的醫(yī)生開個方子，想要拿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br>
    “是常見藥？”“吳梓芽”將袋子提了起來。

    “是藥三分毒嘛，最終是藥是毒，就看你服用的計量和方式咯。”林芷萱聳了聳肩，“如果口服，奏效則比較慢，但作用時間長。根據(jù)口服的量，它可能鎮(zhèn)靜、可能助興、可能致幻、也可能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