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打趣地想，這個模樣，顧長青都能下得去嘴，可見是真愛。

那四面的水晶鏡都折射出他僵硬微笑的模樣。

那眼神中的恐懼無法掩飾。

李樂撇下了嘴角，不再強迫自己去微笑。

這幽暗的室內(nèi)，沒一點陽光，外頭是晴天白日，屋里卻永遠都是黑夜。

他微微抬眼，靜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顧長青真特么是個變態(tài)。

他喜歡用各種方法折磨他。

最開始的鞭笞，毆打，尋常的刑罰，他都能忍，但最后的他卻越來越過分了。

許是見這些rou體上的刑罰，對他并沒有太大的折磨，他開始在精神上折磨他。

他喜歡在鏡子面前，讓他擺出各種難堪的姿勢，讓他進入的時候，總是強逼他說一些十分不堪入耳的話。

他在他房里四面都安裝上了一塊巨大的全身鏡，那鏡子是用進貢的水晶打磨的，照人清晰地連毛孔都能看見，四面八方，能從每個角度，將人的每個細小的神態(tài)都照得一清二楚。

他對著鏡子抬了抬手臂，僅僅是這么一個動作，他做出來都十分費勁，他身上的鎖鏈清脆作響，四處映射出的他的影子，都同一瞬間抬了抬手。

只有鏡子這里有一點光從緊閉的窗簾內(nèi)透出來。

在著幽暗的室內(nèi)，他看見了自己身上的鎖鏈在散發(fā)著幽冷的寒光。

那是玄鐵特有的冷光，世上唯一的一幅玄冰鐐銬，本是用來鎖住十惡不赦的壞人，沒想到，如今卻被顧長青用在了他的身上。

顧長青可真看得起他。

他廢了好大的力，才轉(zhuǎn)動了下手腕，那里被磨出的傷口很深，血rou模糊的地方結(jié)了痂，一層一層厚厚的痂。

他的手很疼，也不知道骨折了多久。

顧長青怕他跑了，不僅給他戴上了鐐銬，還將他的一只腳給廢了，他忘記了是哪一次惹他生了氣，顧長青才將他的手腕給折斷了。

李樂卻已經(jīng)懶得去在乎這些了。

他依著墻，站在鏡子前，享受了一會兒難得的陽光。

這樣安靜的時刻，竟是少有的。

白日里，他大多是昏睡。

晚上折騰久了，白天就是補覺的時候了。

許是昨天顧長青太忙，他竟是沒有來這里，李樂到是難得享受了一夜的寧靜。

那一縷極是清淺的陽光，照在他揚起來臉上，他頭一次覺得，沐浴到陽光是這樣幸福。

這陽光很少，但照在他臉上還是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李樂仰著臉，看著那被拉得緊緊的窗簾，卻只有臉上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身上其他的部位卻還是冷得徹骨。

李樂靠著站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累，這樣不利于他散發(fā)渾身憂傷的氣息和擺poss。

他看到一旁有個小木椅，便想著借來用用。

他一瘸一拐地走過去，但奈何手腕被廢手上無力，他沒辦法搬動那個木凳。

感嘆了一句，他如今可真是手無縛雞之力。

他只好放棄了。

之后又廢了很大勁才走過去。

好容易到了那個地方時，卻因雙腳酸軟，一不小心竟摔倒了。

地板冰涼而堅硬。

身上被摔得好似要散架了一般，四處傳來尖銳的疼痛。

那縷陽光剛好落在他頭頂?shù)囊惶?，他看著那縷近在咫尺的微光，他伸手，溫暖的感覺落在了指尖。

他的臉上蒼白得接近透明。

那一刻，李樂終于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為什么，他要去承受這一切？

他無法再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在做任務。

因為，他身上的傷，他夜夜所見到的顧長青，那些折磨他的刑具都是真的。

“系統(tǒng)，你告訴我….”

他的聲音沙啞而粗糙。

“顧長青和之前的目標人物一樣，是嗎？”

“我至今為止，所拯救的目標人物，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對嗎？”

“其實顧長青就是青姚….所以我拯救顧長青，也是在拯救青姚…是不是？”

只有這樣，他才有勇氣繼續(xù)下去這個任務。

青姚是因為他而死，他必須去拯救他，這算是他欠他的。

也算是....他欠穆青晗的。

雖然，他想不明白，為何青姚和穆青晗存在于同一個世界里。

若是目標人物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這貌似是說不通的。

看著李樂近乎崩潰的模樣，之前一直回避這個問題的系統(tǒng)終于出聲了。

系統(tǒng)嘆了一口氣，道：“是的?！?/br>
果然。

李樂想，他所拯救的人，其實從頭到尾都是同一個人。

他為什么要如此費勁心思去不停地拯救這個人呢？

若說他們之前沒點糾葛，他是不信的。

他究竟是欠了他什么，居然要他花費五個世界去拯救這個人。

但不管如何，李樂心道，是一個人就好。

如此，他才有努力做完任務的勇氣。

顧長青不記得之前所經(jīng)歷的東西了。

他也無法向他說由來，這是被系統(tǒng)所制止的。

但李樂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明說不行，他可以暗著來啊。

若是讓顧長青記起之前的事，這不就是很好的作弊方法。

當然，想是如此想得，但是真正執(zhí)行還是有一定的困難。

夜里，顧長青再來的時候，面容比之前疲倦了很多。

大概是朝中的事情太多了，他明顯有些精力不濟。

他這次來，竟沒有去折騰李樂。

他看了李樂好一會兒。

“過來?！?/br>
李樂早已學會了乖巧。

他腿有些瘸了，一跛一拐地走了過去。

身上的鎖鏈清脆碰撞的聲音，是最好的音樂。

那樣子看著有些滑稽，但顧長青卻沒了看笑話的心情。

當初那個桀驁的皇帝早已在這人身上看不見了蹤影。短短的一個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