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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張茹這幾句話勾出了心中的傷痛,章晗只覺得鼻子直發(fā)酸,好容易方才忍住了,卻是輕輕推開了張茹之后,強笑著說道:“別這么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相比那些一輩子做好人卻沒個好報的人,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沒事的,我相信他不會這么不濟事,一定能挺過這一關,就是日日呼年年喚,我也會把他叫醒的!” “晗meimei……”張琪也被張茹說得眼睛紅了,待見章晗對自己輕輕搖頭,她終于忍住了那種流淚的沖動,輕輕咬了咬嘴唇,好半晌才迸出了一句話來,“你為人最好,老天爺一定也會顧惜你,不會這么捉弄你的!” “嗯,那就承你們吉言了。” 章晗微微一笑,旋即便看著張茹岔開話題道:“瞧你的樣子,應該和淄王殿下和諧得很吧?想當初回門之際,隆平侯夫人看到你們郎才女貌,應該不知道多高興呢!” “嗯?!碑吘故切禄椴痪?,被章晗提起這些,張茹仍是不禁面上一紅,隨即低聲說道,“殿下對我很好。知道我要來為你添箱,他還特別囑咐我定要準備得豐厚一些,又說世子不但從小和他情分深厚,又是他的救命恩人……” 張茹今次帶來了四匣金玉首飾,四箱zigong制內(nèi)造的帳子掛簾,再加上八仙桌等木器家什,林林總總至少有八抬,遠勝過之前章晗所送的那些。因而此刻章晗聽張茹說了淄王的囑咐,她只覺得心中又翻起了陣陣漣漪。 都是他結(jié)的善因,如今卻是她來領受那樣的善果……陳善昭,要是你知道的話,就趕緊醒過來,別這么讓一個個人都替你揪心! 顧家人準備的衣料和首飾已經(jīng)足夠章晗用一輩子的了,因而張琪沒有預備這些,只是送了自己親手繡的一架鴛鴦戲水圍屏,卻是讓章晗想起了自己當初才勾了圖便被那消息打岔后尚未未完工的那一件繡品。看著那圍屏,她輕輕伸手抱住了張琪,又說了好一番體己話。就在這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沈姑姑的聲音。 “姑娘,宮中淑妃娘娘、惠妃娘娘、敬妃娘娘各賞賜了添箱禮!” 這消息從外頭傳進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里里外外都知道了。剛剛陸陸續(xù)續(xù)也有幾家和趙王府親厚的勛貴和武臣誥命親自送了禮物來,得知王夫人和淄王妃張茹親自過來,又看到前頭那些豐厚的東西就已經(jīng)嘖嘖稱奇,豈料這時候?qū)m中那三位管事的高位妃子竟也打發(fā)了人賞賜添箱禮。 淑妃是一架玻璃鏡梳妝臺,一套越窯酒器,一套定窯花口瓷碗瓷座,外加一對青鶴瓷九轉(zhuǎn)頂爐?;蒎且粚ψ咸吹竦耘杓埽恢欢ǜG白瓷刻花角瓶,一張八寶琉璃榻。而敬妃則是一只定窯瓷枕,一只五彩饕餮紋方鼎,一盞鏤銅畫玻璃心掛燈,一只青瓷刻花梅瓶。三人誰都沒有賞任何金玉首飾,但識貨的人都知道,這些瓷器擺設竟是比那些金玉都貴重。 送人的三位姑姑執(zhí)意不讓章晗行禮便笑著回去復命了。而這三妃來了之后,又跟著前來湊熱鬧的人不是別個,竟是嘉興公主。