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演完了別走，等上我一塊兒吃燒烤。

周先生餓了：我們順便找找靈感，我想寫個，反映人間疾苦的歌。

你顧大爺我：。。。

你顧大爺我：您家人間疾苦能把rou烤得流油？

周先生餓了：那就要點兒素的，烤饅頭也好吃。

你顧大爺我：改天吧，今天我朋友過來了。

顧銘不是抗拒跟周喻往來，只是他實在不想再給拍到什么，再來個實錘熱搜。

周先生餓了：你們待會兒什么安排？

你顧大爺我：…吃宵夜。

周先生餓了：那直接喊上他，我再叫個朋友。

周先生餓了：演出加油，完了別跑啊，到時我打你電話。

顧銘挺無奈的，周喻是典型的想一出是一出，自打上回大半夜被弄起來散步以后，顧銘還挺服他。

手機(jī)屏幕熄掉以后，顧銘多坐了十來分鐘，霍鏵的節(jié)目要開始準(zhǔn)備了。

流程彩排的時候已經(jīng)走過一遍，他直接到真后臺去，佩戴上耳返，調(diào)試設(shè)備。

“記得按右邊那個按鈕是能說話的，你是臺上唯一的伴奏，有什么情況立馬說?！眳f(xié)調(diào)助理再次提醒他。

“行?！鳖欍懨^按鈕的位置，走到鋼琴前，坐下。

座椅高度已經(jīng)調(diào)好，鋼琴是定制，灰白色工業(yè)風(fēng)，琴蓋上還特地鐫刻出齒輪的形狀。

待會兒底下這個臺子會直接往上升，帶著顧銘和鋼琴到舞臺上。

霍鏵則從舞臺另一端登場，倆人雖然合作，但實際上了臺離挺遠(yuǎn)。

“說起校園時期的戀情，我在這里不得不提起一個人?！迸鞒种v話，顧銘隔著層地面能聽得很清楚。

這種引導(dǎo)對話其實聽著挺尷尬，本身早就事先公布過節(jié)目單，這會兒所有觀眾都知道是霍鏵要出場了。

“我特別喜歡看他笑，他一笑，你就會覺得這個世界特別陽光特別美好?！迸鞒纸又f。

“讓我們一起大聲喊出他的名字——”男主持說。

“霍！鏵！??！”

顧銘臺子已經(jīng)升上舞臺，在煙霧裝置噴射出的白霧里，他真實地感受到了現(xiàn)場粉絲爆發(fā)出的咆哮。

是真像咆哮，那種能在后邊跟一句“還錢”的咆哮。

顧銘朝底下看了眼，一片亮光，他也沒看見付堰在哪兒。

挺神奇，剛在底下他還有那么點兒緊張，現(xiàn)下反倒整個人都鎮(zhèn)定。

一道巨大的聚光燈，正好打他這兒，底下人瘋狂地尖叫著等霍鏵出現(xiàn)。

顧銘笑笑，手指搭上黑白琴鍵，彈下前奏的第一個音。

大屏幕給了顧銘手部特寫，現(xiàn)場瞬間就安靜了好幾個度，等到那邊霍鏵突然出現(xiàn)，底下才再度鬧騰了幾秒。

顧銘右手快速向右移，切換了新的和弦，霍鏵開口唱。

如周喻所言，不是什么好歌，但也沒到爛的地步。

“記得天快亮，你敲打我門窗。

有風(fēng)刮進(jìn)來了，你踩著風(fēng)聲歌唱?！?/br>
霍鏵的聲線跟周喻壓根兒就沒得比，音域窄，聲音不大通透。

真要說受歡迎的原因，那可能真是因為“初戀男孩兒嗓”，像學(xué)生時代能遇見的那種吉他boy。

比如顧銘，但顧銘聲線比霍鏵老成些兒。

“那里的早晨是沉默，角落的黑夜漫長，

散落的心情名叫大費周章。”

