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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些“噗嗤”笑出來。阿六繼續(xù)道:“他待我就像是親爹?!?/br>“很好?!崩险唿c(diǎn)頭,緩緩走近他,“那我要你殺了陸明玉?!?/br>阿六臉上笑意消退:“?。俊?/br>老者又重復(fù)了一遍:“殺了陸明玉?!?/br>阿六沉默。老者繼續(xù)盯著他的眼睛:“殺了陸明玉。”……“殺了陸明玉。”……“殺了陸明玉?!?/br>……四周像是瞬間空洞了起來,景物慢慢虛幻漂浮,卻又漸漸重新清晰,桌上不知何時燃起了紅燭,紅黃的火焰跳動著,在老者那陰冷的眸子中灼灼閃爍,像是一把火,從眼間燒到心里,再從心里竄到腦中,叫囂著要焚毀一切理智與思維。老者捏起他的下巴,眼底的火焰變成純黑色:“殺了陸明玉?!?/br>阿六道:“好?!?/br>老者滿意一笑:“去吧?!?/br>阿六轉(zhuǎn)身,一旁綠裙女子已替他準(zhǔn)備好了金環(huán)大刀。屋中所有人都在看著他。阿六單手接過刀,又自言自語般重復(fù)了一句:“殺了陸明玉?!?/br>“陸明玉在何處?”老者問。阿六閉起眼睛,聲音極低:“青蒼山?!?/br>老者道:“帶著他的腦袋回來?!?/br>阿六道:“好?!?/br>老者示意紫衫女子打開門。陽光照射進(jìn)來,卻驅(qū)不散濃厚霧霾。阿六大步離開小院,頭也不回朝著城外青蒼山而去。街上人并不多,不過一個七尺大漢肩扛金環(huán)大刀,依舊挺惹人注意。至少江湖中人都會多看兩眼,而滿城陸無名的眼線,自然也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沒攔住他?”陸無名皺眉問。“沒有。”曹敘道,“我吩咐過門下弟子,務(wù)必不能在這城中輕易與人起沖突,今日曾有人試圖攔下過阿六,不過見他雙目赤紅一臉兇悍,看誰都是殺機(jī)騰騰,只好先退了下來?!?/br>陸無名心底生疑。曹敘提醒:“門主可要回去看看?據(jù)說阿六是去了青蒼山,這模樣著實像是中了邪,我怕公子會有危險?!?/br>陸無名道:“繼續(xù)盯著城里?!?/br>曹敘點(diǎn)頭:“門主放心?!?/br>陸無名翻身上馬,一路煙塵滾滾馳向城門。蕭瀾站在客棧門口,恰好看到這一幕。那是去青蒼山的方向。現(xiàn)在阿六下落未明,城中風(fēng)聲鶴唳,偏偏這當(dāng)口回去……他的眉頭猛然皺了起來。隆冬時節(jié)山里一片蕭瑟,甚至還飄了小雪花。阿六沒有像往常那樣直奔山頂小屋,而是在山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來繞去,幾乎將所有險峻濕滑的山路都走了一遍,花了整整一夜,身上臉上都掛了傷,還狂躁地怒吼了一陣,用手“哐哐”砸了數(shù)十下胸口,才像是豁然開朗一般,“轟隆隆”一口氣跑上了山。莫說是跟著眼線,即便是跟著真神仙,也早就被引得跌下了山。太陽剛升起來,小院里暖融融的,一切都同離開時一樣。阿六大力推開門,扯著嗓子道:“爹!”一把劍冷冷搭在他肩上。……陸追站在院中,也道:“爹?!?/br>阿六不知身后是誰,但聽陸追這一句,頓時茫然起來,覺得自己莫非當(dāng)真中了邪,方才他爹在說什么來著?陸追又道:“爹,你先把劍放下?!?/br>阿六“哐當(dāng)”一聲就扔了大環(huán)刀。……陸追沉默片刻,問:“你這是在占我便宜?”“沒有沒有?!卑⒘s緊擺手,又小心翼翼側(cè)著往后看了一眼。陸無名與他對視。不認(rèn)識啊……阿六樸實道:“這位前輩,我是個好人。”陸追上前,將陸無名握著劍的手強(qiáng)拉下來:“爹,他沒事的?!?/br>阿六松了口氣,卻又在下一刻反應(yīng)過來,爹?“這是我爹。”陸追道。阿六喜道:“那我該如何稱呼?”陸無名疑惑,什么叫如何稱呼,還能有什么講究的稱呼?陸追淡定揣著手介紹:“爹,這是我的義子?!?/br>阿六興高采烈:“拜見爺爺?!?/br>晴空炸了雷,陸無名險些吐出血來。陸追繼續(xù)道:“不過此時不是認(rèn)親的時候?!?/br>陸無名覺得自己并不是很想認(rèn)這個壯碩的“親”。陸追問:“說說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又是怎么跑出來的?”“林威呢?”阿六先問,“他沒事吧?”“他有事?!标懽窙]有隱瞞,“那日他跑回來后,說你與他在山洞外被一名老者偷襲,對方不是冥月墓的人,還說蕭瀾與一個白衣人在一起,而后便吐血昏迷,至今未醒。”“被人打傷了?”阿六心懸起來。陸追搖頭:“是中毒了?!?/br>“中毒?”阿六大驚失色。“應(yīng)當(dāng)是被人灌了毒藥,你不知道?”陸追問。“我知道啊?!卑⒘荒樋尴?,“我與他同時被灌的,又甜又酸,整整一大碗。”陸追聞言面色一變,握過他的手試了試脈相,卻無半分異常。“爹?!卑⒘⌒囊硪淼?,“我沒事吧?”“試不出來什么,像是沒事?!标懽匪砷_手。“難道那死老頭的藥對我也沒用?”阿六試著運(yùn)了一下氣,依舊并沒有什么不適。陸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也?”“是,他昨天把我叫到一間空廳房里,施了迷惑心智的陣法?!卑⒘溃爸貜?fù)了能有二十來回,讓我殺了爹?!鼻邦^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后面突然靈光一閃,順著做出中邪的模樣,才能趁機(jī)溜出來。陸無名眼底殺機(jī)陡現(xiàn):“那人究竟是誰?”“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個老頭,身邊帶了許多人,大多是女子?!卑⒘溃皩α?,他住在南城墻下的福壽街大院里,不過一時半會應(yīng)該不會換地方,說了讓我得手之后,回去報信?!?/br>“那你為何沒有被他迷惑?”陸無名問。阿六搔搔頭:“我也不知道啊?!?/br>“阿六天賦異稟,陶夫人的陣法對他也沒用?!标懽吩谂越忉專熬瓦B這青蒼山小院外的幻象,旁人都是知道陣門才能破解,他卻能胡亂就摸進(jìn)來?!?/br>阿六應(yīng)了一聲,用孫兒渴望得到爺爺夸獎的目光看著陸無名,灼灼,且灼灼。天邊流云變幻,陸無名心里天人交戰(zhàn)。他道:“那我便回山下了?!?/br>阿六眼底的光頓時暗了下去。陸追也不滿道:“爹?!?/br>陸無名堅定地走出了小院。阿六轟然趴在桌上,粗糙的壯漢心受到了一丟丟傷害。陸追安慰:“下回我們?nèi)ビ懶┿y子做改口費(fèi)。”阿六道:“哦?!?/br>陸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