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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頓時暗自點了點頭。不管陳善聰打算使出怎樣的詭計,但陳善睿畢竟是戰(zhàn)場征戰(zhàn)多年,只要冷靜了下來,就決計不是一丁點的小聰明能動搖的。 想到這里,他便看了一眼對面的秦王世子陳善文和世子妃吳氏,見吳氏正殷勤地給陳善文夾了一筷子菜,而一貫不怎么理會妻子的陳善文,也正關切地對其說著什么,絲毫沒有如他們這般,打算給陳善聰壯行色的意思,他頓時微微一笑。 死胖子,就讓我看看你有什么真本事!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劍舞驚變 既然是御前劍舞,即使出場的是兩位皇孫,自然也不可能用那些開鋒的利劍,而是和此前教坊司的平定天下之舞一樣,用的雙面無鋒的鈍劍。劍一入手,陳善睿就不禁皺了皺眉。他已經不是上戰(zhàn)場的初哥了,自然不會一心講究什么趁手不趁手,但這用來劍舞的劍著實分量輕了些。見四下里的人全都在注視著他和身邊的死胖子,他不禁斜睨了陳善聰一眼,隨即手腕一翻,輕輕巧巧便是兩個漂亮的劍花。 “好!” 這一聲叫好不是來自于別處,卻是秦王世子陳善文撫掌贊嘆。他看也沒看自己的庶弟一眼,而是笑瞇瞇地看著陳善睿道:“不愧是戰(zhàn)場上的英雄,這區(qū)區(qū)兩劍,便盡顯英豪之氣!” 哪怕平素關系僵,但大庭廣眾之下大哥竟然去稱贊別人,陳善聰那臉色頓時更黑了。他何嘗不知道陳善睿是真正的戰(zhàn)場勇將,兼且身形挺拔相貌英俊,正是懷春少女最愛的那種人,在宗室中的人緣即便及不上趙王世子陳善昭,可也決計比他強。但事到如今,已經豁出去的他自然不會有絲毫懼怕,冷笑一聲便平舉了劍在手,一抖手腕刷刷便是兩劍。相較陳善睿剛剛那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他這兩劍卻用上了劍舞的技巧,一時也引來了幾聲贊嘆。 如此一來,原本眾人都以為是一邊倒的形勢,終于呈現(xiàn)出了幾分變數(shù)。秦王和趙王一個在西北,一個在北邊,彼此間明爭暗斗多年,最后卻不料被當今太子摘下了桃子。原本只是應景似的熱鬧熱鬧的除夕晚宴上演這樣難得一見的好戲,一時間人人都聚精會神了起來。隨著陳善睿開口讓外頭教坊司的樂班奏樂,倏忽之間,一陣雄壯的樂聲便奏響了起來。 陳善睿卻是看也不看陳善聰一眼,倒走幾步,腳下倏然一移,手中的劍便揮動了起來。與其說是劍舞,不如說是和平日大清早習練劍法似的,一招一式充滿著力度和撲面而來的凌厲之氣。當他舞到興起之時,一時只見一團白光遮蓋了大半身形,竟是如同水銀瀉地,花雨繽紛,就連想要撫掌叫好的人,那動作和聲音也都僵住了。 就在這時候,起頭一直站在旁邊仿佛被陳善睿的劍法鎮(zhèn)住了的陳善聰,卻突然起步了起來。他的身軀本就肥碩不便,此時腳下踉踉蹌蹌,乍一看去更顯笨拙可笑,相比身形矯健的陳善睿自是相去極遠。然而,正當四座上一陣陣竊笑的時候,腳下不穩(wěn)的他卻突然一個趔趄,手中的劍竟是無巧不巧地搭入了正舞得興起的陳善睿陣中。幾乎是一瞬間,陳善睿便毫不猶豫地橫劍擋格,隨即又是往前一個突刺,當即把陳善聰圈入了自己的攻擊范圍之內。 劍舞幾乎倏忽間就變成了一場比試。陳善聰本待先激怒了陳善睿,再趁勢進擊,卻不想對方竟直接朝自己攻了上來。