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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一) 元慶艱難地走在烈日之下,腰間別著一個細(xì)長的紅繩子。繩子是用那匹紅綢緞撕成條編的, 只用了一半, 剩下的一把則遮起來當(dāng)做頭套, 遮著某個見光死。 該死的太陽。元慶停下腳步, 瞇起眼睛,昂頭看了眼掛在天空之中,毫不吝嗇揮灑著光與熱的火球。 這該死的太陽烤得她口干舌燥, 繩子動了一下,她轉(zhuǎn)身, 某個見光死停在她身后不到兩米的位置,腰間別著那紅綢繩的另一端。 他用包裹嚴(yán)實的手拉著繩子:“繼續(xù)走?!?/br> 元慶張了張嘴,干裂的嘴皮隨著她的動作撕裂傷口,鮮血滲出,她舔了舔唇, 想要用唾液滋潤一下唇,卻只嘗到了鮮血的咸腥味, 元慶蹙了眉頭。 金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他感知到元慶的動作, 他滿含嘲弄的笑道:“人類可無福這等好東西?!?/br> 元慶不想接他的話,她又抬起頭, 看了一眼天空。 “太陽西斜了?!彼穆曇羯硢?,從被那詭異的風(fēng)暴和該死的爆炸波與大部隊沖散之后,她就再沒有進(jìn)食,沒有飲水, 還被一個吸人血的怪物吸掉了一大半的血。 嚴(yán)格來說,她早該死了,可真如那個怪物說的一樣,她命硬。 “我們得找個過夜的地方。”元慶說。 沙漠的晝夜溫差極大,沒有商隊的庇佑,沒有保暖品,沒有駱駝和貨物組合而成的擋風(fēng)墻,她很擔(dān)心自己能否熬過今晚。 “不用。”身后纏著紅布的男人說道,“繼續(xù)走?!?/br> “我是人類?!痹獞c感到憤怒,“我會死的?!?/br> 金突然笑起來,隔著紅色的綢布,元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即使隔著兩米的距離,她仍然能感受到空氣的震動,腰間的紅綢緞也晃動個不停。 吸血鬼看不到眼前少女的表情,幾個時辰之前,她還義正言辭的威脅他,現(xiàn)在卻開始擔(dān)心生死。 “我以為你不怕死?!彼S刺道,“我不介意來一點下午茶?!?/br> “死得太窩囊,不符合我的身份?!痹獞c回懟道。 她轉(zhuǎn)過身,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guntang的沙地上。 “身份?”金慢悠悠地跟著她。 他回響著西澤在成婚前與他說得話,新娘是公主的侍女。 “一個下人而已?!苯鹬S刺道。 元慶停下腳步,她緩緩的轉(zhuǎn)頭,目光平靜:“下人?” “商隊的主人告訴你的嗎?” “你說西澤?” “Caesar?”元慶重復(fù)他的發(fā)音,眉頭微微蹙起,“他的名字嗎?” “你都不知道嗎?”金感到好笑,“那你知不知道我和他的關(guān)系?!?/br> 元慶搖了搖頭:“皇兄只說,他會想辦法,讓我可以安心地離開洛陽?!闭f道離開洛陽的時候,她隱藏在袍子下的手握了起來,“我甚至不知道他說的辦法,是嫁給一個毫無禮數(shù)的蠻荒人,一個吸血鬼。” 新婚之夜翻窗逃走,就是鄉(xiāng)野小戶出來的人家都不會這樣做。 “蠻荒人?”金用他那蹩腳的漢語問,“什么意思?!?/br> “長的周正的意思?!?/br> “周正是什么意思?” “順眼?!?/br> “那又是什么意思?” 元慶懶得繼續(xù)和他扯這些有的沒的,她重新邁開腿,向前走去。 金快步跟上:“你沒有回答我問題?!?/br>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的問題?你能給我什么好處?” 金理解著她的意思。 “我知道綠洲的位置?!?/br> 元慶的腳步頓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苯鹂粗?,透過蒙著頭的紅色綢布,他隱約能看到一個紅色的影子。 “蠻荒人?” “周正,順眼。”金本能的覺得這兩個詞和前面的那個詞不是一個意思,而他的直覺告訴他,聽后面的詞語他的心情會好一些。 他可是吸血鬼,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呵?!痹獞c瞅了他一眼,雖然隔著紅布她看不到眼前這個人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之中,元慶并不難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這個人,不,這個吸血鬼,并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他幾乎所有的想法都寫在臉上,透露在說話的語氣里。 而她在深宮之中長大,見過太多的假面,面對這樣不會掩飾自己情緒的存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是夸你長得帥氣,討人喜歡的意思?!痹獞c為他解釋了兩個詞語的意思,“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綠洲在什么地方了嗎?” “我知道我長得好看。”金得意地?fù)P起頭。 “綠洲的位置?!?/br> “位置啊?!苯鸩[起眼睛,感知直線距離外放,以兩人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為圓心繞圈將周圍都偵查了一圈。 之后,他收回感知。 “你走錯方向了,綠洲在我們后面?!苯疝D(zhuǎn)身,看向他們來時走過的方向。 元慶蹙起眉頭,回身,向遠(yuǎn)眺望。 遠(yuǎn)處,兩人來時的腳步已經(jīng)重新被黃沙掩蓋,只有靠近一些的地方,還有看到大小交錯的腳印。 “這個方向?你確定?!?/br> “你可以質(zhì)疑?!?/br> 元慶的視線在他身上盯了一秒,然后,邁開腿,越過金,向著兩人來時的方向走去。 紅色綢布下,金挑起眉,一把拉住了腰間的紅繩。 元慶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沙地上。 “你瘋了?”她扭頭罵道。 “沒用?!?/br> 金上前一步,蹲下了身子,他按住元慶的一條腿。 年輕的公主憤怒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腿,可她小看了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 “全是血的味道?!苯鸾忾_她纏著獸皮的腳。 再好的鞋子都受不住黃沙的摧殘,商隊的人都在腳上纏繞著這樣的獸皮,磨壞了,就裹上一層新的。 元慶掙扎。 “你想干什么?”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國朝的公主,就算是公主的丈夫,在未取得公主的同意之前,也絕不能隨意的接觸公主的身體,更何況眼前這個人只是名義上的丈夫而已。 “別動?!苯饹]有這么多顧忌,也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把扯開的獸皮丟在一旁,抬起元慶的腳,就像是他的鼻子告訴他的一樣,金用手輕輕觸碰少女嬌嫩的皮膚,此時,那皮膚已經(jīng)算不上嬌嫩,她的腳底,滿是水泡,有的水泡磨破了,滲出紅色白色的液體。 這是他聞到的血腥味的來源。 “你做什么!” 金松開手。 “我得保證我的食物新鮮?!彼麩o所謂地說道。 “那就應(yīng)該趕緊前往綠洲,這樣你的食物才能活著?!痹獞c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獸皮,重新裹著腳上,皮革接觸腳底的皮膚,刺痛難耐,元慶皺起眉頭,一聲也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