她素來是個爽利人,讓人抬進東西就徑直登堂入室來見章晗,卻是甫一見面便正色說道:“晗meimei,你素來是聰慧的人,我也不勸你那些讓人牙疼的話。那個呆子從小到大,狀況也出過不止一回了,可一直都是福大命大。你也是有福氣的人,你們兩個加在一塊,一定會白頭偕老多子多孫,所以你只管放寬心!” 章晗一直都很喜歡嘉興公主的直爽,知道此時自己說其他的都蒼白無力,便感激地點點頭道:“多謝公主!” 嘉興公主笑呵呵地瞇起了眼睛,突然又眨了眨眼睛道:“差點忘了,等你過了門之后,到時候可得叫我一聲十二姑姑,回頭他一醒,我立時下帖子邀你們兩口子!” 身份所限再加上章家并不算寬敞,嘉興公主自然不好久留,之后來的卻是韓王妃顧抒。和淄王妃張茹的面色紅潤相比,她卻稍顯憔悴,而且留下添箱的東西之后,也沒有停留太久便起身走了。而她之后,又來了好幾位公主,全都是之前她跟著嘉興公主去赴安慶公主的壽宴時識得的那幾位。人人都勉力安慰了她一會兒,留下數(shù)目價值不菲的添箱禮,略坐了一坐就回去了。即便如此,這仍然讓其他來添箱的人暗自咋舌。 要知道,就是之前那四位王妃出嫁的時候,甚至是早年間那些出身無不是尊貴的王妃出嫁時,也不曾有今日這樣風風光光的場面! 眼看添箱禮辦得熱熱鬧鬧,貴客盈門讓人應接不暇,可章劉氏帶著幫忙cao持的沈姑姑迎來送往,面上雖笑著,心里卻始終惘然難安。盡管章晗不說,章鋒和章晟起頭也想瞞著,可紙包不住火,沒兩日她就知道趙王世子陳善昭竟然還在宮里尚未清醒過來。一想到女兒好容易脫離苦海,竟然又遇到了這樣的事,她也不知道暗地詛咒過多少聲老天無眼。 隨著和趙王府交好的勛貴和武臣命婦一個個來湊熱鬧,不到中午,這前院的廂房就已經(jīng)擺放不下東西了,幾個丫頭輪流招待那些丫頭還不夠,甚至連客居在此的宋秀才娘子金氏也來幫忙cao持,女兒宋清盈亦是索性頭上包了帕子進了廚房幫忙。章鋒雖大為過意不去,可此前預備不足,人手完全不夠,再加上來的都是女眷,他一個男人只能在門口站著,只能對宋秀才千恩萬謝。 到了傍晚時分,因太子妃和秦王世子妃也大約是因為別人都送了,不好例外,都吩咐人賞了東西來,于是就連章晗那最后一重小院子的廂房,也不得不打開了存放東西。章鋒和章晟連夜將這些東西裝了什盒,又清點了一遍,赫然發(fā)現(xiàn)連帶此前送來的那些聘禮,這嫁妝竟是早就超過了一百二十抬,原本擔心不夠體面的章鋒,如今甚至不得不擔心是不是太招搖了。 然而,父子倆終究更擔心的還是至今尚未傳出出宮消息的陳善昭。盡管這些日子章晗行事如常,除卻不沾葷腥之外,就連說笑也一如往日,可他們就是沒法放下心來。待到第二日送妝之日,前來送妝的全都是自告奮勇前來的軍中袍澤故舊,可他正等著趙王府催妝的內(nèi)侍時,外頭卻突然傳來了大呼小叫的聲音。 “東安郡王帶著幾個軍中兒郎親自來催妝了!” 上一次陳善昭自告奮勇帶人去給淄王陳榕催妝,這一次卻是東安郡王親自來,俱是和往日禮制不符。但如今也沒人顧得上這些,催妝的羊酒以及果盒到了之后,章晟便親自帶著人預備送妝事宜。然而,他正忙得不可開交,突然有人到背后耳語了一陣子,他連忙拋下東西快步出了院子,果然是看到一身郡王冠服的東安郡王陳善嘉在那兒來回踱著步子。 “郡王……” “章晟!”陳善嘉快步走上前來,遲疑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開口說道,“大哥到現(xiàn)在還沒醒過來,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