電光火石之間,他怡然不懼,以一個絕不好看卻異常扎實的鐵板橋躲過了那迎面一擊,隨即就側過身子揮劍疾攻陳善睿下盤,而左手一垂,袖子中一樣東西倏然落在了手腕上。眼見陳善睿輕輕松松避過他那一劍,旋即又挺劍當頭下?lián)?,他眼中精光一閃,竟是直接舉起左手擋格,一時間四下里驚呼一片。 即便是鈍劍,但這一下若真的砍實了,不說折斷手腕,那皮rou之苦卻也非同小可。然而,陳善睿對陳善聰今日攪局火冒三丈,那一劍下來卻是只收回了兩分力道。然而,就在他那一劍砍實之際,只聽一聲金石交擊似的聲響,他的劍竟不是被逼退蕩開,而是緊緊貼實了在陳善聰?shù)淖笫滞笊稀R娔撬琅肿訉ψ约郝冻隽岁幹\得逞的笑容,隨即以那肥胖身軀很難做出的敏捷動作一躍橫劍劈刺了下來,陳善睿眼角余光瞥見了不遠處的陳善昭和章晗,見兩人俱是滿臉關切,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 真以為我就這一丁點本事不成! 陳善聰眼見那一記劈砍就要正中陳善睿的肋部,而對方的劍正被自己左手的磁環(huán)死死吸著,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己今日能夠讓趙藩一系在殿上出一個大丑——什么少年英雄戰(zhàn)場勇將,不過都是趙王有意讓人給兒子揚名而已,這個大跟斗足以讓趙王一系抬不起頭來。然而,當他那一劍就要擊中陳善睿的時候,他卻只覺得劍身上突然傳來了莫大的阻力,緊跟著竟是無論如何都劈砍不下去了。定睛一看時,他駭然發(fā)現(xiàn)陳善睿只憑三個指頭就捏住了他的劍身。 “哼,撒手!” 一聲叱喝之后,見陳善聰雖是臉上憋得通紅,卻硬是不肯放手,陳善睿想到剛剛被這家伙的詭計害得那么狼狽,胸中憋著的那團火終于完全爆發(fā)了出來,一時間又是一聲如雷暴喝:“給我撒手!” 盡管只是三指發(fā)力,但陳善聰哪怕是用了吃奶的力氣卻依舊無法把劍前刺半寸。聽到那一聲暴喝的時候,他心中一跳,隨即靈機一動,就這么突然松開了手,有心讓陳善睿收勢不及再趁機攻上前去,卻不想陳善睿下盤極穩(wěn),非但兩腳猶如釘在地上似的紋絲不動,而且又冷笑一聲,持劍的右手突然一放,隨即左手一挑一放,就這么拿著他的劍再次疾攻了上來。 這一次,狼狽不堪的人頓時換成了陳善聰。盡管他的左手腕上還牢牢粘著一把劍,可他早先就打聽過教坊司那些劍的鑄造之法,知道都是鐵質,方才讓人在此之前緊趕著打磨了這一個磁石所制的鐵環(huán)。此時此刻,他雖很想把陳善睿那把劍取下來以作招架,奈何根本是有心無力,一時間左支右絀分外狼狽,到最后眼看就要被逼入后頭的席中時,見寶座上的祖父皇帝絲毫沒有喝止的意思,而其他座上的龍子鳳孫都在看笑話似的議論紛紛,他只覺得心下生出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惡念。 你們既然是要看我出丑,那便去出丑吧! 想到這里,他伸手一抹左手腕,竟是奮力連那磁環(huán)帶那把劍一塊脫了下來,緊跟著假作故意一擊朝著陳善睿擲了過去,眼看對方輕巧地偏頭躲過,他眼看那把劍如同自己擲之前就預料的那樣,直直地沖著趙王世子陳善昭那一桌飛了過去,他頓時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隨即差之毫厘地用一個驢打滾躲過了陳善睿的一擊。耳聽得那乒呤乓啷的聲音,他卻就勢站起身來,也不理會持劍追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