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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和她暗地里說話親近。也許潛意識中,她早就把這柔弱卻又善良的小丫頭當(dāng)成了自己的嫡親meimei。 良久,她才輕聲呢喃道:“好好睡吧,萬事有我呢!” 在寧安閣時,太夫人年紀大了,晚上睡得早,清晨起得更早,再加上章晗睡得輕,每天早上聽到正房里頭服侍梳洗的聲音她就醒了,漸漸竟是比太夫人起身的時辰醒的還早。這一晚盡管換了一個地方,外間又安靜,可次日一大清早,她仍是同一個時辰睜開了眼睛,見枕邊的張琪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放開了自己的胳膊,被子只蓋到胸口,一頭烏發(fā)散落在枕間,嘴角還露著一絲笑容,她微微一笑,替其掖了掖被子,隨即就輕手輕腳坐起身來撥開了帳子。 那邊上夜的床上半點動靜也沒有,依稀可見碧茵和芳草彼此依偎著睡得正熟,她思量片刻,也懶得去叫醒她們,悄悄地趿拉著鞋子下了床,熟練地點起了一支蠟燭。取了架子上的衣裳站在穿衣鏡前一件件穿好,她又去梳妝匣子里拿了桃木梳,三兩下用銀簪子綰了個簡簡單單的纂兒,這才往外走去。打開門閂出了門,見外頭的天不過蒙蒙亮,她佇立片刻,這才往正房走去。 她到門口一推門,兩扇門卻紋絲不動,正沉吟間,里頭就傳來了一個聲音:“什么人?” “是我?!?/br> 下一刻,兩扇門方才被人慌慌張張拉開了,竟是兩眼無神滿是血絲的櫻草。她把章晗讓進屋子里后,就連忙屈膝道了個萬福,隨即趕緊解釋道:“宋mama已經(jīng)醒了,奴婢和櫻草都沒給她松過綁,也沒給她取下過堵嘴的布!” 聽著這急急忙忙的解釋,章晗略一點頭,也沒開口說什么就徑直來到了東次間。見宋mama果然已經(jīng)醒了,此時聽到動靜抬頭看來,一認出是她便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怨毒,她卻沒有往里頭去,而是回轉(zhuǎn)身徑直往外。直到櫻草急急忙忙跟了出來,她才站住了吩咐道:“回去看好人,等我的吩咐?!?/br> 張家祖宅看上去層層疊疊院子屋子不少,但實則只有三進。大門入內(nèi)轉(zhuǎn)過影壁,是一道向東的屏門,再進去往南是倒座廳,往北則是儀門。進了儀門,往北是五間七架的廳堂,兩邊則是抄手游廊相通。再往北過了垂花門,方才是起居的三間正房和東西各兩間廂房。整座宅院的東邊則是有一個小小的花園。 多年不住,如今二門之內(nèi)就這么統(tǒng)共七個人,當(dāng)章晗一路出去時,只覺得竟有些陰森森的。直到拉開了儀門的門閂出去,見一個身穿灰衣的顧泉正矯健地在倒座廳前頭的院子里舞劍,她方才站住了。就只見他手持一把三尺龍泉,在晨曦的微光中騰躍搏擊,那長劍起初還能看得清楚,漸漸就化成了一團劍光,猶如水銀瀉地一般只見劍光不見人,即便她隔著已經(jīng)有一段距離,卻依舊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威勢。然而,就在頃刻之間,那長劍陡然收勢,緊跟著顧泉便反手持劍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低頭行了個禮。 “章姑娘。” “顧管事?!闭玛线B忙欠了欠身,見人信手將劍還鞘,她方才開口問道,“昨日太夫人吩咐之事,我打算今日就去辦,不知道顧管事意下如何?” 顧泉的那一雙濃眉揚了揚,隨即恭謹?shù)氐拖铝祟^:“太夫人有命,一切聽章姑娘的意思。章姑娘既如此說,我聽命行事?!?/br> “不敢當(dāng),外間之事我畢竟一知半解,還請顧管事多多提點?!闭f到這里,章晗方才為難地說道,“只是宋mama已經(jīng)醒了,總不能一直就這么綁著她,況且還要吃飯喝水……接下來如何處置,我卻有些犯難了?!?/br> 吃飯喝水不但得把堵嘴的布取出來,而且人畢竟是要吃喝拉撒,林林總總自然極不方便。聽到這話,顧泉微微皺了皺眉,不以為然地說:“昨夜綁人的時候我就吩咐他們有分寸些,既不能讓人掙脫了,也不能讓人死了,綁一天不吃不喝死不了人!等到各種事情都料理妥當(dāng)了,就請表小姐以卷跑主家細軟為由,按此前大小劉氏的例掌嘴八十,看情形是送應(yīng)天府衙,還是遠遠送到田莊上,這事情就結(jié)了!” 盡管章晗深恨宋mama,可此時聽見對方如此冷漠地定人生死,再想起此前此人迎她和張琪進京時,卻是說話平和恭敬,她幾乎覺得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知道這會兒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她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張家看房子的那一房家人顧管事是如何處置的?” “那對夫妻是老實人,知道宋mama罪狀之后嚇得縮成一團,情愿指證,我也就依舊讓他們看守門戶。如今姑娘既是已經(jīng)起來了,我吩咐他們?nèi)プ鲈顼埌?。只是他們未必有什么好手藝,還請姑娘對表小姐說一聲,暫時忍耐幾天?!?/br> “那好?!闭玛嫌贮c了點頭,這才開口說道,“太夫人交托之事頗為要緊,我思來想去,昨晚上咱們連夜出來,雖用的是jiejie又犯了病要挪出來的借口,可難保門前有人盯著。所以,我想請顧管事今天帶兩個人出去一趟,置辦一些家具擺設(shè),還有些器物雜物,最好能多耽擱一些時候?!?/br> “章姑娘的意思是……”顧泉見章晗微微頷首,心里立時明白了過來,雖有些擔(dān)心她在京師人生地不熟,但想到自己作為顧家管事,認識他的人太多,作為誘餌最合適,可跟著出去卻多有不便,于是須臾做出了決斷,“也好,表小姐就留在家里,我會讓底下人盡心守護。” “多謝顧管事。另外,這京城之中我畢竟不熟,眼下出去得尋幾個借口,所以有些事情想向顧管事討教討教?!?/br> “不敢,章姑娘請盡管說?!?/br> 兩人就在二門口說起了話,一問一答差不多用了近兩刻鐘,等到章晗轉(zhuǎn)身回了里頭,顧泉在那兒佇立片刻,旋即就回到了倒座廳的西間,用劍柄把大通鋪上昨晚睡得晚,眼下還在補覺的幾個家將全都打了起來。他在武寧侯府積威甚重,幾人一骨碌爬起來后都一聲不敢吭,只有一個年紀最小的哎喲叫了一聲,隨即立時緊緊閉上了嘴。 “今天柳二許七和我出門,其他人留在這兒看著屋子。全都給我聽好,我不管到時候遇到什么事,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一個人也不許放進來,否則軍法伺候!” 相比家法的毛竹板子,軍法那碗口粗的大棍子自然更讓人驚懼。一時間,幾個人答應(yīng)得無比整齊:“小的遵命!” 第四十八章 貪心可用(上) 張家祖宅門前是一條并不算寬敞的巷子,四周都是些扎根京師多年的殷實人家,平日里安靜得很。這天早上,當(dāng)各家有人出門,發(fā)現(xiàn)門口多了些做小本生意的攤販,全都不免有些吃驚。而章晗直到顧泉和兩個家將出了門有兩刻鐘之后,這才帶著芳草坐車出了門。 看到門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