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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問:“都是什么時候想的?”陸追遲疑了一下:“看病還要知道這個?”“那當(dāng)然啊?!比~神醫(yī)很嚴肅。陸追老老實實道:“睡覺前會想,白天有空也會想?!?/br>葉瑾篤定:“你這病聽起來挺嚴重啊?!焙芨嚯?。陸追沉默:“我覺得我這不是病?!?/br>兩地相思,分明就很詩情畫意。怎么不是病了,你看我,就從來不想那個誰,很健康。葉瑾清清嗓子,又問:“你先前有沒有送過他什么東西?比如說,閑的沒事做的時候,再比如說,過生辰的時候?!?/br>陸追這回斬釘截鐵道:“我覺得這同看診沒關(guān)系?!?/br>葉瑾拍桌子:“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陸追狐疑:“沈盟主要過生辰了吧?”并沒有??!葉瑾冷靜道:“方才說食金獸,說到哪了?”陸追雙手撐著腦袋:“可谷主剛說過,不許我再關(guān)心食金獸的事情,要好好養(yǎng)病。”葉瑾被噎了一下:“我沒說?!?/br>陸追道:“說了?!?/br>我說沒說就沒說啊!而且你為什么要笑!葉神醫(yī)氣勢洶洶擼起袖子,追得陸公子滿院子跑。下人在外頭看到,都很戰(zhàn)戰(zhàn)兢兢,千萬不要漫天撒藥,畢竟我們都很無辜。冥月墓中,阿魂抱著一摞被褥,從那監(jiān)牢的夾縫中塞給蕭瀾,又憤憤然看了周圍那些守衛(wèi)一眼,方才不甘不愿離開。蕭瀾墊著被褥靠在鐵籠上,看著桌上那截忽明忽暗的蠟燭出神。這里沒有白天黑夜,四周寂靜得像是死水,只能靠感覺來判斷時間。自己先前當(dāng)真曾在這里閉門思過嗎,還是,這又是鬼姑姑的一個騙局?蕭瀾換了個姿勢,將被子裹在身上,斜眼掃了一圈守衛(wèi):“你們當(dāng)真不打算去替我將姑姑找來?”意料之中的,無人回話。蕭瀾索性倒在地上,將面前晚飯一把掃開,呼呼大睡起來。第九十五章-一瓶蠱蟲為何連陣法也能自學(xué)周圍一圈守衛(wèi)依舊似石雕一般,沉默不發(fā)一言。只有桌上蠟燭燃燒發(fā)出細碎聲響,一縷青煙自火光中飄出,直直向上升起,到了半空方才四下消散,給原本就粘稠的空氣加了幾分嗆鼻氣息。模糊,寂靜,凄冷,陰暗。這間小小的暗室,就像是冥月墓的縮影,陳舊腐爛的壓抑感如同惡魔,漂浮游蕩在每一個角落,密不透風(fēng)包裹著,帶來近乎于窒息的焦慮與痛苦。蕭瀾不知道,那么喜歡清風(fēng)與明月的陸追,是如何在墓xue里度過一個又一個漆黑如淵的日夜。阿魂送來的被子又大又厚,能將蕭瀾整個人都裹進去,隔絕出另一片世界。一半被子被壓在身下,他的手用極其細微的動作探了一遍,里頭果然夾著一個絹帕。暗室中的光線原本就微如螢火,被厚重的被褥一隔絕,更是連半分亮也透不進來。那空空妙手的書信是用藥水所書,在黑暗中發(fā)出暗綠的亮光,恰好能看清每一個字。只說藥師準備的蠱蟲已被他偷梁換柱,讓蕭瀾只管按原計劃行事便可。“姑姑?!蓖忸^傳來說話聲。蕭瀾閉起眼睛,繼續(xù)躺在地上大睡。鬼姑姑推門進來,就見地上飯菜散落,碗盤胡亂滾著。監(jiān)牢中間鼓著被子,蕭瀾正睡得四仰八叉,不由眉頭一皺,厲聲呵斥周圍守衛(wèi):“一個個都瞎了是嗎?不知道將地上打掃干凈?”