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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外面的大雨吸干了這間辦公室的所有氧氣吧,他現(xiàn)在只求還能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至少不要窒息了死在這里。葛喬眼中并無風波,不止如此,他的眼中明明一點光也沒有了,“放心,我哪兒也不去,不過可能需要緩幾天,留點時間稍微休息一下,再把這些事情消化得更徹底一些……”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忽然回過神,沖鄭西西笑了一下,“只是休兩個月的年假,把事情交代給你,我挺放心的,這段時間,有問題就去找袁小圓,你們配合的不錯,遇到實在無法解決的事情就給我打電話,盡量挑中午,我也不知道假期里的作息會是什么樣……”鄭西西一字一句地聽著,理解了,點點頭,又將信將疑確認了一遍:“您確定您不會走吧?”“我走了很有可能你就是總監(jiān),不好嗎?”葛喬竟然還能有心情逗她。“我不要當官,光一個組長就夠我受的了,”鄭西西蹙眉擺手,拒絕得很直接,“我……我沒主見,就喜歡當兵打仗,就喜歡當您的兵,我知道您最近對我很好,是想培養(yǎng)后輩,我也絕對不會讓您失望,但是……但是要把我捧得跟您一樣高,帶起一整個媒體部,我真的不行……”窗外依舊暴雨連綿,辦公室里開著慘白的大燈,沒有狂躁的風加持,屋內(nèi)的人根本感受不到外面的天氣究竟有多糟糕。葛喬微斂眼皮,了然地點點頭,他當然不會逼這個孩子,也想讓鄭西西安心,他說:“我保證,在你準備好之前,或者是找到適合這個位置的人之前,我不會走的。”*下午的時候,鐘名粲提前半個小時來十樓等葛喬下班一起回家,他平時不常來這里,媒體部天天都跟打仗似的,他來了也只會妨礙公務惹人嫌。他剛出電梯口就差點撞上手捧一厚摞材料的袁小圓。她迅速站穩(wěn)身形,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微微頷首,垂著眉眼說:“鐘總您好?!?/br>這四個字倒是與往常鐘名粲見到袁小圓時聽到的問候無異,但這回其中的意味變了幾變,最后竟然生生拗出了股慚愧和撫恤之味。鐘名粲沖她溫和一笑,無視掉她神色言語中的怪異情緒,回道:“您也好?!?/br>袁小圓上了電梯,鐘名粲繼續(xù)往里走,抬眼又跟鄭西西的視線撞了個正著。鐘名粲還沒開口說話,先笑了出來,從鄭西西那枚眼神中溢出的憐憫與歉意比袁小圓更盛,根本無需多作琢磨就能感受到了。他覺得媒體部的人可真有趣,一個個都是菩薩心腸,都是如出一轍的“心懷天下人之甘苦”。嘴角的淺笑泛著不知是苦是酸的氣息,他主動跟鄭西西打了聲招呼:“你好,好久沒見。”“鐘總……”像是等候已久,鄭西西脫口而出,卻因為尚未組織好后面要說的話,半途中又陷入了沉默。“最近很忙嗎?”鐘名粲看一眼葛喬辦公室緊閉的房門,問道。“還好……”鄭西西回答,又覺得這樣簡短的話似乎太過敷衍,急忙補充道,“都是一些日常處理的瑣事,沒什么大事要忙,所以都還好?!豹q豫了一秒,她又接一句,“那您呢?”鐘名粲善良地接過這句尬聊:“現(xiàn)在正在進行的合作暫時不需要我插手,就光寫寫歌記記靈感,跟你們媒體部的工作量完全沒法比。”“哦……”鄭西西嘆一聲,看著鐘名粲甚是明媚的笑眼,又讓她想到了現(xiàn)在網(wǎng)上流傳的關于鐘名粲的惡評,這么溫柔的領導,怎么就成別人口中的不齒了呢?她向來篤信眼見為實,也對自家領導有著無盡的信任,跟了葛喬這么久,他的為人誰不了解,能與葛喬并肩進出公司談笑風生的朋友怎么可能會是壞人?可是她自己就是學公關的,當然知道自己不能用這個證據(jù)當立場,那群摧枯拉朽的網(wǎng)民不認識葛喬,她的發(fā)聲根本站不住腳。“但我確實挺忙的,”鐘名粲仍然微笑著,繼續(xù)說,“近期需要重新收拾一遍家,該扔的扔,騰出空間來,家具什么的也想換成新的,最好都再大一號,本來想搬家,但是好像沒有這個必要,裝好的投影儀要是再拆掉也挺費事。”鄭西西啞然,她并沒有打算問這么具體。但是看鐘名粲那么高興,眉毛都快飛起來了,眼中閃著明亮的流光,鄭西西覺得這個時候不能打擾他的好心情,便耐心地聽著了。“你們小女生是不是都喜歡搞這些?比如把屋子收拾成漂亮的網(wǎng)紅風格?有沒有可以推薦給我的店鋪什么的呀?只要不是太少女的就可以?!辩娒有Σ[瞇的。這種事情問鄭西西,那可算是問到行家了,她全然忘了心中的憐惜和同情,一個挺背站直身體,低頭掏出手機唰唰劃了兩下,手指動作流暢優(yōu)雅,然后把屏幕朝向鐘名粲,說:“嘿!您算是找對人了,我最近剛搬了家,特別著迷這些ins風裝修,別看我是個女生,其實我只喜歡搞冷淡啊中性風什么的,所以我相信我喜歡的這些也一定特別適合您!”鐘名粲湊過去看她展示給自己的那幾張圖,對其中一張上的一把秋千藤椅很是喜歡,他都能想象得出葛喬有事沒事蜷在里面懶散著身子瞇眼發(fā)呆或者休憩的模樣。不過擺在哪里呢?家里雖說不算特別小,但也一點也不算大,一個小小的露臺,曬衣服晾被子什么的管夠,但要是放一個秋千藤椅,是不是有點擁擠了?難道真的得搬家?其實要是再早一兩個月,他也會覺得搬家挺無所謂的,本來就是對房子這些死物沒什么追求的人,哪怕是跟著葛喬搬去了朱贊他們那間大公寓也不成問題,只是現(xiàn)在這間小屋里盛滿了屬于他和葛喬的記憶,日夜耳鬢廝磨,好不容易才把葛喬身上的氣息填足了房屋里的每一個角落,除非搬家前把這間屋子砸了燒了清理干凈了再重新裝修一遍,否則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下一個人住進來的。想著想著,正打算出聲詢問鄭西西這種藤椅大概有多高多寬,葛喬的辦公室門倏然大開,一個人從里頭風風火火地走出來,順便還嚎了一嗓子:“孩兒們!走著!帶你們下館子去!”“哎??!”一個rou嘟嘟的男人從椅子上彈起來,肚子和臉頰上的rou保持著同一個頻率顫了幾顫,他第一個應聲。緊接著就是收拾東西以及囫圇應話的嘈雜聲。鄭西西看了眼鐘名粲,還有些不舍,她還沒有成功地把自己看中的足浴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