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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好好安葬了。”白術(shù)點點頭,同謝槐鈺一起回了車上。小樹便找了路邊的幾個人,給了他們一些銀子,讓他們找地方把那兩個孩子的尸身好好埋了。馬車再次向前,小樹上了車嘆道:“江南這邊已算好的了,要是北面,冬天極冷,便是站一會兒也要凍僵,還不知要凍死多少。”白術(shù)聽了心中沉甸甸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自來了大宣朝后,開始并不能生出歸屬感。但隨著時間流逝,他越是與這些人相處,越是有了種歸屬感。他想起小樹曾說過,謝槐鈺每月都會給這些孩子們分發(fā)吃食和銀錢。他現(xiàn)也賺了那些銀子,自是花用不完,能不能也拿出一份,為這些孩子們做些什么?馬車又行駛了一會兒,白術(shù)突然讓車停下。此時是大年初一,街上是沒有鋪子開門的。但他卻走到那裁縫鋪前,拼命敲門。敲了許久以后,裁縫鋪的老板才把門打開。見著白術(shù)問道:“白小哥兒?今日不營業(yè)的,你來是作什么的?”“你這兒孩子穿的成衣,有多少要多少!”白術(shù)說道,拿出了一錠銀子,目測有二十多兩。那裁縫見了銀子,自也沒有不做生意的。于是便把店里所有孩子能穿的成衣或鞋子都翻了出來。白術(shù)統(tǒng)統(tǒng)吃下,還買了些大人穿的成衣。尤其是冬天的襖衣,是買的最多。謝槐鈺見他如此,自然也知道他想些什么。大宣這樣的孩子,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他們能救的過來的。但白術(shù)能有此心,便是極心善的,能救得一人,便是一人吧。“白術(shù)……”小樹看著他如此,也十分動容。“那些流浪的孩子,也不知道要去哪兒找?”白術(shù)問道。小樹看了眼謝槐鈺,便聽謝槐鈺說道:“不知道在哪兒,便去問人,總是能找到的?!?/br>小樹聽了,便去找人打聽,不一會兒,就知道了大致方位。于是他們?nèi)フ业搅四呛⒆觽兙奂?,原來是在一處避風(fēng)的暗巷中。那暗巷里生了一堆火,擠著大約三十多個孩子。從三四歲到十幾歲的都有,一臉麻木。暗巷里味道十分難聞,想來這些孩子們怕冷,沒有出去,大小便都是就近解決的。他們身上穿的都極單薄,皮膚凍的發(fā)紫,許多人都沒有鞋子。白術(shù)仔細(xì)一看,便發(fā)現(xiàn)許多孩子的腳趾頭都是不全的,缺了一個兩個。見白術(shù)他們從車上下來,便有一個坐在火堆旁邊的十多歲的大男孩站起,對那些孩子們說道:“起來起來,有大老爺來看咱們了,趕緊給老爺們磕頭?!?/br>那些孩子們便虛弱的起身,跪在地上給白術(shù)他們磕頭,有幾個起不來的,那大孩子便走過去,拎著他們的領(lǐng)子,把他們的腦袋往地上按,也算是磕過了。白術(shù)想起,這個大孩子就是這群孩子里的孩子王,上次他分食物的時候,也是這孩子領(lǐng)著孩子們給他磕頭的。于是便把他叫過來問道:“你叫什么?”那男孩走到白術(shù)面前,面上笑著,帶著幾分討好的說道:“大老爺,我叫雨郎?!?/br>“雨郎?!卑仔g(shù)點點頭,念了一遍。這男孩雖看著乖巧,白術(shù)卻沒有忽略他眼睛里的那絲陰霾。這樣大的孩子,能做孩子王,又能活到現(xiàn)在。白術(shù)必不會覺得他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雨郎,你這里現(xiàn)在一共有多少孩子?”白術(shù)又問道。那叫做雨郎的孩子眼中便閃過一絲緊惕,想了想后才道:“本來有三十四個,不過昨晚死了兩個,便只有三十二個了?!?/br>白術(shù)聽了,便又轉(zhuǎn)過身去,對謝槐鈺和小樹說了些什么。不一會兒,小樹便跑轉(zhuǎn)出去,過了一會兒,又匆匆回來,身后還帶了個人。小樹對白術(shù)說道:“找到一處空宅子,地方不大,但是可住下三十二個孩子的。這宅子的主人便在此處,讓我給帶來了?!?/br>縣城里的房價并不怎么太貴,但也是不便宜的。過年的日子,自然是沒有人要賣宅子。但只要白術(shù)開得起價,那就一切好說了。白術(shù)與那人談了一陣,便以高出市場價兩成的價格,把那空宅子買了下來。約定好年后再辦手續(xù),今日便先付兩成訂金,讓這些孩子先住進(jìn)里面。雨郎聽著面前這哥兒與那男子交談,不過片刻,便買下了一幢宅子。而且聽著他的話頭,這買下的宅子,是要給他們來住的。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那年輕哥兒。天下哪里還能有這等好事?那人莫不是要做些什么,把他們抓去賣的吧?雨郎在這暗巷里住了幾年,刮風(fēng)下雨,天寒地凍,日日都想著,要是能住到有頂?shù)姆孔永锞秃昧恕?/br>可如今突然有人叫他去住大房子了,他卻覺得有些害怕。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怎么可能呢?他聽聞坊間有人說過,有些壞人會刻意拐了他們這樣的兒童,折割跛瞽令其化錢。與其被他們挑斷手筋腳筋,或刺瞎雙目用來討錢,他還不如就在這暗巷中過活呢。白術(shù)把房子定好,就對雨郎說道:“雨郎,你把這些孩子叫起來,搬到新家里去住了?!?/br>“你們是什么人?”雨郎后退一步,緊惕的退到暗巷中說道:“我不去!“你這小孩兒,我們好心幫你,你怎的不識好歹?”小樹怒道。“你們說的好聽,誰知要做些什么?”雨郎呸了一聲說道:“這天下的有錢人,手指縫里漏出點銀錢,不過是想有個好名聲。哪有這等傻子,白白把自己的銀子掏出來給人花?”雨郎說出這么一番話來,白術(shù)有些驚訝,但也不算意外。這些孩子流浪了這么多年,一路自己摸爬滾打過來,心腸早就硬了。既然雨郎不愿,白術(shù)自然也不能勉強,總不能叫人把他綁了過去。于是他想了想道:“你既然不愿意,那你可以不去?!?/br>他又對著暗巷里的其他孩子說道:“我買下了一幢宅子,你們可以隨我一起過去住。這幾日縣城附近都落了雪,住在這暗巷之中,還不知要凍死多少。”有些孩子聽了面面相覷了一陣,便有人站了起來。“都不準(zhǔn)去!”雨郎吼了一聲,就有幾個孩子又坐了下來。不過還是有十多個孩子起身,跟著白術(shù)走了。他們有些流浪的日子短些,每日收集到了食物或柴禾,還要上交一部分給雨郎。有些則是病的厲害,只要能吃頓飽飯,有個屋檐擋風(fēng),便什么也顧不了了。待白術(shù)帶著那些孩子們走遠(yuǎn)了。暗巷剩下的二十個孩子里,便有人跑去問雨郎:“老大,怎么辦?我們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