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繼續(xù)自然直了。

月色與冷風無聲地掃過裸l露在外的肌膚，一切重歸寂靜。

良久無言，他們聽著彼此的喘息聲漸漸平緩。

不知道這兩個人保持著沉默過了多久。在這個長夜的最后，鐘名粲突然開口，他用一個幼稚又俗套的問題結束了這個美妙的夜晚。

“葛喬，我能不能再聽你說一遍你愛我？”

時針跳到了九。

鐘名粲在床邊靜坐了足有一個小時，終于嘆出那口氣，他起身出了臥室。他昨晚并沒有等到葛喬的回應，因為在他開口說話前這個吃了就睡的懶蛋已然入眠。他一個人默默地捱到身體逐漸冷卻下來，食髓知味后再想靠意志挺過去確實更困難了。

他誠心懺悔了一早上。

他實在是太后悔昨晚的自己沒來由的猶豫了一瞬，沒有讓葛喬胡作非為到最后。

其實，如果鐘名粲可以在床邊再呆坐上十分鐘、二十分鐘，或者更久，興許還會發(fā)現(xiàn)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長著一棵搖搖欲墜的歪脖子樹，這棵樹不知年輪，軀干矮小又樣貌丑陋，一點也不引人注意，就連它的主人都忘記了它的存在。它雖然從未枯萎過卻也從來沒有水與養(yǎng)料的澆灌呵護，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這棵樹在昨晚的某個時刻終于徹底死了枝椏，斷了根樁，墜落懸崖。

在它斷了根的地方，生出了新芽。

*

“就是今晚！全國都能看到你和董林知的第一個舞臺了！”葛喬兩眼放光，巴巴的望著鐘名粲，他揮舞著手里的小勺，嘴角還沾著酸奶，說，“準備好了嗎！我賭我的全部財產(chǎn)！這首歌不光能拿下第一，還能拿下至少兩個熱搜！”

鐘名粲一聽就笑了，抬手抹掉他嘴角的奶漬，“你又偷偷替我安排了什么？”

葛喬啞然，自己剛剛一激動就說漏了嘴。鐘名粲跟他說過兩回不要費心替他安排前路，他雖然沒有當成耳旁風卻也的確不以為然，況且早在一個月前，他就跟十幾個老友商量好了，要在今天節(jié)目結束后猛給鐘名粲刷一波熱度。

他支吾著換了話題：“那個……咱們今天早點吃晚飯吧，節(jié)目八點就開始了，不能錯過直播?！?/br>
鐘名粲望著他，又無奈又心軟，他治不了葛喬的職業(yè)病。

城市的另一邊，在那間少了一個人后更顯空曠的大公寓里，迫于葛喬的遠程yin威，剩余三個人也在等著今晚的，他們不僅要看，還得在節(jié)目結束后每人想好一百字的彩虹屁作業(yè)上交葛喬。

當時葛喬一邊給他們施壓，一邊順便通知他們自己在朋友家過周末，朱贊當即察覺到了他另有隱情，可是他跟葛喬相比還是太嫩，死活就是套不出來他究竟是要去誰的家。

但朱贊靈敏地嗅到了不祥的預感，他感覺自己不久之后將會成為這群好基友之中唯一的單身狗。

節(jié)目開播前，董林知給他打來電話。

朱贊看著來電顯示還覺得受寵若驚，不過一聽到董林知疏離有度的嗓音立馬就清醒過來了，她是來要鐘名粲經(jīng)紀人的聯(lián)系方式。

“他沒有經(jīng)紀人，完完全全一匹獨狼?！?/br>
董林知一頓，恍然道：“怪不得從沒見他身邊有人跟著，我還以為是大公司欺生，經(jīng)紀人沒給他配隨身助理……”她倒是不見外，當著朱贊的面，大大方方地詆毀起老東家來。

朱贊呵呵笑兩聲，趕緊截住話頭，“你要找他什么事？不能直接跟他說？”

董林知聽上去有些為難：“這事吧，我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去找他明說，就想著找幕后相關人士商量，經(jīng)紀人或老板什么的……”

朱贊靈光一現(xiàn)，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你可以去找葛喬。”

“葛……??！”董林知差點忘了中間還夾著這么一號人物，仔細一想，他的確也是個合適的聯(lián)絡對象。

與導演客氣道別后，她立刻就給葛喬打去電話。

葛喬過了好長時間才接起來，聽筒里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像是正在吃東西。

“抱歉啦喬老弟，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倍种f。

葛喬含著一口米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含糊不清道：“沒事老姐，你說，找我啥事？”

“就是那個……”真到攤牌的時候，她還有點說不出口，“本來我是想找鐘名粲的經(jīng)紀人，結果聽說他沒有，而且這事吧，我又不太好意思直接找他去說，所以就想能找個管事的……他不是簽了你們公司嗎？正好我認識你，你又是媒體總監(jiān)，所以我就想著要么直接跟你通個氣兒……”

她鋪墊了一堆，葛喬一邊嚼著飯一邊聽著，愣是沒琢磨出她的來意。

“有話直說，想商量什么事？”

這個時候，鐘名粲在旁邊聽著，忽然起身繞到葛喬背后，不滿于他周日也要被公務纏身，氣鼓鼓地給自己找存在感，時不時上手揉捏著他的耳垂，一本正經(jīng)的吃他豆腐。

董林知還沒說話，她內(nèi)心掙扎幾下，這老臉能值多少錢？不要就不要了吧！

她試著進入正題：“的第一期不是播了嗎，今天就要播第二期了，你也知道，這個節(jié)目的效果還挺好的，我微博上的粉絲和評論也多了很多，我就發(fā)現(xiàn)吧，有好多都是我跟鐘名粲的……呃……CP粉……”

沒等董林知磨蹭完，聽到最后一個詞，葛喬就聽懂了。他輕放下筷子，靜靜等董林知的后話。

“……工作室已經(jīng)準備了好幾篇通稿，就是關于我和鐘名粲……”她突然一下子拔高了聲音，“但是我保證！絕對不會是那種很過火的內(nèi)容！”久等不到葛喬的反應，她的心里著實沒底，可又擔心冷漠被拒，她的聲音小了下去，不知不覺間帶上了乞求的意味，“說白了就是借機炒CP，大家都是老手嘛，你懂的，也就只是為了熱度說點模棱兩可的話，絕對不會損害鐘名粲的聲譽……”

董林知的一番話說得自己冷汗直流，找個中間者傳話就讓自己膽怯成這樣，她怎么敢直接去找鐘名粲商量？

在下定決心打這個電話之前，她的心情又何止“微妙”一詞就可以形容得了的呢。

從前的自己絕不屑于參與這種消遣他人之事，姚荈也從不會讓她因這樣的事情為難。她一直以為憑自己的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