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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東宮他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19

分卷閱讀319

    給我。”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茫然的看著楚楚,他又說了一句,“讓我看看?!币?yàn)樽笫直е焦~,我伸出去我的右手,楚薔生搖頭,于是我把越箏換到右手,向他伸出了我的左手。

楚薔生變了。

他的手不再柔滑細(xì)膩,因?yàn)樗麨榱怂麄兗易鎸O三代修了一夏天的墳,他手掌心還有幾個輕薄的繭,可是他的手卻異常的熱,好像寒冬臘月升起的火。他打開我的左手,指腹順著最中央的一根雜亂的紋路,輕輕向下,直至我的脈絡(luò)。

“命線……太亂,也太短……”

我聽越箏說過這件事,我知道大鄭朝廷的人都愛算命,信奉祖先、鬼神、佛祖,以及所有在山川河流之間的那些活物或死物的圖騰。他們有事沒事就喜歡拿出竹筒色子,向老天爺問一下以后的命運(yùn)。

據(jù)說,命可以定,運(yùn)卻可以轉(zhuǎn)。

我卻不相信這些。

神棍鬼話,騙錢坑人。

楚薔生彎起我的手指,讓它們蜷縮著,而他的手掌包裹著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合在掌心,仿佛在母親身邊酣然入睡的嬰兒。

他說,“當(dāng)年,在毓正宮讀書的時候,我應(yīng)該少管你,隨著你的性子無法無天的鬧,這條命線也許就不會這樣短,這樣雜。你這樣的人,不適合讀書?!?/br>
越箏忽然插話,“怡哥哥也讀過書嗎?”

我點(diǎn)頭,楚薔生說,“是的。”

越箏,“也是師父教導(dǎo)的嗎?”

楚楚點(diǎn)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有一種極其清淡,卻悠遠(yuǎn)的笑意。

越箏,“那為什么怡哥哥的字還寫的那樣丑?六哥每次拿著怡哥哥寫給他的信仔細(xì)看的時候,我都會做噩夢,總害怕那些字是我寫的,害怕的都睡不著。”

我無語。

楚薔生也不說話。

良久,楚薔生說,“能在毓正宮里貪吃逃學(xué),辱罵侍讀學(xué)士,用彈弓打暈內(nèi)閣宰輔,罔顧尊卑,私自結(jié)交太子,包庇太監(jiān),不學(xué)無術(shù)依然縱橫禁宮,千年一來,也只有一個承怡。七殿下,不要學(xué)他的樣子。今天要北背誦的大學(xué)一篇,晚上太子殿下要考教功課,背不過,臣當(dāng)領(lǐng)罰,七殿下也一樣?!?/br>
他說話聲音還是那樣的輕柔,像三月皇城的柳絮,可是越箏卻不敢有絲毫的違抗,他連忙從我懷中爬出去,坐在椅子上,端正的拿起書,一字一句讀起來。當(dāng)我離開這里,越箏稚嫩清晰的讀書聲像最綿密的針,透過這個塵世上最密不透風(fēng)的皇城,與我如影隨形。

我正在恢宏的天街上,看著兩旁幾乎高聳入云的黑瓦朱墻,手指下意識的要抓我袖筒中的廢太子圣旨,忽然頓住。起風(fēng)了,幾片落葉被勁風(fēng)卷起,直沖天際。

我的袖筒中,已經(jīng)空無一物。

那份決定皇朝千年命運(yùn)的廢太子圣旨不翼而飛。

也許是方才一直恍神,沒有注意它丟了。我慌忙回去,沿著過來的路一直尋找,一直到蓬萊閣,一塊巨大的光石前面,我看到那封黑色,蟠龍花紋的圣旨,以一種欲蓋彌彰的姿勢靠在大石前面的奇花異草上,我低下頭,伸出手,要把它撿回來,……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另外一個人,一雙靴子,黑色的,上面用金線繡著祥云,腳尖那邊還綴著一顆龍眼大的珍珠。一雙修長的手,以倨傲的姿勢把半開不開的圣旨撿拾起來。

我抬頭。

驕陽似火,籠罩一切。

來人后背對著日頭,他的面孔隱藏在陰影中,只有那雙璀璨的眼睛,顯得悠遠(yuǎn)而不可捉摸。

太子把那卷黑緙絲卷軸遞到我面前,“這是你的?”

