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責任,是被賦予重望的接班人。這條米蟲以后還得靠他養(yǎng)呢。荊文武看向梁楚,想看看他會做什么,誰知看到梁楚的步越散越遠,然后出洞的老鼠一樣東張張西望望,見沒人注意到他,甩起兩條短腿,狂奔著跑遠了。春意已漸漸濃了,云蒸霞蔚,清風宜人。梁楚踱步走進工地,一眼看到了任務目標。這么順利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他有多瀟灑迷人,實際上他灰撲撲的并不起眼,只是工地上幾乎全是成年人,就任務目標是又黑又瘦的少年,平白比別人矮一大截,大公雞里面混進來一只小雞崽,就變得顯眼了。梁楚貼著墻根,遠遠注視他。少年的謝慎行斷然沒有今天的半分威風,也還沒有顯露出這么些毛病,當時要是知道他人模人樣,骨頭卻是黑的,怎么還會想著把人領回家,那不是引狼入室嗎,他早就跑了。那個年紀的謝慎行最多不過是難以接觸,生人熟人都勿近些,黑黑瘦瘦蓬頭垢面,白比荊可長三歲了,長得還沒荊可高呢,臉上灰塵混著汗水,泥濘滿面。還帶著些冬寒冷意的早春,空中云梯車來來回回吊送混凝土塊和施工材料,謝慎行僅穿著大出幾號的工字背心,在高高的起重機下面跟著一群工人后頭搬水泥。十二歲的小少年瘦骨嶙峋面黃肌瘦,明顯的營養(yǎng)不良,卻不知擱哪兒來的力氣,肩上扛了袋足有百斤的水泥,步伐穩(wěn)穩(wěn)當當往前走,干慣了體力活的。梁楚穿著雪白雪白的小棉服,軟帽圍巾一應俱全,溫室里養(yǎng)出來的少爺和周遭環(huán)境格格不入,捏著漂亮眉毛有心事的模樣,悄摸瞅著謝慎行。他在思考怎么不露痕跡的和謝慎行搭訕,既不會崩壞紈绔子弟的人設,又能把人騙家里走。早在來見他之前,梁楚做足了功課,對謝慎行的生平往事了如指掌。十多年前,香河村有對貧苦夫妻要不上孩子,試過各種方法也沒好的結(jié)果,可總得有人養(yǎng)老,萬般無奈,托熟人買來謝慎行,當時小孩兒只有兩個月大的光景,粉雕玉琢白嫩可愛,兩彎睫毛又長又翹,下面鑲著兩顆黑寶石一樣的眼睛。這樣漂亮的孩子價格并不貴,百把塊錢幾乎白送。把人養(yǎng)到十一歲時,夫妻二人竟然心愿得償,肚子鼓了起來,給熟人塞錢照B超,是個男孩。謝慎行便顯得尷尬多余了,野養(yǎng)的怎能比得上親生的一根腳趾呢,夫妻倆果然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家里窮到三餐不濟揭不開鍋,還憂心養(yǎng)子會和親兒子搶家產(chǎn)。梁楚聽到這里哭笑不得,搶什么家產(chǎn),搶那口揭不開的破鍋嗎?夫妻倆懸心吊膽幾天,后來對頭一商量,互道把謝慎行養(yǎng)這么大已算大仁大義,不圖他報恩,只求他遠遠的,別請佛容易送佛難。于是養(yǎng)父揣了兩百塊錢,踏上長途去扔人,路費比買他都貴,就是這么遠還生怕他能找回來呢。誰知路到一半,謝慎行失蹤了。第3章我的可口小羔羊養(yǎng)父慌忙跑回家,一天過去,一個月過去,萬幸養(yǎng)子并沒有回來。謝慎行早熟世故,早就預料到這趟離家有去無回,謝慎行怎能當個負累,所以主動離開。他就地落腳,找了份工作謀生。梁楚有些好奇那時候的謝慎行在想什么,一個知道自己將被拋棄的人,主動下車,看著車輛遠去是抱著怎樣的心情。