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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養(yǎng)父以十六兩銀子賣給我沖喜之前,差點兒被以五十兩賣給了一個糟老頭子做妾,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投繯自殺那次。據(jù)她養(yǎng)母說來,當時將她從房梁上取下來時,她的心跳脈搏都已經不跳,也沒了氣息,所以就算她要還你們的命,也在那次已經還了!” “就更不必說在那之前,她還有無數(shù)次因為大冬天的去河里洗衣服差點兒凍死淹死,還有無數(shù)次差點兒被養(yǎng)父和養(yǎng)祖母打死餓死了!你們就算當初給她的是十條命,她也早已全部還給你們,一條都不剩了,所以如今的她,不欠你們任何東西,你們也壓根兒沒有資格對她提任何要求!” 一旁裴二夫人聽到這里,哪里還聽得下去,顫抖著聲音問道:“姑爺,你才說的是真的嗎,善善她、她真的還投繯自殺過?也真的曾無數(shù)次差點兒活不下來?” 沈恒苦笑,“我也寧愿這些都是假的,可惜的的確確都是真的。她早年受過的苦難,真的但凡有點善心的心聽了都要難過不忍,真正的親人更是光聽著都要崩潰……” 裴二夫人就拿帕子捂了臉,“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善善,都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 季善倒是覺得還好,輕聲安慰她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您別難過了。不過我當時迷迷糊糊的倒是記得自己的確已經到了鬼門關前,還看到了無數(shù)的牛鬼蛇神,就只差喝孟婆湯了,沒想到忽然一陣大風刮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便醒了,重新活了過來?!?/br> 她本意是變相的證明一下她如今這條命的確與阜陽侯府已沒有關系,畢竟她自己心里再清楚這一點不過了,她早已換了芯子,只不能明說而已。 聽在裴太夫人耳朵里,卻越發(fā)覺得她果然有來歷,張真人那一卦果然不是無的放矢,必須讓她答應去為侯府消災解厄的念頭也更強烈了,不然萬一她命數(shù)真有影響,侯府也真會有厄運,可就后悔也遲了。 因厲聲道:“那你終究也沒死成,終究至今也還活得好好兒的!既然至今還活著,那你這條命便仍是裴家給你的,你便仍該報恩才是!” 頓了頓,咬牙一副下定了決心的樣子,“行,看在你這些年的確不容易的份兒上,我們就再退一步,你可以加提條件,是要銀子還是莊子鋪子,都盡可以提,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做主一律答應你!” “是嗎?” 季善嗤之以鼻,“那行啊,您告訴京城的人,我才是阜陽侯府真正的三小姐,如今在長公主府里的那個,只是一個下人奴才的女兒。只要您肯這么做,別說三年了,十年我都答應您!” 那還擔心什么以后侯府會有厄運,立時就要有了……裴太夫人接連吐了兩口氣,才忍住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惡言,道:“我是讓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提條件,不是讓你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 季善攤手,“我條件提了啊,是您自己做不到,與我何干?不然,您讓那個西北貨跟我一起去青燈古佛三年,不行,她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本來都該是我的,那便是她欠我。她既欠了,怎么也得翻個倍,六年才成,怎么樣,這個條件總在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了吧?” 裴太夫人氣結,“你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張真人說的是你又不是瑤丫頭,她就算去了,也是于事無補,你又何必非要損人不利己!且瑤丫頭已是長公主府的人,有自己的一家人了,也不是娘家想讓她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 話沒說完,忽然意識到自己這話分明自相矛盾了,后面的話便戛然而止,再說不下去了。 季善這才輕笑起來,“原來裴太夫人也知道女兒家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有自己的一家人,不是娘家想讓她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呢?何況我壓根兒不是您家的人!” 裴太夫人讓她言語里的輕慢與嘲諷氣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偏一時奈何不得她和沈恒,只得罵起兒子們來:“你們當?shù)敶蟛傅?,就眼睜睜看著這個死丫頭這般氣我是不是?這事兒我不管了,你們必須給我辦好了,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反正如今不是這兒病就是那兒痛的,活著也沒意思,還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裴二老爺便又要發(fā)火。 他這會兒真是煩躁透了,早知如此,他今日就不該特地告假留在家里,就該如常一早去衙門的,這樣的孽女有什么好見的,一輩子都不見也罷! 阜陽侯深知弟弟的性子,見他又要發(fā)火,忙伸手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什么都別說,由他來說后。 方看向季善與沈恒,面沉如水道:“侄女兒侄女婿可是真的心意已決?侄女兒早年的委屈我們是真的不知道,至于知道后何以沒有立時派人去尋你,何以沒有把本該屬于你的一切都還給你,實在每個人站在各自的立場上,都會有不得已,便是皇上,也不是事事都能隨心所欲的。當然如今說什么都沒用了,只能以后加倍的補償你,祖母方才不是說條件隨你添嗎?我現(xiàn)在也這么說,你添吧,我都答應你?!?/br> 季善淡淡道:“我不需要什么補償,只要以后貴府的人不會再去打攪我的生活,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就夠了。” 阜陽侯就微瞇起了雙眼,眸光也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森冷起來,“也就是說,事情真的已經沒有商量的余地了?你就不怕會因此影響到侄女婿的前程嗎?很多事本侯要辦成的確不容易,但想要壞事,卻是輕而易舉的。你們也別想著你們還有羅知府這棵大樹靠,區(qū)區(qū)一個四品知府,在本侯眼里不值一提!” 沈恒上前一步,擋在了季善前面,微笑道:“侯爺位高權重,當然不用將晚生和晚生的恩師放在眼里??珊顮斚牒昧?,貴府以奴充主,嫁給皇親國戚之事一旦曝光,會引來什么后果,長公主自不必說,便是太后娘娘與皇上,指不定都會因此震怒,屆時要降下什么罪名來,可就不是晚生和晚生的恩師來擔當?shù)牧?!?/br> “豎子焉敢!” 阜陽侯最擔心的正是這一點,才會在這里跟夫妻兩個磨半日的牙,利誘半日,眼看實在利誘不了的,才不得已出言威逼的。 沒想到怕什么來什么,果然夫妻兩個軟的都不吃,硬的自然更不會吃,甚至反過來威脅起他來。 片刻,他才壓下了心里的火,沉聲道:“若侯府有難,作為侯府的女兒女婿,‘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們也休想脫得了干系,又何必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明明可以雙贏的,不是嗎?” 沈恒輕笑,“我娘子是沈季氏,自己都是受害者了,怎么會脫不了干系?這點侯爺便不必擔心了。當然,將來侯府萬一落了難,到底是骨rou血親,我們夫婦肯定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少不得還是要破些財,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