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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說道:“連這種細節(jié)你都注意到了,還說不能相人?怪不得我覺著她們看起來有些怪,敢情是因為太訓(xùn)練有素了?!?/br> 章晗知道這會兒不用再多說什么,因而只是對顧鈺微微一笑。等了沒多久,楚mama復(fù)又從外頭進了屋子,看了她一眼便開口說道:“太夫人,晗姑娘說得一點都沒錯,八個人站在日頭底下低頭垂手,站姿也好,神情也好,不論什么看著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甚至連眼神和嘴角的姿態(tài),都是差不多?!?/br> 楚mama自忖太夫人當年管家也好,王夫人如今管家也罷,武寧侯府一直都是井井有條,可即便是召集下人訓(xùn)話的時候,也不會是這般架勢。因而,見太夫人露出了沉吟的表情,她忍不住又補充道:“剛剛晗姑娘所言不差,寧可買來小丫頭,或是在咱們的家生子里頭選些青澀的慢慢教導(dǎo),也比這些人可靠些。過猶不及,用她們看似省事了,但用起來卻不知如何?!?/br> 太夫人自然不是一味念舊的人,章晗如此說也就罷了,就連楚mama也認為過猶不及,她不免生出了深深的疑竇。從六安侯下獄論死起,至今也不過數(shù)月,這些丫頭在獄中也應(yīng)該關(guān)過一陣子,再加上發(fā)賣,到了新主人手里能有三四個月就了不得了。想到這里,她就開口說道:“把那晚秋叫進來,我有話問她。” 等到晚秋進來,太夫人便徑直問道:“你家夫人是怎么去遼東的情形,你可還記得?” 晚秋不防太夫人直截了當問這個,愣了一愣之后,臉上方才緩緩露出了悲哀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道:“回稟太夫人,當初夫人啟程的那天,也是我們被拉去發(fā)賣的那天,夫人一直都在等娘家人,可呂家自始至終就沒人露過面,倒是太夫人帶著四少爺來給夫人送行。奴婢也曾苦苦哀求錦衣衛(wèi)那幾個大人,希望能夠隨夫人一塊去遼東,可那些人卻絲毫不肯通融。夫人臨走時對太夫人說,本當自盡以從侯爺于泉下,可卻怕娘家獲罪,如今看來,還不如死了干凈。太夫人卻握著夫人的手,說是自己對不住她,兩人抱頭哭成一團?!?/br> 太夫人印象中的呂氏是個圓滑而精干的人,此刻聽晚秋說起這臨行前的情景,想到那一雙婆媳倆,一個一下子沒了三個兒子,卻好歹還有個小兒子相伴膝下,另一個卻在失去丈夫的同時不得不踏上更加艱難的流放之路,她忍不住再次為之失神。良久,她才開口問道:“如此說來,你后來就被景家買去了?” “是?!蓖砬锕Ь吹攸c了點頭,這才垂頭答道,“所幸我和秋靈都被景家買了去,奴婢改了名字叫晚秋,秋靈改了名字叫百靈?!?/br> “那你在景家做的是什么?” “景家人口不多,奴婢也就是在針線房里做些女紅之類,百靈因為為夫人照料過花房,所以侍弄太太院子里的花草,都不是近身伺候的?!?/br> 盡管太夫人被晚秋剛剛提及六安侯夫人呂氏和太夫人崔氏分別之際的情景觸動,但此刻聽晚秋說她們在景家一個做女紅,一個侍弄花草,都不是近身伺候的,她心中更生疑竇。然而,人都送來了,她略一思忖,便開口說道:“既如此,你和百靈留下吧!” “多謝太夫人!” 八個丫頭當中只留下了晚秋和百靈,太夫人就吩咐將其余人都送了回去。然而,她卻并沒有把兩人派到張琪身邊,而是讓楚mama先跟著顧鈺去領(lǐng)人見王夫人。等到滿臉錯愕的晚秋和百靈依言跟著去了,她不禁長長吁了一口氣。 “老祖宗……” “知道我為什么要留下她們么?” 見張琪搖了搖頭,太夫人便看向了章晗,見章晗也蹙眉搖了搖頭,她便淡淡地說道:“不明白就算了,你們先回房歇著吧?!?/br> 然而,張琪回房之后卻怎么都抑制不了心中的疑竇。因太夫人沒有再提分房的事,她把幾個丫頭都趕了出去外頭守著,就直接問道:“這到底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都糊涂了!” “別看我,我也一樣糊涂!”腦袋一團亂的章晗不想再費心神向張琪解釋這些有的沒的,搖了搖頭后,見張琪一副氣餒的樣子,她便笑道,“橫豎這兩人暫時不會來礙你的事,就先別管這個了。凝香和櫻草那兒你多下些功夫,尤其是凝香,你不妨許許諾,來日點了她這一家做陪房。” “什么陪房,你就知道取笑我!” 等到張琪一跺腳離開了屋子,章晗走到羅漢床前,看著上頭那還只開工沒多少的軍袍袢襖,略一思忖便去拿起了針線——現(xiàn)如今,這是她往外界傳遞信息的最好渠道。 那個景寬的侍妾是滕青乳母女兒,而且還偏偏在滕青處斬之前死了,足可見景寬和滕青曾經(jīng)有些不清不楚,這才能買到這么多舊日元勛的奴婢,說不定不止六安侯府這兩個舊婢還有剛剛那些丫頭。既然能訓(xùn)練成這樣整整齊齊的樣子,那么,讓這些人俯首帖耳興許更不在話下。也許人覺得倘若太夫人一味顧念舊情,說不定這就是埋入顧家的兩顆釘子??墒虑樘热舨皇沁@么簡單呢? 想到頭也痛了的章晗終于定了定神,低頭看向了手上的軍袍。 數(shù)日之后,當章晗把一套剛趕出的軍袍袢襖讓人送了出去給趙王府時,并沒有引起什么波瀾。而這一次去送東西的賴mama帶回了兩盒點心,說是上一回單mama來送那兩匹標布的時候,帶回去一盒棗糕,趙王府便比照這回禮賞了這兩盒核桃酥。 相對于到其他府上跑腿,這樣的賞賜微薄得很,但太夫人不過莞爾一笑,令人賞了車夫和跟車的仆婦各百錢。見兩個盒子一模一樣,又吩咐把其中一盒留給章晗張琪,另一盒讓賴mama分賞了丫頭們。這一次,拿著這一盒東西回去的章晗,忍不住就有些躊躇了起來。 那家伙不會促狹到把字條直接藏在核桃酥里頭吧?按照他之前那次藏東西的手段來看,這并不是沒可能! 只不過,念頭一轉(zhuǎn),章晗便想到被賴mama她們拿下去分了的另一盒點心。記起兩個盒子一模一樣,陳善昭就是再心思百變,也未必能未卜先知到這兩盒東西是否到得了她手中,她便按下了心思,讓屋子里幾個丫頭一塊把東西分了。然而,喚了人過來,她方才發(fā)現(xiàn)芳草不知道什么時候竟不見了,問了櫻草凝香,又問碧茵,一時竟誰也不知道。 因而,等到芳草回來,章晗忍不住問道:“你跑哪兒去了?” “我就是去后門那兒逛逛,和那邊幾位mama嬸子閑侃一會兒,又買了一對銅頂針,還有買了些新鮮杏子,給姑娘和大小姐嘗嘗鮮?!?/br> 身在侯府寄人籬下,家人又都不在身邊,丫頭們也不能隨便出門,身處這種情形,縱使是太夫人和王夫人,自然不會對章晗過分提防。有時候芳草和碧茵在院子里找小丫頭們說說話,或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