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瘩。須知干娘的身體從前一直很好,跟著干爹輾轉(zhuǎn)在外任上,因?yàn)榭傠y以習(xí)慣南方和北方的飲食,吃不好睡不香,這才漸漸落下了病根?!?/br> 因?yàn)槟且粓霾m天過海李代桃僵,服侍過顧夫人的丫頭幾乎都無聲無息消失了,唯一碩果僅存的宋mama,也被太夫人讓顧泉處置過之后送到了莊子上,因而此時此刻,章晗絲毫不擔(dān)心有人會戳穿自己這些話。只看太夫人突然之間變得怔忡失神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說到了太夫人的心坎上。 “歷來官員在外任,若是妻室不在身邊,納妾的不少,可干娘一直跟著干爹,還大度地為干爹先后納了幾位姨娘,可干爹在外應(yīng)酬之中,仍是時有所謂的逢場作戲,更有傳言說,干爹在外頭養(yǎng)過一個外室?!?/br> 章晗瞥見張琪已經(jīng)把頭埋在了雙手之中,知道她是因此想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臉色不禁有些黯然,然而,在太夫人聽到外室兩個字驟然凌厲的目光下,她卻絲毫沒有露出任何懼意,仍是沉聲說道:“這些消息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筛赡镆徊≈蟊闼幨栊?,最后病入膏肓離世,我和jiejie卻是都看到的。再加上干爹一直遺憾沒能有個兒子,所以對jiejie雖不能說冷淡,可也總沒有一個父親該有的慈愛……” “你別說了,別說了!” 張琪終于被章晗這番話勾起了對張昌邕的痛恨和恐懼,失聲嚷嚷了一句之后,見太夫人震驚地瞧著自己,她方才一下子離座而起,疾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太夫人身前,雙手放在了太夫人的膝蓋上。 “老祖宗,求求您,要是爹要接我回去,您一定不要答應(yīng)他,我不想回去!” 倘若不是張琪和章晗住在這兒的幾個月間,太夫人冷眼旁觀,自覺摸透了兩個人的性情,此時聽見張琪的這哭訴,她幾乎要覺得這是人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然而,章晗陳情,張琪哭訴,再加上小女兒年紀(jì)輕輕就香消玉殞的事實(shí),她對張昌邕本就是又氣又恨,這會兒更是絲毫不會去想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因而,她幾乎想都不想就伸手將張琪拉進(jìn)了懷里,隨即又伸出手拉了章晗過來,隨即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兩個不用擔(dān)心,且不說他如今尚未續(xù)弦,就是他續(xù)了弦,我也不會把你們兩個養(yǎng)在他這種狼心狗肺的人身邊!” “老祖宗!” 見張琪又驚又喜地仰頭看了過來,太夫人便含笑摩挲著她的臉龐道:“好孩子,若是再讓你跟著他吃苦,我怎么對得起你娘?”她說著把張琪拉了起來按在身邊坐下,又把章晗拽了起來,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還有晗兒,你寧可放棄和父母兄弟團(tuán)圓留在顧家,我也不會讓你再受了委屈!” 章晗心里長長舒了一口氣,拉了張琪拜謝之后,她方才開口問道:“不過,老祖宗可知道干爹這一次調(diào)任回京,是什么官職?” 太夫人淡淡地笑道:“是應(yīng)天府府丞?!?/br> 張琪絲毫不在乎張昌邕回來之后擔(dān)任什么官職,恨不得這個父親貶官外放到十萬八千里之外才好了,因而此時聽到這個,她只是疑惑地看著章晗。