周圍似乎都是霧。

我?guī)缀趼牪磺宄谡f什么,只是呆楞愣的點(diǎn)頭,然后雙手伸出,準(zhǔn)備要接住他遞過來的東西,可是他卻遲疑了,看了我一眼,收回了緙絲卷軸,以一種死亡般的冷淡打開了那封圣旨……

它怎么可能掉出來?

怎么可能掉到文湛面前?

這個塵世究竟和我有什么仇恨,為什么不整死我就死不罷手?

文湛面無表情的看完,隨即很輕柔的把緙絲卷軸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卷起來,然后就直接遞給我,我后退了一步,沒有接。

“拿走?!?/br>
他伸手過來,揪住我的腕子,直接塞到我手中。

我現(xiàn)在還很癡懵,一個沒拿穩(wěn)當(dāng),那個卷軸掉到地上,轱轆轱轆的滾開了,里面那端正的蠅頭小楷瞬間呈現(xiàn)在天空之下,此時,一片落葉近似于找茬一般落在上面,圈出了一句話:暴戾yin亂,難出諸口……

恍然之間,他問我,“想要我的儲君之位?”

“說!你想不想要太子之位?”

我被他的陰郁嚇到了,慌忙搖頭。

他彎下腰,撿起來緙絲卷軸,然后一把扯過我,“這是你要放棄的……其實(shí)只要你一句話,我什么都可以做。如果求你就可以得到你,我寧肯跪下來求你!”

說完,他竟然笑了,“又不是沒有跪過,我的膝蓋精貴,跪天,跪地,跪君父,在閨房中也跪過你。承怡,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人,我的命都是你的,只要你想要,隨時拿去!”

我勉勵壓住顫抖的牙齒,哆哆嗦嗦的說,“文湛,你聽我說……這不是我……”

“什么味道?”

他忽然低下頭,臉頰碰到我的,像交頸的鴛鴦一般稍稍摩挲一下,卻陡然推開我,“這個味道是玫瑰香麝,南海的貢品,名貴異常,你從來不用這樣熏香,而整個皇宮敢用這種熏香的人,只有一個……”

他近似一字一字清晰的念出,“越箏!”

“承怡,你的記性不好,總是忘記我說過的話。我說過,只要你再見越箏,我會把關(guān)在宗人府的地牢里面,暗無天日,一直到死,我會讓你一生一世,再也見不到他!來人,皇七子越箏……”

他頓了一下,認(rèn)真的對我說,“別這么看著我,承怡?!?/br>
我,“你應(yīng)該知道,這事與越箏無關(guān),都是我的錯,你不應(yīng)該拿他出氣。”

文湛,“你到好心,你府上那個居心叵測來歷不明的高昌賤民,幾次三番想要?dú)⑽?,你護(hù)著,崔碧城你護(hù)著,尹家的小姐你護(hù)著。事到如今,有人拿越箏的身份做文章,想要謀朝篡位,你還護(hù)著?”

我震驚的看著他,啞著嗓子說,“殿下,如今這天下依舊是皇上的,廢立太子談不上謀朝篡位!”

他冷笑,卻沒有回答我的話。

他只是轉(zhuǎn)頭對身后的人說,“來人,將七殿下越箏關(guān)入宗人府,還有……”他停了一下,看著我說,“侍讀學(xué)士楚薔生,不靜心教導(dǎo)皇子,反而一心陷入權(quán)勢富貴之爭,著,立即免去其內(nèi)閣學(xué)士之職,一并關(guān)押?!?/br>
話音已落,他挑了挑眉毛,看著我。

我的嗓子似乎被繩子扎住了,一個字都蹦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