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們都多活了一世嗎？倒不想她這個傻徒弟還能一語中的呢！

    倒是葉大掌柜斥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師父的玩笑也是你能開的？還不快忙你的去？”

    葉廣只得碎碎念著，往后廚去了。

    葉大掌柜這才笑著與季善道：“太太別跟他一般見識，他自來就是個嘴上不把門兒，有口無心的。這幾年年紀(jì)大了還好些，早年簡直是貧得我們都受不了，還當(dāng)經(jīng)過之前，總能穩(wěn)重些了，沒想到終究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br>
    季善笑道：“他在人前還要怎樣穩(wěn)重？方才這不是就咱們?nèi)齻€人在嗎，既都是自己人，當(dāng)然可以活潑隨便些。真讓他跟剛開始時一樣，沉默寡言，沒日沒夜的辛苦，您看了心里難道就好受？就是要像現(xiàn)在這樣才好呢，可見他慢慢在走出來了?！?/br>
    葉大掌柜一想也是，若不是如今日子忙碌充實，充滿了干勁與盼頭，兒子還不定得消沉到什么時候，雖然他從來不說，把什么都隱藏在心里，可人得志與失意時各是什么樣的精氣神兒，誰又能看不出來？

    就更是瞞不過當(dāng)?shù)锏碾p眼了。

    如今兒子能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與征程，他該替他高興才是。

    遂笑道：“太太說的是，他如今這樣也挺好的，等過兩年咱們飯館做大做強(qiáng)了，我們老兩口兒再給他娶一房踏實勤勉的媳婦兒，生上幾個兒女，這輩子還有什么可求的？”

    季善笑道：“照您和葉廣如今的勤勉肯干，哪用得著兩年才能把咱們的飯館做大做強(qiáng)，我估摸著明年的這時候，咱們飯館就能擴(kuò)大一倍了，您和太太就等著后年抱孫子吧，我徒弟這么踏實能干的男人，肯定多的是女子想嫁的。”

    那他就真是此生無憾了，沒經(jīng)歷過家破人亡絕境的人，又如何能知道平淡是福的可貴？

    葉大掌柜呵呵笑道：“那可就承太太吉言了?？上缃裨蹅兏衫苯凡欢嗔耍蝗幻鲀壕涂梢蚤_始賣火鍋，一月下來，多的不說，三五十兩肯定是能多賺的，真是太可惜了！”

    話音未落，季善已笑道：“您不是才還說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飯嗎，我還以為您不著急呢，原來您心里也一樣著急?！?/br>
    葉大掌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這不是想多賺點兒銀子嗎？也是想咱們的老主顧們都能吃到最美味的火鍋，省得每次見了我，都要問最近有沒有新菜……”

    一語未了，可巧兒就有客人進(jìn)來了，可巧兒第一句話還是：“葉掌柜，這兩日你們店里有沒有什么新菜品推出??？之前那些菜雖都好吃，我們也再吃上幾十次都不會膩，還是想嘗新??！”

    葉大掌柜就無奈的看了季善一眼，笑著迎了上去，“朱客官來了，好幾日都沒見您了，可是忙著做大生意去了？您幾位快請坐……來客人了，快上茶和小菜兒來……近來我們店里就是沒有新菜品推出，不過快了，過年前應(yīng)該就能有了，到時候朱客官和眾位貴客可一定要來繼續(xù)捧場啊?！?/br>
    “真沒新菜品？那怎么聞著這么香，還跟之前的香都不一樣，葉掌柜，要真有新菜了，您可別瞞我們啊，我們可是你們店里的老主顧了，從你們開張起，就一直在照顧你們生意，別家都再沒去過?！?/br>
    “那是，那是，瞞誰也不可能瞞您幾位啊，到時候一定讓幾位第一批嘗我們的新菜品，怎么樣？那今兒幾位想吃些什么菜呢，上次的魚香rou絲，還有溜肝尖兒，這次還要嗎……”

