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攔路的感染者就猛踩油門沖過去,擋風(fēng)玻璃上布滿了血和粘液。諾爾關(guān)上車窗回到座位上,并不是危險已經(jīng)過去了,而是更大的危險正要降臨,他不得不關(guān)緊窗戶。警報還在回響。諾爾并不擔心暗民,相反還有些期待,他對這片超出人類認知的詭異黑云有一種近乎著迷的感覺,想要再次進入它,揭開它的秘密。但是暗民對其他人來說都是致命的,不能因為自己的好奇讓別人冒險。伊恩始終一言不發(fā),既不命令他該怎么做,也沒有因為情況緊急而驚慌失措。經(jīng)過一個街角時,吉普車猛烈地顛簸了一下。一個感染者撞過來,伊恩右手握住方向盤,左手推開車門朝它頭部開了一槍。感染者沒有撲倒在地擋住后車的去路,而是因為子彈的沖擊往后仰倒。幾滴發(fā)黑的血濺在伊恩臉上,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他已經(jīng)關(guān)上車門往另一條路上開去。諾爾終于明白為什么他說自己知道如何開槍和格斗時,羅比會那樣毫不掩飾地嗤笑。他們的射擊和搏斗都關(guān)乎生死,并不只是知道而已。他緊抓著槍,窗外原本是明媚的陽光,此刻卻陰沉起來。吉普車發(fā)出一聲異常刺耳的輪胎摩擦聲,非常突然地停了下來。慣性讓人不由自主往前撞去,那個蜷縮在角落里的家伙不幸撞上了前排座位。諾爾聽到一下沉痛的撞擊聲。“怎么了?”他問伊恩,接著往窗外看。外面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無數(shù)感染者聚集在前面的道路上,無論路口、街道、小巷還是商店里都擠滿了饑腸轆轆的怪物。諾爾再往后面望去,看到雷吉和羅比的車追上來,停在兩邊。他們還是被包圍了,警報聲把附近的感染者都吸引過來,讓它們走上街頭,像要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典一樣熱鬧。“不要出去。”伊恩說,“出去就是死。”但是不出去又能怎么樣?即使是諾爾這樣不會被病毒感染的幸運兒,在這么多的感染者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條。它們會敲開玻璃,把他從里面拖出來,一口一口撕碎他的身體,把他像一塊甜美的蛋糕一樣分享一空。伊恩不出去,其他人也不會貿(mào)然行動。“怎么辦?”“等著。”感染者朝他們走來的速度并不快,大概是警報聲干擾了它們的注意力。伊恩一只手握著槍,目光緊盯著前方商店玻璃上的反光。看著如此人山人海的感染者朝自己走來,那種與死神會面的壓迫感實在令人膽戰(zhàn)心驚。一個感染者的手掌已經(jīng)摸到了吉普車的引擎蓋,正試圖爬上來拍打擋風(fēng)玻璃。諾爾看到它那已經(jīng)不足以覆蓋住肌rou的皮膚,駕駛座上的伊恩卻仍然紋絲不動。就在這時,玻璃上反射的陽光不見了,眼前立刻變得一片漆黑。是暗民。暗民不知道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感應(yīng),總是能在空蕩蕩的廢墟間準確地找到幸存者,將他們包圍,奪走生命。但是,它也會殺死感染者。諾爾想起第一次在沙漠中同時遇到感染者和暗民的情形。暗民也會殺死感染者,它能殺死多少?沒有人知道,因為沒有人會把自己弄到這么危險的境地,即使有,恐怕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成了一具殘缺不全的死尸。到處都是黑暗。諾爾伸出手掌,什么也看不到,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產(chǎn)生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想到箱子、沉睡和夢里的世界。他心亂如麻,還想再看一眼黑暗中的那座山。這一次,暗民逗留的時間很久,久得甚至讓密閉在車廂里的人感到呼吸困難。諾爾把眼睛貼在玻璃上,明知在這種情況下什么也看不到,但除此之外實在無事可做。在這種近乎死寂的等待中,時間變得格外漫長。直到諾爾覺得眼睛能夠透過玻璃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時,四周才慢慢亮起來。“它走了。”諾爾舔了一下嘴唇,有些刺痛,是因為干燥而裂開的一道口子。吉普車的玻璃上布滿血痕,幾乎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伊恩推開門,撲鼻而來一陣濃烈的腐尸臭味。車門幾乎被感染者的尸體頂住,伊恩用力推了幾下才推開。諾爾也試著推門出去,外面的景象只能用人間地獄來形容,如果地獄可以被活人看見,大概就是這個模樣。密密麻麻的尸體海洋,仿佛一場筋疲力盡的宴會。伊恩用腳翻開一具尸體,那是他早就習(xí)慣了的感染者的臉,腐爛、扭曲,又有一種不知痛苦為何物的解脫。這個感染者死了,暗民不但奪走活著的生命,也奪走這些被病毒寄生的怪物的動力。諾爾聽到身后也有開門的聲音,接著是羅比口無遮攔的臟話。他不是發(fā)怒,而是死里逃生的興奮。“該死的暗民終于幫了一個大忙?!?/br>“別放松警惕?!币炼魈嵝?,“這只是一個街區(qū),整個城市不知道會有多少感染者。清理出一條出城的道路,我們馬上離開?!?/br>士兵們行動起來,兩人一組,把尸體搬到兩邊,留出吉普車通過的路。銀灰小隊也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尸體下方還是尸體,有時要搬好幾次才能把一個地方徹底清理干凈。等到前方的路上沒有阻礙時,已經(jīng)將近黃昏。伊恩從一具尸體身上撿起外套,擦去擋風(fēng)玻璃上的血痕和污物。諾爾重新坐到副駕駛座上,聽到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一切重回正軌,感覺恍如隔世。接下去的路有驚無險,偶爾會遇到幾個落單的感染者,但不再有狂歡隊伍。城市與公路相連的區(qū)域也一樣危險,大堵塞的場面像定格畫面一樣永久保留下來,依稀可以想見災(zāi)難降臨時的恐慌和絕望。伊恩繞開公路,把車開上沿途的荒涼之地。直到三輛吉普車全都脫離了城市感染區(qū)的邊沿,他的精神才慢慢放松。諾爾向他看了一眼,看到他緊繃的肩膀松弛下來,在城市里的好幾個小時,他都處于一種精神高度集中、極度專注的狀態(tài)。“換我來開車好嗎?”諾爾問。“現(xiàn)在還不用?!币炼骰卮?。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