這些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了。但小小年紀有這份心性,并能在陌生城市站穩(wěn)了腳跟,不至于淪落街頭乞討度日,梁楚由衷佩服他。但他翻身之日還早得很呢,還得命苦幾年,畢竟他還沒遇到自己這個紈绔子弟被自己折磨,梁楚同情他。可謝慎行遭遇不幸,對梁楚來說卻是巨大的驚喜。謝慎行可以被荊家收養(yǎng),荊家不缺這一口飯,也沒人會在乎一個孤兒的去向。而謝慎行在他身邊,他則能近水樓臺進行任務,一舉兩得。畢竟荊家人不會讓他天天有機會來工地找謝慎行,板牙熊同樣不允許,那太刻意,要崩人設的。梁楚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看不上荊可的驕橫作風,荊可八歲,梁楚是成年人,他認為荊可毛病太多欠收拾,小樹苗長歪了不剪去壞掉的枝椏遲早要挨人揍的。所以他要跳級,一口氣跳去大學,當天才神童,震驚世界為國爭光!誰會不喜歡杰出優(yōu)秀的人,任務目標也不能免俗吧。板牙熊潑他涼水,說您別做夢了,荊可沒那么聰明,他的性格也基本固定成型了,又給了在荊可身上提取的兩個性格關鍵詞。告訴他每個人都有命定的人生軌跡,荊可也不例外,您現(xiàn)在既然披著荊可的皮,就要遵守關鍵詞發(fā)展劇情和人物性格,即便不是嚴絲合縫分毫不離,也得差不多啊,總不能讓人一眼就看出您是贗品。紈绔子弟、欺人太甚,荊可當然是欺負人的那個。梁楚心情低落,由這兩個關鍵詞延展出來的性格注定很容易得罪人,他將缺乏基礎同情心,多以自我為中心,難以理解別人并疏于設身處地為旁人著想,更加不會照顧別人情緒。這樣不討人喜歡的熊孩子連普通人都難以打動,又怎么可能拿得下孤僻冷漠的謝慎行呢。他只會雪上加霜。但現(xiàn)在這不是他主要煩惱的問題,現(xiàn)在的難題是怎么扮演好荊可的角色。梁楚揣摩小荊可的心理,不怎么努力地扮演問題兒童的角色。他完成的異樣出色,荊家人始終沒發(fā)現(xiàn)荊可已被偷梁換柱。從荊文武看到他就吹鼻子瞪眼睛,一天比一天更想打他就能看出來。而這一切要歸功于他那段被慣壞了的童年歲月,比荊可鬧心多了。小梁楚上初中了,下學路上被石頭絆了腳,不怪自己沒看清路,得怪人家石頭擋他路了,沒個眼力勁兒看他來了也不知道往邊兒上挪挪。就是這么不講理。一廂情愿給鳥搭窩,鳥不住他的歪扭小房子他老大不樂意,成天跟老榕樹的樹底下守著,想偷兩顆鳥蛋自己敷兩只,一只鳥雀也會孤獨的,兩個好作伴,他很有自己的主見。家里沒人能治得住他,買來更好看的黃鸝鳥他搖頭不要,把人抱走了自己也會再跑過來,最后是傅則生出馬,把人拎了回來,遣人爬樹給鳥搬家。還有一年冬天,起興要給流浪貓狗建造豪宅,里面暖氣電熱毯,鋪松軟被褥,裝貓爬架,為免空氣干燥還貼心配了加濕器,三餐都有人來喂。最開始同樣沒有客人賞臉光臨,還是傅則生抓了不給面子的狗貓裝進窩里,十足霸道縱容,有這樣的家長,誰家孩子能不任性。未曾清貧難成人,不經(jīng)世事永天真,梁楚是活生生的例子,早就成年了卻還帶著同齡人身上沒有的天真憨氣。而傅則生正好跟他相反,年紀輕輕老成持重,好像他的年紀都長到他的身上去了。他的小客人們住的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