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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 低沉可怖的雷聲陣陣傳來,鮮亮翠綠的風(fēng)雷術(shù)法不多不少,鋪開百尺,不再是轟雷炸裂般的聲勢,反而極低沉,帶著一種奇異的嗡鳴聲。 萬鼠妖君如一片毫無重量的羽毛,狠狠被拽了進(jìn)去,巨大的身影在其中顛倒調(diào)錯,漆黑妖血從他五官里濺射出來,明明極痛苦,卻發(fā)不出聲音,其慘狀令人毛骨悚然。 秦晞下意識摁緊懷里的人,可她抖得厲害,盡管依言緊緊捂住了耳朵,多半還是吃不消風(fēng)雷術(shù)的聲勢。 翠綠的光潮終于收回,萬鼠妖君像一塊被擰干的抹布砸在地上,看上去只剩一口氣。 糟糕的是,令狐看上去好像也只剩一口氣了。 秦晞懊喪地松開手,卻覺她沒骨頭似的順著他整個人往下呲溜,竟已暈了過去。 不曉得什么緣故,她像是掉進(jìn)過水里,衣服和頭發(fā)都結(jié)了冰,而且看著像是在地上被拖了一段,衣衫破裂,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血跡滲出來。 可她最重的傷在手腕,被鐵荊棘術(shù)刺穿,血流不止。 真是沒常識的大荒人,鐵荊棘術(shù)怎能碰? 無名的怒火開始灼灼跳躍,找不到可發(fā)泄的對象。 秦晞一言不發(fā)療完傷,脫下身上的霜色氅衣罩住她,便在此時,行宮內(nèi)傳來動靜,修士們終于吵吵嚷嚷地找出來。 他們多數(shù)是被姜書用冰水潑醒的,一個個滿頭結(jié)冰,什么情況都沒搞明白,就被告知外面有妖君要戕害太上脈,只得慌忙出來尋找,此時乍見萬鼠妖君幾乎成了老鼠干,登時紛紛驚呼。 趙振面頰上猶帶被抽出來的紅痕,只急急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這鼠妖莫不是那個被褫奪了封號的?為何他……” 秦晞掃視一圈,沒見著周璟,便道:“這些回頭說,我先去找叢華?!?/br> 趙振終究老成些,急忙攔住:“榣山甚廣闊,只怕還有什么厲害妖類潛藏,萬鼠妖君和這位師妹先讓我?guī)煹苊脗兯突厮?,我們剩下的去找叢華兄,有紫合鏡在,斷不會錯過一絲痕跡?!?/br> 送回去?又讓她在這危機(jī)四伏的地方離開視線?不可能。 秦晞一把將昏迷不醒的令狐蓁蓁抱起:“我?guī)黄?。?/br>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周璟失蹤了。 修士們幾乎把榣山翻了個底朝天,他卻像一片融化了的雪花,毫無痕跡。 趙振見秦晞眉頭緊皺,便安撫道:“叢華兄修為精湛,不至于被大荒這里的妖所害,等天再亮些我們上妖獸坐騎再細(xì)細(xì)找一遍。只怕行宮那些妖兵守衛(wèi)也要醒了,此事絕不能叫他們發(fā)覺,我們先回去?!?/br> 秦晞低聲道:“……他是被劫走了。” 周璟于劍道武行上十分犀利,術(shù)法卻不算上乘,遭遇摧魂陣自然更難以脫身。他倒是不擔(dān)心周璟輕易丟命,身為太上一脈的修士,比眼下更可怕的危機(jī)都遭遇過,唯一不確定的是,昌元妖君究竟打算干什么。 如今想來,炎神之宴下,妖氣被壓制到虛無,修士無法察覺,且神跡素有惑人失蹤的傳聞,確然是動手的最佳時機(jī),可見這是布置周密的計(jì)劃,絕非沖動行事。 然而,為何? 大荒的妖君們雖然個個囂張跋扈,但能當(dāng)上妖君,總歸要有些眼光見識的。