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沒反應(yīng)，他等上一會兒，就又開始嚎：“啊啊啊啊，田田你說話不算話！”門口還是沒反應(yīng)，少年夏東溪終于撐不住了，躺回去，癟著嘴巴生悶氣：“我知道你在外面，我都說我痛了，你怎么還是不和我說話呀！”

    “原來你那個時候是裝哭。”葉田田扭頭，看著身邊的夏東溪。

    夏東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坑袉?？不是吧……這里面弄錯了！哎哎哎，田田，別生氣啊，疼是真疼，那個沒騙你！看看看，里面你出來了——你干嘛呀，板著張小臉，坐得像尊佛一樣?！?/br>
    畫面里，出現(xiàn)了葉田田。

    住院病房的門外沒有公共座椅，葉田田就坐在一把搬來的木椅子上。十幾歲的小姑娘素白著一張小臉，坐得筆直，后背直挺挺地都不靠在后面的椅背上。

    葉mama陪她坐在一邊，看著心疼：“田田啊，你這樣坐著太累了?！?/br>
    葉田田一雙眼珠子還是黑漆漆的?！癿ama——”她喃喃地，不像是在回答別人的問話，倒像是在自語，“夏東溪在痛呢。他在痛，我不痛啊?！?/br>
    看著光影的夏東溪一下子愣住了。

    病房的走廊里人來人往，小小的葉田田直挺挺地坐著，從早上坐到下午，又從下午坐到晚上，一直坐到走廊里的燈亮起來，護士jiejie過來說：“探視時間快結(jié)束了?！?/br>
    一直，一直……

    夏東溪的眼角濕潤了：“田田……”

    “沒有那樣坐幾天?！比~田田輕輕搖頭，阻住了夏東溪后面的話，“后來，你就能下床了?！?/br>
    “夏東溪！”光影閃動，又是另一天。一道女聲在嚴(yán)厲地呵斥：“你怎么回事？又亂跑？你看，你看，回血了！再跑？再跑，你這只手就廢了，不能扎針了！過來，我看看還通不通了。坐這里，就坐這椅子上！”

    “哦。”夏東溪乖乖地坐在走廊里葉田田的位置上，乖乖地把手伸出去，頭卻歪在一邊，左右地看，“田田呢？他們說，她來了的。”

    “走了！”護士調(diào)整著輸液瓶，回答。

    “走了？去哪里了？”

    “你每次出來，她每次都會躲。哎，我說你們兩個，也都不是小小孩了，能不能讓人省點心兒?。坑绕涫悄?！人小姑娘不容易啊，她現(xiàn)在那個狀態(tài)……唉，不是我說，你能不能就體諒體諒啊？”

    畫面里，夏東溪問：“什么狀態(tài)？田田怎么啦！”

    畫面外，葉田田問：“你是那個時候知道的？”

    “護士jiejie沒和我說。是后來，我爸告訴我的?！?/br>
    “所以，你就不常跑出屋子來找我了?！比~田田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柔柔的光，“你開始……送我花了?！?/br>
    光幕閃閃，清晨的陽光透窗而入，又是另一天。

    醫(yī)院的走廊里，依然人來人往。

    夏東溪把病房門開了一線，不時地探頭出去看，住得久了的病人認(rèn)識他，經(jīng)過的時候都含著笑看他，也看他門外的那張椅子——椅子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見慣了的，平時都是一個小姑娘坐在上面，現(xiàn)在，那張椅子上面擺了一瓶花。

    早上的時候，來去的人多，樓梯門開合了一次又一次，再一次的時候，葉田田在那邊門口出現(xiàn)，夏東溪蹭地一下縮進了門背后。

    葉田田在走過來，一點點走近了，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看見了……她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擺了一支玻璃的花瓶，最簡單最簡約的那種，只夠插一枝花，也只插了一枝花，是一朵清清新新的小紅花，不是玫瑰不是紅掌不是外面店里賣的任何名貴的花朵，只是病房樓下盛放著的小花。

    葉田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看到了門縫里一觸即逃的視線，她黑漆漆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不一樣的波動。

    她抬起腳，又走起來，一點點走到椅子的前面，坐下，把花瓶捧在了手心里。

    這一次，她往后靠到了椅背上，不再僵硬著身體，這是這么多日子以來，她第一次坐得像一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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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幽篁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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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章 180番外 漫漫歸途（四

    光影變換, 病房消失。

    畫面里只剩下了葉田田一個人。

    她一個人在一間小房間里。屋子里不像病房那樣素白明亮，整體都是暗沉沉的，窗簾被拉得死死的, 整間屋子只開了一盞臺燈, 幽幽的光斜斜地落在畫架上。

    葉田田坐在畫架前。

    門外有人在交談，是葉爸爸和葉mama。兩個人都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時不時地有幾句漏進來, “老師”、“休學(xué)”、“心理醫(yī)生”、“以后”……

    葉田田低垂著眼，面無表情地往顏料盤里擠顏料, 又拿了筆蘸上水一點點化開。

    “就這樣吧，這樣, 對田田也好……”葉爸爸的嘆氣聲傳進來。

    葉田田抬起手，在畫紙上抹了一道，是沉沉的黑, 她的手不停, 那道黑就化成了一片, 層層疊疊，像是有雨即將來，也像是山城的冬，久不見陽光帶著化不開的冰寒。

    “奪奪”，就在這個時候，窗戶上被人敲了兩記。

    葉田田走過去, 拉閂開窗。

    窗外, 一朵花遞著湊到她的面前。

    依然是一朵紅色的花，依然不名貴，只是一朵普普通通的月季，但依然鮮活, 艷紅色的花瓣，還帶著細(xì)小的水珠。生命力像是在那片紅里蓬勃地洶涌，映得葉田田黑漆漆的眼珠里也似乎帶上了生氣。

    葉田田接過來，沒說話，沉默地又把窗給關(guān)上了。

    鏡頭轉(zhuǎn)到窗外，夏東溪有一點失望，可很快，他就打起精神來：“田田！這花養(yǎng)一天也會很新鮮的，明天……明天晚上我再來！”

    葉田田站在窗邊，聽著外面響起腳步聲，又聽著腳步聲一點點走遠(yuǎn)，才緩緩地轉(zhuǎn)回來。走到雜物架邊，抬頭往上看——架子的最高處，排了一溜的花瓶，都是最簡單最簡約的那種，玻璃剔透，足足有七個，每一瓶里都插著一朵紅色的花。

    葉田田用手里的花替換掉了第一瓶里的，捧著瓶子放到了畫架的邊上。

    她又坐了回去。

    調(diào)色、提筆。這一次，畫筆落下去，勾勒出的是一線細(xì)細(xì)的紅，線條流轉(zhuǎn)，那線紅漸漸變成了一片花瓣，又漸漸地，組成了一朵花。

    畫架上的紙沒有換過，還是剛剛的那一張，畫面的上方依然烏云密布，但是畫紙的下方，一朵鮮艷的紅花傲然怒放，沉沉的壓抑里，有了一股破云而出的沖勁。

    光影里時光流轉(zhuǎn)，黑夜轉(zhuǎn)白晝，白晝轉(zhuǎn)黑夜。

    夏東溪每天晚上準(zhǔn)時敲響葉田田的窗，葉田田每天晚上默默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