顧銘彈到這兒皺了皺眉，霍鏵節(jié)奏有點兒亂，配著伴奏聽有違和感。

彩排的時候倒是沒出問題，顧銘沒忍住朝那邊看了眼，光看見大屏幕里霍鏵摸了摸耳返。

鏡頭迅速切走。

顧銘有種不大好的預(yù)感，接著往下彈，霍鏵這回直接沒跟上拍子，甚至…跑調(diào)邊緣。

完球兒，翻車了。

然而霍鏵特執(zhí)著，一臉大無畏地要接著往下唱副歌。

顧銘彈過這一段兒，借間隙按下右邊衣領(lǐng)那兒的按鈕，說：“霍鏵耳返出問題了?！?/br>
鋼琴收音在后邊，勉強(qiáng)不會將顧銘的講話聲給收進(jìn)去。

“線插錯了有雜音，現(xiàn)在讓后臺那邊去確認(rèn)，大概兩三分鐘。”導(dǎo)演的聲音從耳返里傳來。

一般來說，導(dǎo)演能通過耳返給臺上表演者、主持人做指示，提醒忘詞提醒走位什么的。

顧銘覺得頭挺疼，再兩三分鐘，霍鏵早就能調(diào)跑得山一程水一程地唱完整首歌了。

“杜導(dǎo)，麻煩讓他先停會兒?！鳖欍懻f。

導(dǎo)演那邊沒有說話，顧銘手下還在配合霍鏵繼續(xù)副歌的伴奏，嘆口氣：“他還能搶救?！?/br>
隔了兩三秒，顧銘終于聽見導(dǎo)演通過耳返說：“霍鏵唱過這段先停下。”

顧銘松了口氣，霍鏵勉強(qiáng)在下一段開始以前剎住了車，像挺擔(dān)心地朝這邊看了眼。

底下觀眾也愣，本身霍鏵剛唱的就足夠讓他們石化了。

但空白沒出現(xiàn)，顧銘雙手一沉，旋律毫無違和地給接了上去。

在不脫離原曲主題的前提下即興演奏不容易，現(xiàn)在彈的相當(dāng)于的變奏，每段旋律都得趕在浮現(xiàn)腦海的瞬間從指尖落下。

大屏幕再次給了顧銘特寫，這回攝影機(jī)給了他幾個側(cè)臉鏡頭。

周喻偷偷蹲舞臺后邊看好半天，他以前從沒見過誰像顧銘這樣，裝得一手好逼，還能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

帥得人心里癢癢的，偏偏臉上表情特沉著淡定。

顧銘快彈到大約兩分鐘的位置，聽見導(dǎo)演再次說話：“霍鏵耳返能用了?！?/br>
底下觀眾都以為這是特定安排，所以當(dāng)顧銘將伴奏引回到副歌部分、霍鏵會意開口接上的時候，所有人能感受到的是種奇妙的驚艷感。

“再往前走一步擁抱你，或后退一萬步懷念你?！?/br>
霍鏵這回聲線很穩(wěn)，顧銘人放松下來，終于能照著原有的譜子往下彈。

“你聽過多少旋律，心里便多少故事，

供你一人續(xù)寫與述說。

再往前伸出手擁抱你，或后退背過身回憶你。

你眼里字字句句，足夠拼湊出世界，

任你和誰相視或相遇。”

鋼琴最后一個音結(jié)束，現(xiàn)場已經(jīng)喊瘋了。

底下臺子載著顧銘和鋼琴下落，才到一半，顧銘就聽見有人尖叫了一聲“周喻”。

剩下的喊叫聲，都分不清是為了霍鏵還是為了周喻。

顧銘挺震驚的，就周喻出來這陣勢，比剛霍鏵出來要大好幾百倍。

是種整個會館都震動的感覺，顧銘從鋼琴椅上起身，看見一眾工作人員都圍著有轉(zhuǎn)播的電視機(jī)屏看。

他沒急著走，在排山倒海的吶喊聲中朝屏幕看了眼。

跟周喻熟識了以后，顧銘都差點兒忘了對方是個紅透半邊天的人。

這會兒看著，竟然還有些兒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