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不見的。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了，沒法兒問。

倆人就這么回去，周喻牽了他一路，一路上就只能聽見Toto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和哈氣聲。

到家的時候房東太太已經(jīng)睡了，一樓黑著燈，倆人將Toto放回狗屋歇息，到二樓周喻才松開牽顧銘的手。

顧銘習(xí)慣性想伸手抱他，但周喻走開了，到房里將素描本和筆拿出來。

“顧顧，”周喻終于說話了，語氣不大明快，“兔子...剛怎么了啊？”

聽不見是件特別不方便的事兒，顧銘只能在紙上給他寫。

周喻人坐沙發(fā)里，等寫好接過本子看了眼。

顧銘字兒特別好看，洋洋灑灑大概講的就是卷毛求婚兔子失戀。

“不是這個，”周喻將本子扔下，“他剛拉你手臂來了?！?/br>
顧銘一愣，沒想到周喻看見剛才那幕了。

“你們在聊什么？”周喻一手拉住了顧銘要撈素描本的手。

顧銘看了他一會兒，回握住周喻的手，突然就笑了，湊過去要親他。

稀奇，周喻這是吃醋了？

“他媽的誰啊，”周喻沒讓親，“憑什么拉你？年紀大了需要攙扶嗎?！?/br>
顧銘伸手，周喻直接埋頭一腦袋撞了過來，跟小狗小貓撒潑似的。

什么素描本和筆已經(jīng)給撞沙發(fā)下邊去了，周喻聽不見的情況下，用行動的可能比寫的要有用。

顧銘將人拉過來抱著，這回終于親著了。

周喻伸手環(huán)抱過他，邊親邊在顧銘腰上摸。

這人手太不老實，顧銘趕在他摸別的部位之前，將他手給拖出來了。

周喻抬起頭，摸了摸顧銘的臉，打量好半天。

“看什么？”顧銘拿嘴型問他。

“看我顧顧長得好看，”周喻看著他，“這要被別人看上了怎么辦啊?！?/br>
周喻沒笑，這話是認真的。

明明一句話就能回答的事兒，奈何周喻聽不見。

只能再親回去，這回顧銘吻得不深，手輕輕撫著周喻的背。

周喻離開顧銘的唇以后，順著臉邊一路親到了脖頸，最后猛地伸手將顧銘衣領(lǐng)往下一扯。

左半邊肩頸全暴露在空氣中，顧銘剛反應(yīng)過來就吃痛了。

周喻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特別用力，像宣誓主權(quán)，又像純粹的發(fā)泄。

顧銘忍著疼沒推開，因為周喻人在發(fā)抖。

不是使勁兒使的，而是種顧銘沒能摸清原因但能感受到的…情緒上的戰(zhàn)栗。

周喻松了勁兒以后沒離開，輕輕舔吮著那一小塊皮膚。

濕濕麻麻的，顧銘揉了揉周喻的腦袋，肩膀的疼痛像蔓延到胸口了，最后連摸著周喻的手都是疼的。

周喻也沒哭，抖了會兒漸漸不抖了，坐起來。

顧銘肩膀已經(jīng)完全疼麻木了，周喻牙印特齊整地留在上邊，被吮吸過的部位一片鮮紅。

關(guān)鍵是竟然還出血了，就尖牙啃下去的那個地方。

周喻估計沒料到能出血，有點兒心疼地輕輕點了點那附近紅腫的皮膚。

顧銘皺了皺眉，將他手拿開了。

“疼？”周喻明知道還問。

“疼爆了。”顧銘說。

-

第二天一早，顧銘照舊陪周喻去醫(yī)院做例行檢查。

周喻沒再發(fā)病，但顯然人有點兒疲憊。這回坐的巴士去，車一路蝸牛爬地走了好半天，周喻全程沒怎么說過話，單看著外邊發(fā)呆了。

顧銘昨晚被啃過的地方今天開始作痛，尤其是跟衣服布料摩擦的時候，破了皮的部分一陣酸爽。

Donald醫(yī)生還是老樣子，這個點坐沙發(fā)那兒喝咖啡。

“怎么了，昨晚沒睡好嗎？”Donald看了周喻一眼，問的顧銘。

顧銘沒說話，周喻熟門熟路地領(lǐng)了單子，出去做檢查。

“不是沒睡好?！鳖欍懺趯巧嘲l(fā)坐下，這才回答。

“他有點兒輕微焦慮?！盌onald說，“這病很容易受心理因素影響，情緒低落不利于治療?！?/br>
“嗯，我知道。”顧銘點了個頭。

顧銘感覺自己這方面做得特不好，他知道周喻心情不好，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讓周喻開心起來。

“你面上得撐住，”Donald看著他，“他是病折騰的時間長了，現(xiàn)在就知道扒拉著你找點兒力量，你淡定他就淡定。”

兩人聊了大約半小時，周喻回來了，Donald起身去接他的檢查報告。

顧銘給沙發(fā)讓出一半空間，周喻鉆了進來，緊挨著他。

Donald翻著報告，從沉默中能感覺到結(jié)果可能不大樂觀。

顧銘心跳得有點兒快，單面上撐著了。

Donald開了診室內(nèi)的小投影儀，開始給他們講現(xiàn)在的情況。

圖片一張張晃過去，還有各種意味不明的數(shù)據(jù)，Donald一點點拿中文給他們詳細解釋清楚。

周喻實際比顧銘淡定多了，半點兒表情都沒有，就這么默不作聲地看著。

“上回我們科組一起討論過，現(xiàn)在將提案跟你們說說?！盌onald關(guān)閉投影，說，“我們的考慮是，接下來嘗試做手術(shù)治療?！?/br>
“什么手術(shù)，危險嗎？”顧銘皺眉。

“不危險，小手術(shù)。”Donald說，“周喻應(yīng)該知道的，就是對儀器設(shè)備的要求比較高，很多地方都做不了?！?/br>
“具體是怎樣做？”顧銘接著問。

“就是在你口腔軟硬腭交界的位置...”Donald張嘴，自己指了指大概的部位，“在這里做個切口，明天我會給你們看詳細的手術(shù)方案...”

“我不做?！敝苡魍蝗婚_口了。

Donald本來還忙于講解，被打斷以后只能停下來，看了眼顧銘。

“為什么不做？”顧銘沒反應(yīng)過來。

“不想做，”周喻站起來，臉色很冷，“就按以前的來，手術(shù)我不做?！?/br>
顧銘跟著站起來，手機在這個時候瘋狂響起來。

“今天就先這樣，三天后我照常過來，謝謝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