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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頻看向自己不靠譜的師父,希望洛書來救個場。洛書本是怕自己在兩人面基會不自在,才另外定了一桌,結(jié)果洛書一走,兩人卻更不自在了。任誰知道自己的同門、摯友和死對頭是同一個人,想必都會陷入感嘆世事無常的錯亂中。尤其是兩人剛剛為了自己的“摯友”和自己的“死敵”打了一架。方尚清看著偏過頭看著窗外的蒙蒙煙雨,腦袋里亂哄哄的,最后冒出來的最清晰的想法,居然是“怪不得魔教會出手肅清南風(fēng)館余孽”。江湖第一丹青師,行蹤成謎,面容不詳,甚至連性別的無人知曉,哪怕是聽風(fēng)樓也買不到他的消息,只知道他的一幅畫可抵萬金。他畫人像栩栩如生,畫風(fēng)景使人如同身臨其境。曾有富商誠心請了他的一副風(fēng)景畫掛于久臥在床的老母親房中,老母親如同置身于山水之間,常年臥床的壓抑悲痛一掃而空,身體竟然漸漸好了起來。也正是因此事,丹青師這天下第一的名號才落了實(shí)名。琴師焦尾,他未曾刻意隱藏行蹤,但鮮有人知道他的真實(shí)面目,概是因?yàn)榉彩锹犚娝俾暤娜司呤潜凰那俾曃?,一音驚魂,一曲沉淪,等到大夢方醒,琴師早已攬琴而去,唯留琴聲繞梁。琴棋書畫,自然有相同之處,兩人神交已久,卻未曾得見。而丹青與焦尾的第一次相遇頗具戲劇性。焦尾因巧合一見丹青筆墨,上畫簾簾飛瀑,自天而來,向地而去,只一段瀑布,旁邊以些許筆墨點(diǎn)做草木,更顯得瀑布?xì)鈩莅蹴纭=刮惨灰娭?,如立于瀑布之前,耳邊似聞隆隆水聲,面上撲來氤氳水汽,一時之間因被方家煩惱的抑郁一掃而空,盤膝而坐,揮手撥弦。而丹青恰好路過客棧,聽聞房中有琴聲傳來,其中意境正與自己的心情相和,一時之間入了心,在窗邊聽到琴聲方歇,還久久不能回神。等到下屬久等自己教主不來忍不住來尋,才喚醒了丹青,而此時房內(nèi)已經(jīng)熄了燈。若是身為魔教教主的曲青邪,那必定是二話不說就上房揭瓦,但是在此的是丹青,而房內(nèi)又是被他一曲引為知己的人,自然不能如此魯莽。思來想去,丹青作畫一幅塞進(jìn)了窗縫中。焦尾一早起來看見畫,又是為畫上的折痕心痛,又是感到驚喜,只后悔自己昨晚竟然看畫入了神,沒有察覺到窗外有人,錯過了一次見面的機(jī)會。因?yàn)榻酉聛磉€有事,焦尾便將畫小心放好,上路了。等到丹青前來尋人,卻早已人去樓空,輾轉(zhuǎn)問去,方知曉,在昨夜彈琴的人便是琴師焦尾。自此之后,兩人便有意地尋找對方的蹤跡,但是因?yàn)閷Ψ降牧硪粚优c自己敵對的身份,又往往錯過,相交多年,最后竟然只發(fā)展到了“飛雕傳書”的程度。隨著丹青與焦尾的情誼越來越深,也熟識了對方的性格,卻因?yàn)槊酥髋c教主的積怨同樣越來越深,而根本沒有往那處想,兩個都是聰穎之人,卻相瞞了多年。哪怕丹青知道焦尾是正派俠士,也只會在清繳南風(fēng)館之時暗暗相助,而不會知道,為南風(fēng)館奔波愁苦的便是自己的對頭。哪怕焦尾知道丹青幫助了自己,也只會想到丹青個人的幫助,而不會想到,讓半個魔教出動的便是魔教的教主。心里沒有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預(yù)警,把兩個習(xí)慣性“預(yù)知”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方尚清的直覺基本沒起作用,曲青邪的推斷更是沒往那處推,兩個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空氣中的尷尬要凝為實(shí)質(zhì),心里不約而同地閃過了一句話——誰都好,來救救場??!