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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衣服我放外面了,你過會兒自己來取?!?/br>陳笑君清涼的聲音卻如同一把火,幾乎將林歡俞點燃。十幾分鐘后,林歡俞才從浴.室里出來,將陳笑君給他的睡衣穿好。陳笑君正在忙著把各種動漫周邊藏進(jìn)書房,聽見林歡俞出來的聲音,動作一頓,道:“牙刷和杯子都給你放在洗漱臺上了?!?/br>“嗯,謝謝陳老師?!绷謿g俞轉(zhuǎn)身朝陳笑君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并看不真切對方在做什么。在他轉(zhuǎn)頭回來的剎那,突然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眼睛里的星星,原來是這種樣子。林歡俞原本以為眼睛無非是黑色配著白色,除非配合著表情,否則眼神是絕對不可能流露出情感來的。可是,他看著鏡中的自己,看著自己仿佛發(fā)出光芒來的眸子,才恍然明白自己錯了。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被眼睛出賣。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我愛他,與他無關(guān)。他也無需知道。林歡俞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對著鏡子將眉頭處的褶皺按平,低頭刷完了牙。這次換陳笑君進(jìn)了浴.室,林歡俞吹完了頭發(fā),安靜如雞地坐在沙發(fā)上喝陳笑君給他倒的水。沙發(fā)上空蕩蕩的,并沒有藍(lán)色的抱枕,林歡俞覺得自己大概是進(jìn)來的時候眼花了。浴.室里的水聲很響,仿佛帶了擴(kuò)音器一般,想要鉆入林歡俞的每個毛孔。林歡俞坐立難安,又開始后悔自己方才在廁所里沒有把庫存好好清理干凈,他恨不得當(dāng)場在客廳里外放一首大悲咒以洗滌心靈。小金依舊和吳晚照在威信群里聊著。金田一君:我是說,假如,注意是假如。假如我把小哥哥想辦法給帶回了家,我該怎么樣才能抑制住自己的麒麟臂?@白晝@小畑健的右手白晝:抑制什么?自己躺平趴好。金田一君:刁民,你是不是想害朕?白晝: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洗澡的時候多來幾發(fā),把庫存清干凈。林歡俞有些后悔自己偏偏挑在他們說這種事情的時候洗澡,否則提前看了他們的談話,也能給自己一點啟發(fā)。陳笑君的澡洗的時間好像格外地長,直到林歡俞的眼皮開始打架,他才從浴.室里走出來:“林同學(xué)……林同學(xué)?別在這里睡,去臥室。我家沒有客房,你將就和我擠一擠吧。”林歡俞看著陳笑君發(fā)梢滴落的水珠,和搭在他脖頸的深藍(lán)色毛巾,睡意不覺煙消云散,反倒是好容易冷下來的身上,又泛起了熱。“你明天上午有課嗎?”陳笑君問。“沒,不對,有課?!绷謿g俞坐在床邊,思維有點混亂,“有課,模電和電機(jī)?!?/br>“那我定六點四十的鬧鐘,你明天讓室友幫忙把書帶到教室,應(yīng)該來得及??禳c睡吧,我去客廳吹個頭發(fā),馬上回來?!?/br>林歡俞躺在枕頭上,看著天花板上已經(jīng)熄滅的頂燈。窗外五光十色的燈光照射.進(jìn)來,莫名地給臥室加上了一層九十年代港風(fēng)的濾鏡,又讓人不覺想起黑白影片中的虛浮的十里洋場。過了不多時,吹風(fēng)機(jī)的聲音停了下來,林歡俞感受到了床墊的晃動,耳邊也多出了一道呼吸聲。“林同學(xué),你睡了嗎?”陳笑君聲音極輕,像陽春里飄在空氣中的柳絮,輕輕柔柔,似煙似霧。“我睡啦?!闭f完林歡俞就笑了出來,感覺自己像個傻子。陳笑君問道:“那現(xiàn)在跟我講話的人是誰?”“是夢里的我?!绷謿g俞不敢睜眼去看陳笑君,他也怕自己和小金一樣抑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只合著雙目,讓自己浸透在黑暗當(dāng)中。“那……晚安?!标愋缌舜差^的小燈,隱約聽見了自己聒噪的心跳聲,他扯了下被子,將整個人裹成一團(tuán),背對著林歡俞睡了過去。林歡俞本覺得自己定會輾轉(zhuǎn)反側(cè)一整晚,第二天頂著個大大的黑眼圈和陳笑君四目相對。但顯然白天上了一天的課,外加晚上忙了一夜,把他的體力消耗殆盡,他幾乎一沾枕頭便沉沉的睡了過去。次日醒來,林歡俞的眼前倒是出現(xiàn)了一雙大大的黑眼圈。陳笑君打著哈欠把林歡俞叫醒,自己則是已經(jīng)將早餐擺上了桌子。林歡俞看著桌上烤好的吐司和荷包蛋是,腦子里莫名彈出了四個字。田螺姑娘。或許是剛起床不久,腦子還不是很清醒,林歡俞不禁脫口而出:“陳老師,如果有g(shù)ay追求你,你會覺得惡心嗎?”話音未落,林歡俞又后悔極了,明知對方是直男,也明知對方知道自己是gay,還問出這樣的問題的自己,真的像一個智.障。下定決心林歡俞脫口而出:“陳老師,如果有g(shù)ay追求你,你會覺得惡心嗎?”陳笑君似乎是笑了笑,臉上的輪廓都變得柔和了不少:“你給我的書我好好看過了,也去網(wǎng)上了解了很多,我以前的想法可能有些過于狹隘了……”陳笑君說了很多,但林歡俞并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的話。他問:“所以,陳老師的結(jié)論是什么呢?”陳笑君情商不低,林歡俞的弦外之意再明顯不過。林同學(xué)是喜歡自己的……甚至即使自己是直男,他也想要嘗試去追求。陳笑君的心中忽地像中了五百萬的彩票那般歡呼雀躍了起來,大概這世上所有的兩情相悅都像是一份大獎,茫茫人海,為何偏偏我愛上了你,而恰巧你也心悅于我?我又何德何能?但他的這份欣喜并不純粹,打心底帶著自卑的人,連對著愛著自己的人,也可以低落到塵埃。所以心頭的甜蜜也夾雜進(jìn)了疑問與猜忌。我哪里配得上他?他真的是喜歡我,而非隨口一說嗎?會不會是我會錯了意?如果他知道真正的我并非他想象中的模樣,他會不會對我失望?心中波瀾壯闊,如同懸著風(fēng)帆在無垠的海面上航行了一天,但陳笑君外表依舊波瀾不驚,用盡量留有余地的話語說道:“我會尊重他,雖然這并不意味著我可以接受他……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同性,我沒有試過。但如果我真的對他有感覺,我想,或許我說不定會愿意和他試試?!?/br>說話間,陳笑君心中又不覺偷偷罵起了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好死不死的一張統(tǒng)計表,讓自己和林歡俞的相識如此糟糕。但他又轉(zhuǎn)念想到如果沒有那張統(tǒng)計表,自己可能根本沒辦法和林歡俞熟悉得這么快,可能自己到現(xiàn)在連對方的性取向都不甚明了。想到這層,他又突然不怪學(xué)校了。一切的安排或許不是最恰當(dāng)?shù)?,但說不定是最好的。可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先出了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