而章晗是被顧夫人請來的一位先生教過本朝諸多職官的,情知應(yīng)天府府丞在京官滿地的京城,并不是什么起眼的角色,原本她還想不通自己在顧淑妃面前上過那樣的眼藥,張昌邕居然會被調(diào)回京,這時候便恍然大悟。 唯一的問題在于,張昌邕會不會因官職不稱心而上下蹦跶! 當(dāng)姊妹倆從正房回到東廂房的時候,全都是面色晦暗。在門口迎著的芳草碧茵和凝香櫻草都覺得甚是奇怪。而讓櫻草和凝香更不安的是,章晗扶著張琪到北屋里頭坐下之后,便吩咐芳草碧茵到門外守著,隨即便盯著她們倆打量了許久。 “晗姑娘……” “有一件事我得提點(diǎn)你們一聲,干爹應(yīng)該不日就會調(diào)回京來了?!?/br> 聽到這話,櫻草和凝香全都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兩人不像芳草碧茵那樣是從外頭買來的,家人都在張家當(dāng)差。跟著章晗張琪在顧家不要緊,可若是張昌邕這個正主兒回來,她們倆的立場就異常艱難了。因而,兩人對視一眼,全都顯得彷徨難安。 相比出自張家世仆的凝香,櫻草只猶豫了片刻便索性跪了下來:“大小姐,晗姑娘,奴婢早就說過了,從今往后絕不違命,縱使老爺回京,奴婢也一樣愿意服侍大小姐,只是……若老爺遷怒奴婢的家人,還請大小姐和晗姑娘能夠開恩,千萬拉扯他們一把?!?/br> 凝香這才如夢初醒,連忙也跟著跪下磕頭道:“奴婢和櫻草一樣,斷然沒有貳心,可怕就怕老爺拿著奴婢的家人挾制……” 一想到張昌邕當(dāng)初發(fā)現(xiàn)自己的母親和弟弟莫名其妙從別莊里頭失蹤,還不知道會怎樣疑神疑鬼,再看看如今櫻草和凝香亦是口口聲聲惦記的家人,章晗不禁異常慶幸,自己當(dāng)初挑選丫頭的時候,有意從外頭買了和張家人絲毫牽扯也沒有的芳草和碧茵。此時此刻,她伸手按了按張琪的手背,示意她不要開口說話,這才淡淡地說道:“你們可知道他此次調(diào)任何職?” 心里明白對于這些丫頭來說,那些繁復(fù)的官職幾乎都是一樣的,她便很有耐心地解釋道:“他在歸德府是一府的父母官,上上下下從同知到通判都要看他的臉色。而他這次調(diào)任回來,則是應(yīng)天府府丞,上頭壓著府尹大人,下頭還有從治中通判到推官等等分權(quán)。而且,四品官在外頭是頂天了,可在京城這種權(quán)貴滿地的地方根本不算什么。況且,太夫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就算他進(jìn)京,也會留著我們在侯府,我們既然在這兒,自然沒有讓你們回去的道理?!?/br> 凝香和櫻草對視一眼,都聽明白了章晗的言下之意,可仍舊不免有些糊涂。櫻草畢竟膽子更大些,膝行上前一步便抬起頭問道:“那晗姑娘要讓咱們做什么?” “他入京之后,咱們兩個可以設(shè)法避著不相見,但你們畢竟是張家的下人,父母家人又都在張家,必然是避不開的。至少讓你們家里爹娘有個什么小病小痛,讓你們回去看看,那是再合理不過了。宋mama是怎么個下場你們都清楚,倘若他盤問這一茬,那你們需得一口咬定,只說那會兒武寧侯下獄,宋mama利令智昏卷了東西強(qiáng)讓咱們搬出侯府,結(jié)果太夫人惱了,這才讓顧管事親自處置的她?!?/br> 對于宋mama,櫻草和凝香直到眼下也是痛恨至極,聞言自然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緊跟著,章晗便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淡淡地說:“若是他問到我的母親弟弟,你們便不妨直接開口說,是趙王府的人去歸德府接的,具體是如何接的,你們也不知情?,F(xiàn)如今章家除了我之外,我父兄隨趙王殿下出征遼東,我母弟隨著趙王妃去了保定府。” 盡管章家的事情凝香和櫻草也聽說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