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心里的怨念太過強(qiáng)大,下一秒,屏風(fēng)居然真的被人推動了。“妾身見過丹青公子。”***“主人,前面有家茶館,要歇歇腳嗎?”余千秋在眼上打了個涼棚,瞇著眼向遠(yuǎn)處看了看,轉(zhuǎn)頭問子車痕。“好。”子車痕點(diǎn)點(diǎn)頭,一行三人向著茶館去,但還沒進(jìn)到陰涼底下,就聽見里面有人發(fā)出一聲怒吼:“血蠱師那個王八羔子,不得好死!”血蠱師?子車痕微微皺起眉頭。這些日子他四處查探人蠱之事,但是除了越來越多的尸體,和在尸體內(nèi)部進(jìn)化地越發(fā)成熟的蠱蟲外,一無所獲,現(xiàn)在對這個名字很是敏感。余千秋跟了子車痕這些年,一個眼神就知道子車痕想的是什么,當(dāng)即利索地下馬牽馬,低聲向店小二要了幾碗涼茶和幾個面餅,隨即引著子車痕落了座。余千秋找的桌子的位置剛好在離著發(fā)聲人不遠(yuǎn)處,隔著一張桌子,能清楚地聽見聲音又不會收到波及。子車痕落了座,抬頭便向著發(fā)聲人看去。出乎意料,那破口大罵聲音渾厚的人,不是舉止粗魯?shù)拇鬂h,而是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他的他雙腮緋紅,發(fā)絲凌亂,連頭頂束發(fā)的頭巾都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一身酒氣,放在書院里要被說上一聲“有辱斯文”。大概是他的同伴也看不下去了,一邊不住地向著周圍的一圈人道歉,一邊拉扯著書生讓他坐下,“王生,別喝了,你醉了?!?/br>“我沒醉!”喝了酒的人力氣格外的大,一揮手把同樣是書生打扮的人推了個踉蹌,“我、嗝,今天就是要說個痛快!”“那血蠱師血洗碧鳶山莊,本就是罪大惡極,那些人居然還因?yàn)樗麣⑷胪练藸I寨里說他是‘正邪莫測’‘亦正亦邪’,我看他本就是為了他的蠱蟲!所有人在他眼里就只是飼料,哪來的什么正邪之分!現(xiàn)在好了,他開始對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下手,早晚有一天,他會像屠殺碧鳶山莊一樣攪亂整個蒼……嗚嗚嗚!”書生到底還是被同伴架了下去,同伴慘白著臉把書生拖出了茶館,丟下一錠銀子,連找零都等不及便急匆匆地跑了。茶館里一靜,而后又慢慢恢復(fù)了吵嚷的樣子。余千秋把腦袋向著旁邊的一桌湊過去,笑著問道:“兄弟,問一下,剛剛那人說的是什么啊,我和我家公子來得晚,沒聽全?!?/br>那被問的人顯然也是個好說的,他剛待開口,眼神瞟上了子車痕桌上的一筐餅子,余千秋連忙道:“來來,一起一起?!闭f著不管那人客套的推拒,又叫著上了一壺好酒,一盤牛rou,這下可就真的不用再催,那人一股腦地說了出來。聽完了這人的所說,子車痕皺緊了眉頭。奇怪,為何江湖上的事情竟然連平民百姓都知道了?血蠱師的“罪名”,又是何人定下的?***“不。”曲青邪已經(jīng)早在來人時便帶上了斗笠,看不清面容,他聲音冷冷清清,依舊帶著奇異的金屬聲,與在樓下的樣子別無二致。來人是在樓下的那名女子,她坦言在樓下糾纏,就是認(rèn)出了曲青邪腰間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