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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見太夫人不過淡淡客套了一句,也就沒有提出去相送的話,倒是嘉興公主意味深長地說道:“太平侯世子夫人一路小心些,這隆福寺里都有驚馬,就更不要說路上了?!?/br> “是,多謝公主提醒。” 見小韋氏笑得比哭著還難看,等到人才剛出了門去,嘉興公主終于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緊跟著,她便吩咐道:“楚mama,秦王府那兩兄弟如何我不管,你出去打探打探,十七弟和善昭這叔侄倆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現(xiàn)在還不見人來?對了,駙馬和四弟還在陪二姑老爺?” 楚mama卻連門都沒出,就又屈了屈膝道:“那邊人圍得水泄不通,近不了前去,我只是打聽了兩句。秦王世子身體弱,呆了一上午本就頭暈,再加上剛剛受了那一驚,已經(jīng)有些受不住,所以不能過來,坐車先回去了。淄王殿下和趙王世子則是聽說一塊往這兒來了,想來就快到了。二姑老爺聽說前頭出事,和駙馬以及四少爺去看動靜了?!?/br> 她才說到這兒,外頭就傳來了通報聲:“公主,太夫人,夫人,淄王殿下和趙王世子一塊兒來了?!?/br> 倘若這兒還是剛剛鶯鶯燕燕一大群的光景,太夫人必然只帶王夫人和嘉興公主到外頭見這一對叔侄倆,就連顧抒顧鈺也免不了屏退。然而此刻留在這兒的除了自己人,只有隆平侯母女,再加上剛剛自己出言敲打過了她們,又出過安國公府那檔子事,想來她們也該聰明一些,因而太夫人微一沉吟便出口說道:“都不是外人,就在這兒見吧,且起身去門口迎一迎。” 然而,章晗隨著太夫人一出靜室,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叔侄倆并肩而來,可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的卻是陳善昭那額頭上纏著的白色繃帶,還有他那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 他受傷了?不是說驚了安國公府的小姐嗎,怎會連他也受傷了? 第九十八章 受傷的世子 不止是章晗大吃一驚,就是其他人見到趙王世子這光景,也全都吃驚不小。太夫人便第一個扶著王夫人的手從石階上快步下來,匆匆行了一禮便沖著淄王說道:“這是怎么回事,趙王世子是受傷了?怎么剛剛外頭稟報的時候沒提這一茬,殿下你呢,可有什么磕著碰著?” 太夫人先問趙王世子,再問淄王,這自然是因為陳善昭的傷是看得出來的,而淄王陳榕看上去雖完好,可也保不準(zhǔn)里頭有什么名堂。見陳榕的臉上有些不自然,顯見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一貫鎮(zhèn)定的她就更慌了,竟一把抓住了陳榕的手。 “殿下,這種時候還來見我這老婆子干什么,你們應(yīng)該趕緊回宮讓太醫(yī)好好瞧瞧!” 陳榕被太夫人說得面色發(fā)青,連忙抽出手來,哪里還有那種素日溫文爾雅文采斐然的樣子,竟是滿臉窘迫地說道:“外祖母,我沒事,善昭是看我那時候被那匹馬一驚失神,所以把我撲到了一邊,結(jié)果頭磕在了青石上受了傷。要不是他不去救安國公府的小姐卻來救我,也輪不到陳善聰去救安國公府的那兩位小姐?!?/br> 說到這里,陳榕想到那時候混亂的情景,一時又有些失神。那匹馬猶如瘋了一般徑直朝他們這邊沖了過來,結(jié)果安國公府的那兩位小姐,還有景家小姐驚呼一聲就往自己和陳善昭這邊靠。可他從小在習(xí)武上頭就根本沒下過功夫,那時候完全驚呆了。要不是陳善昭把就要靠到懷里的姑娘順手推開,然后一把撲著他往旁邊一滾,他簡直不知道是個什么結(jié)局。 盡管陳榕此時此刻說出來的話未免有些沒條理,可其他人還是都聽明白了。一時間,太夫人和王夫人幾乎同時雙掌合十連聲念著阿彌陀佛,顧抒和顧鈺亦忍不住慌忙追問經(jīng)過,而嘉興公主則是嗔怪地召了陳善昭過來,毫不避諱地伸出手去摸他那纏著紗布的額頭。 “你也是的,這么冒冒失失,救人是好的,可你好歹顧惜自己!”盡管比陳善昭大不了幾歲,可嘉興公主口中帶著理所當(dāng)然的長輩語氣,又沉下臉道,“那外頭捎信進(jìn)來的時候,怎么會只說安國公府的小姐被馬所驚,提都不提你們都一塊遇險的事?是你們兩位天潢貴胄要緊,還是她們這兩個安國公的孫女要緊?” 嘉興公主平日鮮少動怒,此時這眉頭一挑,卻是氣惱已極。然而,陳善昭卻沒事人似的,伸手彈了彈腦袋,隨即齜牙咧嘴地笑了笑:“十二姑姑,別生氣,真沒事,你別聽十七叔夸大,什么額頭磕在青石上,只是我太不小心,那一滾滾得太狼狽,不但擦破了十七叔的手臂,結(jié)果還把自己的腦袋磕出了一塊烏青來,未免看著嚇人,這才趕緊纏上了紗布。至于報事的時候不提這次遇險么……估摸著相比咱們兩個囫圇完整的,那幾位嚇暈了的小姐太顯眼了,那邊里三層外三層都是人,府里人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打聽了一下,本末倒置也不奇怪。” 他越是這樣輕描淡寫,太夫人聽著越是覺得驚心動魄,一時也忍不住扶著王夫人過來,滿臉愧疚地看著陳善昭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腦袋,隨即便開口說道:“傷成了這樣子,世子還是先回去將養(yǎng)!來人,快去把我的轎子備好……” “老祖宗,還是讓他坐我的鳳轎吧!” 嘉興公主見太夫人一愣之下連忙點了點頭,正要出口吩咐,卻見陳善昭從懷里掏出一本皺巴巴的書給了她。她見狀頓時呆住了。下一刻,她就聽見了一句讓她又好氣又好笑的話。 “十二姑姑,這是你讓我在古今通集庫里抄出來的那兩本佛經(jīng),都抄在一塊了……” “你這個呆子!”嘉興公主終于明白陳善昭受了傷還特意跟著淄王陳榕進(jìn)來是為了什么,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敲他的腦袋,可如今的陳善昭早已不是剛進(jìn)京時那一丁點身高了,她伸出手去卻發(fā)現(xiàn)怎么都夠不著他的腦袋,只能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惦記這種東西!” “我斷斷續(xù)續(xù)利用午休空閑的日子抄了好些天呢,要是有什么差池豈不是又得重來?再說,十二姑姑你不是說要印出來散出去給珍哥祈福嗎?” 看著陳善昭神態(tài)自若地站在那里,笑得沒心沒肺,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章晗只覺得心里說不出的滋味,一時間想到了自己上一次同樣在這隆福寺利刃加頸的舊事。盡管趙破軍死死瞞著了她的父母兄弟,可萬一這事情傳到他們耳中,她幾乎可以想見父兄的暴怒,母弟的傷心,此時此刻這番話出口,竟是覺得感同身受。聽他說出了祈福二字,章晗終于忍不住了。 “世子,做事總有個輕重緩急,莫非您剛剛受了傷,這經(jīng)文托淄王殿下送進(jìn)來,公主就會怪罪您?有您這一番心意,公主必然十萬分感念,哪怕經(jīng)文得與不得,都在其次了!趙王府就只有您一個人在京城,您既然已經(jīng)受了傷,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