    季善在一旁笑著看了一回葉大掌柜是如何待客的，又去后廚逛了一圈，眼見客人漸次多了起來，想著昨兒可與羅晨曦約好了，今兒還吃火鍋的，且葉大掌柜也幾次催她快家去，“店里有我們呢，太太且回去陪沈相公吧，好容易這兩日沈相公得閑，過幾日可又得開始早出晚歸的上學(xué)苦讀了。”

    這才與葉大掌柜父子作了別，坐車一路回了家去。

    雨又淅淅瀝瀝的下了幾日，才終于放了晴。

    只天兒雖放了晴，溫度卻越發(fā)的低了，冷得季善無事簡直不想踏出房門一步。

    她能窩在房里抱著手爐，守著炭盆足不出戶，沈恒就沒有這么好命了，與孟競一道把該拜會的人都拜會過，同窗們也該聚會的都聚會完了，便繼續(xù)回府學(xué)念書，又恢復(fù)了去省城秋闈前，早出晚歸的作息。

    且因為才失敗了一次，若是明年恩科再不中，就得再等兩年，浪費的豈止是時間，更是大筆的銀子，沈恒心里又豈能不壓力翻倍的？

    一時間不但早出晚歸，便是在家時，也是手不釋卷，夜夜都要熬燈苦學(xué)到交三更才睡下。

    季善看在眼里，很能體會他的壓力，卻也沒說什么開解阻止他的話，如今的壓力還是良性的，她自然沒有開解阻止的必要，若連良性的壓力都沒有了，又哪來的動力呢？

    還是靜觀其變，等萬一良性的壓力有變成惡性的趨勢之前，她再行動也不遲。

    如此過了半個來月，秋闈放榜了。

    果然沈恒與孟競都榜上無名，倒是他們各自班里的同窗不少中了的，彼此不過一夜之間，便已拉開了差距，只能下次秋闈后，看大家到底是平起平坐，還是漸行漸遠(yuǎn)了。

    這個結(jié)果原便在沈恒與孟競的意料之中，說到底他們的學(xué)識本來就還不夠扎實，本來也還不能跟大多數(shù)府學(xué)的同窗比，自然也談不上有多失望多沮喪。

    有那個失望沮喪的時間，還不如多看兩頁書，多做一篇文章，等待下科再戰(zhàn)呢！

    遂很快恢復(fù)了常態(tài)，該干嘛便干嘛，只無形中比之前又更刻苦了幾分。

    第150章 回家過年

    轉(zhuǎn)眼進(jìn)了臘月，會寧城在接連下了幾場雪后，越發(fā)冷成了一個天然的冰窖。

    街上的人卻反而比之前多出了不少，商家們也是擺開了架勢，把各家的店鋪都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天到晚此起彼伏的吆喝不絕。

    無他，進(jìn)了臘月家家戶戶就要準(zhǔn)備過年了，豈能不采買各色年貨的，辛辛苦苦一年到頭，為的不就是讓家里的老老小小能過個肥年，一家人都能好生受用一陣子嗎？

    商家們也是一樣，不趁著家家手里都有點兒閑錢，又是一年里最舍得花錢的時候好生賺上一筆，更待何時？

    如此進(jìn)了臘月中旬，街上的年味兒已是越發(fā)的濃厚，哪怕天兒更冷了，也不能阻擋人們過年迎新的熱情，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笑容。

    季善也不例外的日日都是好心情。

    因為借羅晨曦莊子種的辣椒終于都成熟了，待都收獲了，以小火全部烤干后，足足十幾麻袋，不說用一年，大半年絕對是綽綽有余的，而大半年的時間，足夠她找到一條固定的供貨渠道，再不濟(jì)了，就像此番這樣，現(xiàn)找地兒種都完全來得及了。

    叫她怎能不高興，相當(dāng)于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