百年前一戰(zhàn),太上脈讓大荒吃足了苦頭,連荒帝也要讓三分,兩個妖君卻陰魂不散,從南之荒追到西之荒,難以相信是為了欒木與臷民莊憤恨至此。 “回水榭。” 他有很多話要問萬鼠妖君和那個牡丹花妖。 誰想水榭里卻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眾修士剛踏上九曲橋,便見白玉臺上橫著一只巨大的銀色收妖鈴,本應(yīng)被困在其中的墨瀾伶人正被一位絕色女妖提在手中。 女妖長裙如金光織就,身量高挑,正是忘山伶館的虞舞伶。 第三十六章 兩件事情(上) 橋上橫七豎八倒了幾個年輕的紫虛峰修士,姜書面朝下躺在臺上,不知死活。 趙振驚得三魂沒了兩魂,疾步上前將她撈起,所喜尚有氣息,然而五官里細(xì)細(xì)流下幾行血,竟是受了極嚴(yán)重的內(nèi)傷。 “是你做的?!” 他不等回答,紫合鏡已化作一道紫光騰飛空中,鏡面映照處,飛雪頓止,眼看便要將虞舞伶鎖在當(dāng)場。 她金色長裙后好似有一條看不見的長尾,動作疾如閃電,眨眼間人已到了趙振面前,瞳仁豎成一條線,語氣陰森至極:“墨瀾的真身在哪里?” 趙振一展長袖將她揮開,忽聽秦晞開口道:“這是蝠聲術(shù),昌元妖君來過?” 虞舞伶又如急急游走的蛇,驟然竄到他身前,這次不單瞳仁豎起,連獠牙都快露出來了:“先回答我的問題!墨瀾是你們打傷的?她真身呢?!” 秦晞退兩步避開她那兩根看著怪可怕的獠牙,只覺懷中昏睡的令狐動了動,掙扎著要下地的樣子。 他收緊雙臂,牢牢箍住她:“不要動?!?/br> 情況撲朔迷離,天知道虞舞伶是站哪一邊的,她若發(fā)難,勢必聲勢極大,人還是他抱著穩(wěn)妥些。 令狐蓁蓁不再掙扎,仰頭直視怒發(fā)如狂的虞舞伶,輕柔的聲音里帶了一絲虛弱的沙?。骸澳珵懯俏掖騻模嫔碓谖疫@里。” “神工君弟子,你須得給我一個理由!” 別管虞舞伶跟師父關(guān)系怎么好,大荒妖就是妖,永遠(yuǎn)毫無道理的囂張,一副老子天下最有理的模樣,都是被鐵律寵壞的性子。 令狐蓁蓁道:“她和湯圓妖君他們是一伙的,放了摧魂陣要捉我。你為什么在這里?還問我要她真身?你也是一伙的?” “他們也配?!”虞舞伶鄙夷地冷笑起來,忽地收了妖相,朝她伸出手,“把墨瀾真身還我,花草妖離真身太久會死?!?/br> 令狐蓁蓁搖頭:“不給,她要?dú)⑽??!?/br> 虞舞伶吸了口氣,神色慢慢平靜下來:“你放心,她再也出不了手。這樣吧,我此次來有兩件事,第一是為了尋墨瀾回去,第二倒是為著你。神工君弟子,兩件事我們一件一件來?!?/br> “等一下!”趙振厲聲喝止,“我們憑什么相信你?你與墨瀾都是忘山伶館的伶人,她放了幻香摧魂陣,你呢?還有,捆在這里的萬鼠妖君去了何處?!你放走了?!” 虞舞伶此時怒氣已退,只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看了他一眼,淡道:“第一,忘山伶館與此事無關(guān);第二,昌元妖君來過,人是他傷的,也是他搶的,原本還想搶墨瀾,被我攔下了;第三,少年郎不識好歹,若非我來得及時,這幾個修士遠(yuǎn)不止傷這么輕。我還有事與神工君弟子說,你與其和我吹胡子瞪眼,不如趕緊替他們療傷,蝠聲術(shù)越往后越痛苦。”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她說的有道理,得趕緊給師弟妹們療傷。 趙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