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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是未經(jīng)人事的嬰孩。子車痕卸下藥箱,拿出隨身帶著的草藥,取了幾味簡單處理,等方思遠醒后準備讓他服下,子車籌去廚房拿了師父和洛晴給方思遠拿的飯菜。每每重傷之后,休養(yǎng)期間食量都會增大不少,若真的像子車痕所說的,受此重創(chuàng)不過短短時間就能清醒,恐怕要餓壞了。子車痕的診斷從未出錯,不過半柱香時間,方思遠就呻、吟著醒來了。只是他脖子被掐了那么長時間,已經(jīng)沙啞了,疼的厲害,不過出了一聲,就皺眉痛苦地捂住了喉嚨。子車痕將兌了草藥的碗遞過去,道:“你嗓子要養(yǎng)養(yǎng),這段時間不要說話了?!?/br>將方思遠忍著疼痛的一聲“阿荼”堵在了喉嚨里。子車籌在一旁道:“吃藥吧,這是治你身子和嗓子的,還有這些飯菜是師父和大賬房給你留的,不餓嗎?吃了帶你去找趙荼。”說著將飯菜往方思遠身邊推了推。不說還好,一說饑餓感便翻江倒海般涌來。叫花雞,銀絲卷,黃金南瓜,蛋炒飯,清炒油菜,涼拌黃瓜,每一份不多,用小碟子裝著,精致感十足。平日里倒是足夠了,甚至因為洛書的囑咐,比平時的量要多了一倍,但是今日方思遠吃得干干凈凈,竟然只吃了個半飽。可是方思遠已經(jīng)等不及了。子車籌嘆了口氣,道了聲等等,從伙房拿了一根豬腿,像刀似的扛出來,給方思遠拿著吃。方思遠愕然看著脆皮金黃的烤豬腿,本想擺手拒絕,可是它散發(fā)的香氣卻讓他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接了過來。其實冷了的烤豬味道遠遠不如現(xiàn)烤的好,現(xiàn)烤的豬外皮酥脆金黃,內(nèi)里鮮嫩多汁,便烤邊吃,油滴在火堆上呲呲作響,用生菜卷了去膩,洛書每每轉(zhuǎn)換完體型,都能自己吃上整整半頭。方思遠想起上次吃的現(xiàn)烤的乳豬,忍不住拿出匕首割下了一塊豬rou放進嘴里。子車痕點點頭,看向洛晴那邊,楊邇還沒醒,便讓子車籌留在了后院,對方思遠頷首。“走吧?!?/br>***雪暮枝警惕地看向被制住的人,赫然是趙荼的哥哥。趙柯。趙柯高高瘦瘦,臉色天生蠟黃,五官平平,扔到人群里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他表演的項目是胸口碎大石,不是有內(nèi)力,而是靠著一身行走江湖的外家硬氣功夫,硬扛過來的。他雖然無聲無息,但是在空中樓閣是水一般的存在,溫和而沉默,調(diào)節(jié)著眾人之間的關(guān)系,他年紀最大,看著眾人臉上總帶著淡淡的笑意,像是長輩看著喜愛的晚輩。可是現(xiàn)在,他臉上露出的神情,是“趙柯”絕對不會露出來的嗜血與猙獰。“……暗影閣?”他沉默一瞬,冷笑道,“醉仙樓好大的手筆?!?/br>暗影閣每一單價值千金。雪暮枝沒有回答,雪芝在蛇蠱身上爬來爬去,最后只留最后的兩根足站起,揮動著剩下的腿看向雪暮枝。“雙生蠱?”雪暮枝看看蛇蠱,沖小蜘蛛搖搖頭,雪芝遺憾地趴了下來。雙生蠱用來傳遞訊息,不讓雪芝吃雙生蠱,那邊就不知道趙柯這邊出了問題。趙柯見雪暮枝不答反問,笑了起來,但卻完全不像平時的溫和,帶著一股子狠厲,像是盯上了獵物的豺狼,“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雪暮枝自然不會回答。趙柯不在意,繼續(xù)道,“雪教教主、暗影閣、苗疆的覡,竟然都在這個小小的醉仙樓里面,這背后的人究竟是誰呢?”“還有啊……雪教主,”趙柯突然惡劣地笑了起來,“究竟是多少錢,才買你做醉仙樓的蟲子呢?”雪暮枝冷冷地看著挑釁他的趙柯,依舊沒有說話。雪芝被指揮著,悄然爬到了趙柯的身上。當初的武林大會,空中樓閣的人可沒有一起跟著去的,竟然能認出李硯夕。這趙柯……雪暮枝問道:“世錦?”趙柯冷笑。雪暮枝搖頭,“趙荼如此信你,你也下得去手,真不愧是施己教的人?!?/br>趙柯瞳孔一縮。雪暮枝本來不知道世錦就是施己教的分支,不過先有洛書的猜測,后有趙柯甩出蛇蠱,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對于將他手下弟子變成蠱不顧人不人的渣滓教派,雪暮枝向來是恨到骨子里的。他的雪教被傷了根基,若不是有洛書與子車兄弟幫忙,恐怕要大傷元氣。趙柯沉默一瞬,沒了方才的從容,沉聲問道:“你還知道什么?”雪暮枝依舊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這樣對阿荼,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她當做一個人?”當初的出手相救,當初說阿荼像自己的meimei所以不忍看她被人買走,當初拿出賣身契還給阿荼,當初將無依無靠的阿荼當做自己親meimei的趙柯,莫非根本不曾存在過嗎?趙柯沉默了。長久的沉默著。直到雪芝爬到了他的心口,才輕聲道:“我是將她當做親meimei看的啊……”阿荼年幼卻敏感,怎么可能相伴數(shù)十年依舊不露餡。唯有真心換真心,才能讓那個被家人拋棄過的女孩重新綻放笑臉。可既然是真心,又怎么可能舍棄。雪芝趁機爬進了他的衣領(lǐng)中。趙柯放空的目光又重新有了焦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變得決絕而帶著一絲狂熱。“是我將她買下來的,是我將她救下來的,我給過她機會離開了,我給她這么多年的幸福,難道她不應該回報我嗎?”看著突然瘋癲的趙柯,雪暮枝心道不好,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雪芝依舊沒有找到控制阿荼的東西。蠱也好,笛子也好,皿也好,統(tǒng)統(tǒng)沒有。莫非控制趙荼的,和釘子根本不是一個人?!很快,雪暮枝知道了,并非不是一個人,而是趙柯控制趙荼的方法,比他想的對自己更狠。雪暮枝只來得及讓雪芝一口咬傷了趙柯的心口,麻痹了半邊身子,可是卻已經(jīng)無法阻止趙柯將自己的手指咬破。他褪去了臉上的瘋癲與狂熱,沉靜而冷漠地看著自己出血的指尖,漠然地抬頭看他一眼,勾勾嘴角,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沒有人,能阻止我們。”***洛書的聲音又輕又軟,像是云朵一樣的棉花糖,遠近飄忽不定,聽得人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昏昏欲睡。阿荼按住自己的額角,眼神出現(xiàn)剎那的迷茫,短暫地失了焦距。開始發(fā)揮效用的驅(qū)蠱煙,將洛書聲音的效力發(fā)揮到了十成十。“阿荼,你今日折騰了這么久,又是半夜起來鬧,不困嗎?女孩子晚睡,對皮膚可不好啊?!?/br>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