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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去。 今天這事情實在太沒來由,東安郡王確實是性子直爽好男兒,而顧振……威寧侯這世襲鐵券都奪了,居然還不知道改過,這個敗家子! 第五十七章 榮升 車兒胡同趙破軍置下的那座小院外,下了車的章晗盡管心情異常激動,可臨到門前,卻有些不敢伸手去推那兩扇門。好幾年了,父兄都沒有回過歸德府,只斷斷續(xù)續(xù)有平安的消息傳來,每當逢年過節(jié)回家,聽到母親感傷那些逝去的人時,她的心就會狠狠揪起來。 雖說有的時候想起來,難免深恨顧夫人讓她這些年不得不寄人籬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度日,可想到同樣是她托武寧侯照拂,這才能讓父兄一直平安,她也不得不打心眼里感激顧夫人。 “都已經(jīng)在門外了,怎么還不進去?” “郡王,都說近鄉(xiāng)情怯,章姑娘到底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她爹和大哥了……” 良久,聽到背后傳來了陳善嘉的嘟囔聲,緊跟著就是趙破軍笨拙的解釋,章晗那種激蕩的心情竟奇異地平復了下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用力推開了兩扇門,見院子里一個身著短衫正提著一把斧子砍柴的中年人朝自己看了過來,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四方臉,濃得仿佛要連在一塊的一字眉,發(fā)間已經(jīng)夾雜著不少霜白的銀絲,下頜上是一條清晰可見的傷疤,那身材雖算不上極其魁梧,可此刻卷起的袖子下盡是墳起的結(jié)實肌rou,看著自己的眼神中洋溢著又驚又喜的笑意。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那中年人就砰的一聲扔下了斧子,在身上擦了擦雙手就大聲叫道:“晟哥,晟哥,快出來,丫頭來了!” 一個身材高大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年輕人從正房沖了出來,和章晗對視了一眼,隨即哎喲叫了一聲就旋風似的返回了屋子。見這情景,中年人沒好氣地罵了一聲,隨即快步走上前來,滿臉喜悅地叫道:“晗兒,你長高了,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爹……” 章晗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又提高聲音再次叫了一聲爹,這才提著裙子邁過了那一道門檻,快步撲到了父親的懷中。接觸到那堅實胸懷的一剎那,她只覺得這些年受的委屈經(jīng)歷的煎熬全都是值得的,但眼淚卻無法抑制地糊滿了眼睛。 章鋒素來是一條硬漢,又長年在軍中,拼殺在前的事情盡可做得,可面對久別重逢的女兒,他便有些笨手笨腳了。有心想要拍拍女兒的肩膀安慰安慰她,可他又怕自己手沒個輕重弄疼了花兒似嬌嫩的女兒,到最后只能手足無措地任她抱著自己痛哭。 隔了許久,他才好容易迸出一句話來:“丫頭,是爹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吃苦了……” “沒有,爹在沙場血戰(zhàn),我在后頭享福,哪里說得上辛苦?” 章晗這才松開了手,使勁擦了擦眼睛,抬起頭再看時,卻發(fā)現(xiàn)父親的臉上較之從前,多了不少深深的皺紋。而父親的短衫之下,無論是胳膊上還是胸膛上,隱約也能看見不少傷疤。這一刻,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摩挲著那些疤痕,一時心痛如絞。 “就是些不妨事的小傷,沒事,你爹福大命大!”章鋒生怕女兒擔心,連忙掩了掩衣襟,這才笑呵呵地說道,“再說,多虧武寧侯照拂,我和你大哥一直都是隨著大軍拼殺,沒遇到什么艱險的情形。” 陪著東安郡王在門外的趙破軍聽到這話,忍不住嗤笑一聲。什么叫做沒遇見什么艱險的情形?武寧侯顧長風倒是曾經(jīng)打算把章家父子調(diào)到中軍去做親衛(wèi),可章鋒當初就是小旗,下頭十個人包括他在內(nèi),多半是相熟的親朋鄰舍,不能把人丟下,而顧長風總不可能把人全都調(diào)去中軍,章鋒苦求之后,顧長風也就索性任由其繼續(xù)管帶他們。這些年來,他們雖不是最前鋒,可好幾戰(zhàn)都是險之又險,單單論斬首功和部屬殺敵的戰(zhàn)功,章鋒就已經(jīng)遠不止升遷一個總旗而已,分明是顧長風有意壓著章家父子的功勞! 好在趙王肯用人,趙王肯賞功! 章晗何嘗不知道父親就是輕描淡寫的性子,瞪了章鋒一眼,她又擦了擦眼角,這才有些詫異地看著正房說道:“大哥是怎么回事,看見我躲進去就不出來了?” “這小子!”章鋒也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皺了皺眉就扯開嗓門叫道,“老大,你磨磨蹭蹭的怎么回事,在里頭折騰些什么呢!” “來了來了!” 隨著這聲音,正房大門方才打開。這一回,章晗看著那出來的年輕人,眼睛一時瞪得更大了。不但絡(luò)腮胡子不見了,下巴光溜溜的,頭發(fā)也梳得整整齊齊,就連剛剛那短打衣衫也換成了夾襖,倘若不是臉上黑了些,看上去根本像是戰(zhàn)場歸來的勇士,倒像是在私塾里淺淺讀過幾本書,能作兩句歪詩的半吊子讀書人。 “meimei!”章晟快步走到章晗面前,見meimei盯著自己滿臉震驚,他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道,“你也知道,北邊的韃子都是一個賽一個的兇悍,我這長相上不如爹爹,天生就太文弱了,所以不得已就蓄了這么一叢大胡子,好教人家怕我!我這不是怕嚇著你嗎,所以剛剛就直接拿著刀都剃光了!” “臭小子,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就知道胡來!” 章鋒毫不留情地在章晟后腦勺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見長子一臉委屈地看了過來,他少不得又瞪了一眼,見章晟縮了縮腦袋不敢說話,他才笑著對章晗說:“你大哥是什么性子你從小就知道的,專喜歡這些歪門邪道,趙破軍那小子給他背的黑鍋還少么?他上陣也是如此,專挑弱的人下手,受傷爬在死人堆里裝死也有兩回了……” “爹!” 見章晟臉色漲得通紅,章鋒一下子醒悟到自己這話說過頭了,連忙掩飾道:“咳,爹就是給你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爹,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也不怕嚇壞了meimei!” 是不是玩笑,只看章晟插科打諢的樣子,章晗就能知道。可與其說笑話大哥的急中生智,她更心痛的是那生死一瞬,咬著嘴唇久久說不出話來。直到背后傳來了趙破軍的咳嗽聲,轉(zhuǎn)過頭來的她見東安郡王陳善嘉與其一同進了院子,扭頭見章鋒和章晟都是呆若木雞,她連忙開口解釋道:“今天是趙大哥和東安郡王一塊接我來的?!?/br> “參見郡王!” “起來起來,我也是恰好有空,想著既然和章姑娘也算認識,在家里也沒事,就跟著趙破軍走了一趟!”陳善嘉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隨即端詳了一會章晟,竟是笑了起來,“倒是章晟,看慣了你那絡(luò)腮胡子的樣子,你眼下把胡子一剃,我?guī)缀蹙驼J不出來了!昨兒個我還和趙破軍嘀咕你怎么瞧著和你爹的弟弟似的,敢情都是這把胡子惹的禍!” 撲哧—— 此時此刻,趙破軍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