蕭瀾眼睛未睜開,只枕著手臂搭著腿,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肮霉每床粦T我這窩囊樣子,只管罵便是,何苦要遷怒不想干的人。”“我知道你心里有氣?!惫砉霉闷镣吮娙?,獨自站在監(jiān)牢外,“從小到大,你也不是只同我鬧過這一次別扭,有何好看不慣的。”蕭瀾道:“姑姑去查黑蜘蛛與食金獸的事情了嗎?”鬼姑姑點頭:“查了?!?/br>蕭瀾總算是睜開了眼睛,盤腿坐起來:“可有收獲?”“你說得沒錯,黑蜘蛛的確與人暗中勾結(jié),在冥月墓中開鑿了不少新的暗道。”鬼姑姑道,“也運了不少財寶出去?!?/br>蕭瀾道:“那姑姑打算如何處置他?”“在那些暗道中,有許多是我先前不知道,甚至連想都沒想過,那里竟然也能開鑿出一條路來?!惫砉霉玫?,“他,或者說他與那食金獸,的確是有些本事的?!?/br>蕭瀾試探:“所以?”鬼姑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目光多有蒼涼與失望。“若我沒猜錯,姑姑也是想打開這冥月墓的吧?”蕭瀾輕嗤一笑,挑眉對視。鬼姑姑卻問:“我為何要打開它?”“為了寶藏,為了武林秘籍,甚至是更多想不到的奇珍異寶。”蕭瀾道,“多少武林中人對此趨之若鶩,姑姑空守著這冥月墓,難道就從未動過半分心?”鬼姑姑道:“你先前可從未管過這些。”“先前我一直想不通,姑姑為何會對黑蜘蛛不管不顧,任由他拉幫結(jié)派?!笔挒懙?,“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因為他這些私底下的動作,會為姑姑省下許多事。再進一步,若他當(dāng)真運氣好,誤打誤撞破了冥月墓機關(guān),那連紅蓮盞也嫌多余,哪里還用費盡心思搶來奪去?!?/br>鬼姑姑并未反駁,卻問:“你喜歡這漆黑的墓xue嗎?”“原本是喜歡過的,至少這里很安靜。”蕭瀾道,“可現(xiàn)在姑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將瀾兒往外趕?!?/br>“我的確想將你趕出去,讓你帶著冥月墓一起出去。”鬼姑姑單手握住鐵欄,聲音沙啞,幽幽像是傳自地下,“可你呢,滿心都是陸明玉,辜負我多年苦心栽培,簡直就是一個瘋子!”“原來姑姑是想將家搬到地面上,不愿在屈居墓xue里?!笔挒憞@氣,“多簡單一件事,至于如此大費周章?”鬼姑姑揮手,一道凌厲掌風(fēng)打得蕭瀾整個人都晃了晃。齒間漫上些許腥甜,蕭瀾捂著胸口,微微閉著眼睛。“裝瘋賣傻。”鬼姑姑居高臨下看著他,語調(diào)冰冷。昏黃的光線跳動幾下,燈中最后一截蠟燭也化成淚垂下,只有一根燈芯,依舊頑強地燃燒著,發(fā)出幾不可見的光亮。蕭瀾整個人都隱入黑暗中,半晌之后方才開口:“姑姑是想帶著冥月墓中的寶藏,永遠離開這里吧,從小就指責(zé)瀾兒心太野,原來姑姑才是最厭惡這漆黑墓xue的那個人?!?/br>鬼姑姑并未反駁。經(jīng)過數(shù)百年的歲月更迭,這墓xue內(nèi)已經(jīng)一天比一天要更加腐朽,陰冷,潮濕。那偶爾滲漏的水珠,那四處盛開的紅色小花,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這墓xue終有一日會坍塌,將所有的珍寶與秘密都深埋地下。待到那時,機關(guān)雖毀,卻會有數(shù)之不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