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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劈頭蓋臉地痛斥,她再想想此前受的屈辱,一時額頭青筋畢露,想要喝罵,可嘴被嚴(yán)嚴(yán)實實堵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想要掙扎,可顧家那個家將的繩結(jié)著實是好手段,她無論怎么都掙脫不了,反而是手腕腳踝被磨得生疼。掙扎了許久,她終于無可奈何地消停了下來,雖低下了頭,心里卻飛快地計算著如今的處境。 雖則是不在顧家,但這里是她老早就預(yù)備好的地方,張家那一房看房子的家人是早就收服了的,兩個帶來的仆婦亦是膽小怕事之輩,對她怕得要死。若不是章晗出人意料竟然能指揮得動那個顧管事,她怎么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定是章晗那丫頭用美貌把人迷得七葷八素,這才挑唆得人對她下手??伤翘蛉水?dāng)年親自挑給顧夫人的丫頭,章晗怎會膽子這么大? 想到這里,宋mama送出了一絲希望,竭盡全力抬起頭來又看著櫻草,嗯嗯啊啊地又發(fā)出了一陣聲音。見櫻草只是朝自己這里看了一眼便又側(cè)過頭去,她心頭大恨,可如今就只有這么一丁點希望,她只能竭力挪動身軀,希望櫻草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去叫了章晗來,可費了老大的勁頭,櫻草卻絲毫不理會她,她不由得癱軟了下來。 難道她聰明一世,就這么栽在章晗這丫頭手中?不可能,不可能!她手里還藏著顧夫人在開封府郊外置辦的八百畝田莊地契,光是這個就可以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更何況她還捏著這樣的把柄,足可以讓自家富貴榮華。只要除掉了章晗,把張琪嫁給了威寧侯,她跟著陪房過去,捏著這把柄,遲早整個威寧侯府都能變成她的! 宋mama想得兩眼放光,可隨即嘴里那干澀的感覺提醒了她,此時此刻不是想這些美好前景的時候,倘若再沒有辦法,她就談不上什么日后了。恰好這時候凝香進了屋子來換下櫻草,她不免又生出了一絲期冀,等櫻草一出去,她就拼命膝行上了前。 然而,不等她靠近凝香身前,凝香就敏捷地往后頭連退了幾步,隨即皺起眉頭冷冷地說道:“宋mama,都這個時候了,你自己放清醒些,別連累了別人!你一個人吃香的喝辣的,好處都你一個人得了,卻是我們兩個背黑鍋,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我就不該一時糊涂,放著大小姐不去禮敬,什么都聽你的,結(jié)果險些闖出了天大的禍?zhǔn)?!幸好大小姐寬容,晗姑娘也賞罰分明,否則我和你拼命的心思都有!你給我滾遠(yuǎn)些,別惹我發(fā)火,我可不是櫻草,不敢對你怎樣,我和你無親無故的,就是打你,大小姐也不會怪罪我!” 反了……反了,這兩個丫頭真的是都反了! 宋mama氣得幾乎連肺都炸了,若是此時能夠說話,她必然痛斥她們只顧一時之利,也不想想家人都捏在誰手里,竟然對她擺臉色挺腰子??删o跟著,肚子那一陣陣咕咕的叫嚷讓她一下子醒悟到自己已經(jīng)是一天一夜沒吃東西,那鐵青的臉色立時化成了討好的笑容??陕牭竭@聲音,凝香在一愣之后,卻突然沖外頭叫了一聲。 “櫻草,你去請大小姐和晗姑娘示下,宋mama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這該怎么辦?” 說話間櫻草掀了簾子進來,見宋mama連連點頭滿臉乞求,她微微一遲疑,這才沖著凝香輕輕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去問問。晗姑娘既然剛剛看不得她出丑,興許會又發(fā)善心。咱們?nèi)羰钦`會了,回頭白吃一頓訓(xùn)斥。” 眼見櫻草出了門去,宋mama這才松了一口大氣。不過一盞茶功夫,櫻草就回了屋子,臉上卻是一臉的沒好氣,斜睨了凝香一眼就說道:“大小姐說了,宋mama可是忘了從前的事?你自己曾經(jīng)說過,餓了兩日慢慢進食些東西,就能養(yǎng)起來,更不用說你才一天一夜不吃東西!別人既然撐得住,你也沒道理撐不住,忍著吧!” 說完這話,她看也不看又驚又怒的宋mama一眼,徑直扭頭就出了屋子。 東廂房中,張琪剛剛一時沖動搶在章晗之前對櫻草說了那番話,這會兒便有些后悔了,等芳草和碧茵出去廚房看看晚飯的情形,她才忍不住低聲說道:“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有什么過分的,她當(dāng)初把咱們當(dāng)成砧板上魚rou的時候,哪里想過會有今天!你剛剛倒是把我的話給搶去了!”見張琪如釋重負(fù),章晗便微微一笑道,“這就是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這一晚上,張琪卻不像昨晚上那樣倒頭就睡,和章晗睡在一個被窩里頭,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輕聲問道:“是不是咱們之前對老祖宗表明心跡說是要留下來,老祖宗覺得宋mama挑唆咱們兩個主子不算,自己又卷了貴重東西先走,所以才讓那個顧管事整治宋mama?” “看來你如今真是大有長進。沒錯,你說對了一大半?!?/br> “那還有一小半是什么?” “還有一小半是因為太夫人讓我去做一件事。我卻說這兒是宋mama的地頭,所以太夫人才派了顧管事和幾個家將過來,讓我能夠立時處置了她,免得事后掣肘?!闭f到這里,章晗便用手指貼在張琪的嘴上,一字一句地說道,“別問是什么事,你不知道的好?!?/br> “我不知道的好……難道你做這事會有風(fēng)險?” “顧家都已經(jīng)是那樣風(fēng)雨飄搖的境地了,就算咱們呆在里頭也未必能安穩(wěn),更何況咱們本來是什么境地,還怕什么風(fēng)險?”章晗哂然一笑,最后替張琪把被子拉上了一些,這才悵然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事到如今就只有看老天爺?shù)牧?。?/br> 接下來幾天,章晗和張琪一直都是足不出戶,只在家里做做針線活練練字看看書,而顧泉則是隔天出去打探一回消息。最初是說御史紛紛彈劾武寧侯顧長風(fēng),罪名應(yīng)有盡有,可漸漸的隨著范圍的擴大,威寧侯顧振的那些劣跡就都被人搬了出來,緊跟著竟有御史彈劾顧家勾結(jié)皇子,窺伺皇位結(jié)黨營私。這些章晗全都聽過便罷,一句都沒對張琪說。 而宋mama被餓了三天之后,終于是被灌了一碗粥下去。因是櫻草在側(cè)端著碗服侍,等她喝完粥有心要說話的時候,櫻草卻不由分說又把布團塞了回去,如是一兩天給這么一丁點東西,十幾天下來宋mama已經(jīng)是根本連一絲力氣都沒了,別說大叫大嚷,就連喘氣也有氣無力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少天,終于被人拖到了外頭的太陽底下。 當(dāng)她見到章晗和張琪臉若冰霜并肩站在那里的時候,立時本能察覺到一陣不妙。奈何這會兒兩個家將牢牢按著她的肩膀,兼且嘴里的布團沒被取出來,她竟是動彈不得叫喊不得,眼睜睜看著一個家將手持掌嘴的竹批板到了面前。 這時候,她方才聽到那個先頭打昏了她的顧管事冷冰冰地說道:“太夫人有命,宋心蓮居心叵測,挾制主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