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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爸媽卻并沒有像以往一樣向著呵斥他“貧嘴”。白客生壓抑著怒氣道:“先去酒店。”白曉亮收起笑容,心中了然。酒店內,白曉亮給二老泡好了茶,開門見山道:“我的事沒給你們帶來什么困擾吧?”白客生猛地將茶杯砸在地上,道:“還有臉說?給我跪下!”白曉亮住了口,猶豫片刻,跪在白客生腳邊。范華瞬間紅了眼眶,道:“亮亮,你跟媽說,是怎么回事?還記得小時候媽教你的嗎,就是在外面殺了人,也要回來告訴爸媽?!?/br>白曉亮跪著道:“你們知道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告訴你們,我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白客生急劇地喘氣,聲音顫抖:“這么說是真的了????白曉亮,我生你養(yǎng)你二十多年,你就是這么孝順你娘老子的?”白曉亮急道:“爸你別生氣,我本來準備這周就回去找你們說清楚這件事,但是沒想到你們提前知道了,是誰跟你們說的?”白客生雙手握拳,拼死壓抑著憤怒,道:“好,白曉亮,我給你機會,你說?!?/br>白曉亮低下頭,想了半晌要如何開口,最后卻只道:“我喜歡男人,從懂事開始就是?!?/br>這句話仿佛是終于點燃了炸藥包的火星子,白客生再也壓抑不住,猛地揚手給了白曉亮一耳光。白曉亮硬撐著沒讓腦袋偏一下,眼看微紅,仍舊跪著,道:“爸爸,我對不起你?!?/br>☆、岳父岳母(中)他扮演乖寶寶太多年,一向是最讓爸媽放心的,二十七年的人生中,除了高中時違背老爸的意愿選了藝術班這件事,其他從不曾違逆過,因此乍然承受了這一耳光,他心中有點茫然失措。臉頰上火辣辣的,心里也非?;倘弧?/br>好像一葉在碧波中緩慢行駛的小舟驟然遇上驚濤駭浪,來不及采取任何措施,就被兜頭蓋臉地給打沉了。白客生冷冷道:“你明天就給我辭職,跟我回去?!?/br>白曉亮眼眶通紅,低著腦袋,雙手握拳,他倔強道:“對不起,爸爸。不行?!?/br>白客生氣得瞪大眼睛,捶著桌子吼道:“你這是什么意思!要造反了不成!家規(guī)都忘了嗎?!”白曉亮上一次被老爸這么扯著嗓子罵還是十幾年前。他委屈地扁著嘴,兩個酒窩分外明顯,依舊倔強道:“隨便您怎么說,就是不行,不可能?!?/br>白客生驟然掃落桌上的茶杯,呵道:“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范華忙站起來扶住他,幫他順著心口的氣,道:“你有話好好說,這樣下去先把自己氣壞了。”白客生顫抖地指著跪在地上的白曉亮,道:“你還說?你還勸?這么多年就是你把他給寵壞了!一天到晚含在嘴里,這下好了!含出事來了吧?!弄得現(xiàn)在滿城風雨,咱們在學校里都不要做人了!”白曉亮猛然抬頭,驚道:“滿城風雨是什么意思?”范華也是眼泛淚花,沉聲道:“最先是學校論壇里有人發(fā)表文章,曝光出來的,咱們小地方,不出一星期,人傳人,街坊鄰居都知道了?!?/br>白曉亮震驚地跪在原地,雖然他從不曾為自己的性取向感到自卑,但是此刻,卻身不由己地生出了許多的愧疚。我不為此自卑,不代表沒有人會歧視我。他低下頭,頹然地放軟了挺直的腰桿,聲音也帶了哭腔,道:“對不起爸爸,mama,我……我不是故意的。”白客生最是吃軟不吃硬,看見兒子沮喪的模樣,雖然心中氣結,卻盡力控制了情緒,冷冷道:“你今天就去你公司辭職,收拾東西,明天跟我回去?!?/br>“不行……”白曉亮喃喃,“不能這樣?!?/br>范華哭道:“兒子啊,你這是為了什么?。繛榱四莻€報道上說的富二代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兒子?你是我們的心頭rou,我們不忍心看你走下坡路?。‖F(xiàn)在跟我們回去,雖然名聲不大好,但過幾年,總要好一點的……”“不!”白曉亮猛地抬頭,雙眼閃爍著執(zhí)著的光芒,道:“我不走,讓我好好想想,我明天來找你們,你們先休息。”白曉亮落荒而逃。他茫然地在街上走著,心中五味雜陳。他想到老實溫吞的爸媽在家鄉(xiāng)每天被人指點,兢兢業(yè)業(yè)一輩子為人師表的人,卻一下子淪落為別人的笑談,白曉亮很為他們心疼,而這一切都是趙正庭造成的,說心中不怨恨那不可能。他莫名地不想回去別墅,因為趙心源此刻正在別墅等他。原本出發(fā)前,趙心源就已經(jīng)因為自己不讓他一起跟著而有些不高興。這會回去,兩個人情緒都不好,搞不好會吵架。也不想聯(lián)系周小雨,周小雨要是知道這一切,搞不好會直沖正庭總部,對著趙正庭潑醬油。于是此刻白曉亮無處可去,就像當初剛跟王思亞分手的時候一樣。茫然四顧,無處落腳。手機在褲兜里震動,白曉亮卻不想接,他知道是教父,此刻不知該用什么樣的語氣跟他對話。29路公交車從他身旁開過,車后的LED燈上標著終點站:新區(qū)大學城。白曉亮想了想,將手機關機,便跟上了公車。路邊的風景倒退,漸漸地帶白曉亮回到了他無比熟悉的地方——待了四年的學校。午后的陽光很燦爛,校園的林蔭大道上,三三兩兩的學生與他擦肩而過。正趕上一個班的同學往大教室涌去,白曉亮知道這是要上大課,便混跡于學生中,跟著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好在他是娃娃臉,雖然有人看著他臉生,倒也沒人懷疑什么,只以為是其他系過來蹭課泡妞的。另白曉亮覺得有緣的是,這位上大課的老師他竟然還認識。大一的時候,他們藝術系六個專業(yè)的毛概都是這位秀頂大叔給上的。那會兒王思亞就喜歡往他后面坐,悄悄地用手機給他發(fā)信息,問一些無聊到爆,卻又讓當時青蔥的自己開心不已的廢話。比如:中午沒能跟你一起吃飯,自己吃怎么都不香。再或者:剛剛往大教室走的時候特別想牽你的手,忍了又忍才沒發(fā)瘋。想到這里,白曉亮微微笑了笑。每次王思亞有任何表示,自己都是害羞而被動地接受著。也曾想過帶他回家和爸媽公開,但王思亞一直不答應。現(xiàn)在想想,他不答應,我就要由著他嗎?如果是現(xiàn)在的我,鐵定不會。我會想盡辦法地捆住他,不管他本質如何虛榮惡劣,只要認定是他,我都不會那么輕易地讓他離開。白曉亮微笑地凝視著當年兩人總是前后落座的課桌,心中對當年那個怯懦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