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一定死了什么。

哪怕不是人，也會是動物，不然這種腐爛變質(zhì)的臭味一般食物發(fā)不出來。

警察老楊沒著急進去，他先打電話請求了支援，然后下樓從車里拿了手套、口罩和腳套。

這回他沒有為難菅暉二人，說了句讓他們?nèi)窍碌戎蠛屯聯(lián)Q上了手套和腳套，接著打開了攜帶的強光手電筒。

大燈亮起來時照的整個樓層猶如白晝，也照出了被撬門聲、說話聲吵出來圍觀的其他住戶的腦袋。

五人因為太過專注都沒察覺到身邊有這么多人，此時看著這一張張或好奇或關心的臉，他們心中一驚，不由得后退一步。

“怎么了這是?！币粋€從樓下上來的大爺問了一嘴。

“沒事。”菅暉回答。

“沒事這么吵啊，還讓不讓人睡了，”大爺說著走到了閔祿幾步處的臺階上，“哎喲，這什么味兒啊?！?/br>
言罷，也不知道他是沒防人之心還是純粹的看熱鬧，竟探頭探腦的想先進去看看。

他的一動作嚇了警察一跳，老楊急忙把老人推給閔祿讓他送大爺下樓。

大爺哪里樂意，嘴里一邊說著味道太大熏腦仁兒疼，一邊駐足在門口往里看。

老人這一站樓里聽到動靜的所有人動了，他們一個個的湊過來就想瞧上一眼，其心大程度讓閔祿恐慌的不行。

他想，這下完了，如今只有兩個警察，他們要進去看情況那外面就沒人擋著了。

想到這兒，閔祿瞅了眼身旁拖家?guī)Э诘氖畮讉€人，隨之不安的對菅暉提議：“我們等其他警察來了再走吧?！?/br>
菅暉頷頷首，對門內(nèi)的兩名警察說了聲后將門關上，而后用身子擋住防盜門。

菅暉的一擋讓所有人都來了興致，靠他最近的老大爺問他們是不是便衣警察，還問這里面是死人了還是抓賊。

菅暉有點尷尬，他打著哈哈說還不清楚，接著又聽樓上趴著欄桿的人問：“這里面沒動靜，怕是死人了吧?！?/br>
“死人了不怕，只要不是兇殺案這樓層就還能住人，”大爺?shù)?，“真出了兇殺案肯定得把對門和樓上下都嚇攤了。”

大爺?shù)囊幌捥嵝蚜溯褧熞患?，他揪著眉頭看向沒有一點兒動靜的對門，問大爺：“叔，這對門住人了嗎？”

大爺回頭：“住了吧，我們這棟樓是滿員的。”

“是住了，”一阿姨也道，“是對情侶還是夫妻來著，上午我還看到他倆買菜呢。”

菅暉一怔，他又看了眼對門，想說些什么又怕引起恐慌，最后唯有閉嘴不言。

而此刻的閔祿已經(jīng)想起不久前車中菅暉對自己說的話，他打了個激靈，然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瞪著那扇門。

直到眼睛都瞪出重影了閔祿也沒從門上看出點什么，他舒了一口氣安慰自己是他太過緊張了，剛想瞧一眼身邊的男友改善一下心情，突地聽到一聲不大不小的開門聲。

閔祿張大了眼循聲望向?qū)γ妫l(fā)現(xiàn)對門露出來一條不大不小的縫，借著樓道里的燈，他在門縫里看到了一只眼睛。

同一時間，門內(nèi)的兩個警察還有些茫然無措。他們進去后按了墻壁上的燈發(fā)現(xiàn)打不開，透過電筒，他們看到了屋內(nèi)地面上腥臭的水，也聽到了冰箱發(fā)動的聲音。

這種未知的場面需要一點時間緩沖一下，老楊抓著電筒與同事在這間毛坯房的客廳位置站了片刻，接著挪了挪隨身錄像的方向，一前一后走進離他們最近左邊第一間房。

這套房子沒有任何裝修，就是最簡單的兩室半一廳的毛坯房，他們進去的第一間房如外面一樣空無一物，兩位警察對視了一眼，返身去了味道最重也是最小的那間臥室。

最小的那間臥室正對的是陳阿姨家小孫子的房間，里面的水最多，同時電流聲也是那里發(fā)出來的。

二人立在門口，沒人踏出第一步，過了半分鐘，老楊指著那臺冰柜問：“既然當初猜測是空調(diào)漏水，那有沒有觀察過這家外圍有沒有空調(diào)外機？”

同事愣了愣：“我們來的時候黑燈瞎火的怎么觀察？”

“那就是了，”帶著一次性口罩的老楊用燈晃了晃冰柜下面滴答滴水的地方，“漏水的從來都不是什么空調(diào)，是冰柜?！?/br>
同事咽了下口水，不自然地問：“里面會是什么？”

“不知道，”老楊回答，“咱們做個心理準備，場面可能不太好看?！?/br>
第七十一章

不太好看其實是種較為委婉的說法，但在這種時刻互相加個油打個氣還是挺重要的，老楊和同事雙雙把視線落在冰柜處，然后快步走了過去。

這半間臥室里的水已經(jīng)聚成小凹形狀，老楊不慎踩進里面的時候濺出不少在褲腿，他低頭沾了點水在指尖，聞著淡淡的臭味，老楊心中不好的猜想越發(fā)強烈。

冰柜由同事打開，打開時一陣寒氣撲面而來，老楊揮開白色的霧氣將電筒對向冰柜中央，隨后他們看到一個睡在冰柜中的人型物體。

老楊并不能確定這個東西是人還是什么，因為這個物體還沒有寬度一米五的冰柜大，他皺眉用手撥了撥，接著摸到一個粘稠的，有些許彈性，類似人體器官的部分。

到如今老楊不敢動了，他只是個社區(qū)民警，現(xiàn)下這種情形得由法醫(yī)和刑警處理。思及此，他將冰柜關上，打算再打個電話請求增援。

正當他掏出手機聯(lián)系領導時，老楊的同事大著膽子去別的房間查看了一番，洗手間、主臥、次臥除去地面已經(jīng)的一點水痕外沒有任何東西，他放下心之余順手推開了緊閉著的廚房。

倘若說冰柜里凍成塊兒看不出具體模樣的東西讓人視覺刺激較輕，那廚房里給的沖擊就不小了。

泛黃的墻壁上零星散落著干涸的血點，地面上凝固的黑中透紅的污跡，哪怕血腥味早已在之前的若干時間里散了大半，但那種鐵銹里帶著腥氣的味道仍讓人作嘔。

門口的警察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目光聚焦在水池下面的一個鼓鼓囊囊的黑包上。

人在適當?shù)臅r候慫一點是一種自我保護，他當即后退一步高聲讓老楊過來。

老楊這頭還在打電話，循著聲音路過門口忽然聽到外面有熙熙攘攘的的喧嘩聲，他蹙起眉推開門，發(fā)現(xiàn)門口擠成一團，與他們同期上來的那個模樣俊俏的小伙子正青筋暴起的對著人群吼些什么，而另一個帥氣的小伙子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

至于為什么不見，還得將時間追溯到閔祿看到那只眼睛的后一秒。

當時閔祿被嚇的三魂少了七魄，他慌亂中握住菅暉的手，可還沒來得及對他說點什么，門又被合上。而這時，聞訊而來看熱鬧的人愈來愈多了，他們對著守住防盜門的菅暉和閔祿指指點點，時不時還跟剛剛那個大爺似的問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