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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賀長東通打電話的是賀家的一個堂弟,讓他送些吃的來。那邊問:“大哥您今天不來這邊吃飯嗎?”賀長東往屋里看了一眼,漆黑的雙眸隱約帶著笑意,低聲道:“家里來了客人?!?/br>那邊停頓一會,似乎很是驚訝,賀長東無意多做解釋,很快掛了電話,然后重新?lián)艽蛞粋€號碼,這次速度更加快速,只說了一句便掛斷了。梁楚扒著沙發(fā)往外面看,賀長東站在他剛才坐著的地方,手機熒幕的亮光照亮了他的臉,電話掛斷沒幾分鐘,外面?zhèn)鱽韺υ捖?。板牙熊探眼瞧了瞧,說:“看,那是您爹?!?/br>梁楚呆了呆,他對父親母親僅有的記憶是在童年時期,年代太過久遠(yuǎn),連模糊的面容都記不清了。想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板牙熊說的是孟冬冬的父親,梁楚跟著一同往外看去,來的是三個人,穿著家居服,應(yīng)該是賀家本宅的人。前面兩個充其量不到三十歲,不可能生得出孟冬冬這么大的孩子,而落在最后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手里提著兩個很大的保溫桶。那三人站在門口,似乎對這座別墅很是好奇的模樣,視線不斷投向里面,但讓他們失望的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位接班人的生性冷清家里人都是知道的,小孩子大多和小動物親近,在他還上學(xué)時家里得了一窩小奶狗,其中一只很喜歡他,走哪兒都跟著,賀長東一次毛沒摸過,一次飯沒喂過,幾乎是冷血了。接手賀氏以后,賀長東并不?;貋?,狗便時常在這座別墅臥著,好在他還不算冷血徹底,給保姆留了鑰匙,好定期來喂狗,但依然不親近。時光一寸一寸往前推進(jìn),算了一算竟然也有十多年了,小狗變成了老狗,但這人依然沒有變化,多年如一日的冷漠。今天聽他說別墅來了客人,掛了電話賀長磊就愣住了,對于別人來說稀松平常的小事,對于賀長東來說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按捺不住好奇來看,又怕惹惱了他,雖然是親人,但往來并不親密,相處疏離有禮,和陌生人沒有強出來多少,又幾乎是衣食父母,不敢貿(mào)然打擾。只來了三人。現(xiàn)在看來沒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這客人看起來也很拿喬,朋友家里來了親人,出于禮貌是不是也該出來問候一聲?拿喬的客人偷偷往外面打量,另外兩個年紀(jì)對不上,沒有疑問,那個中年男子肯定就是孟冬冬的父親——賀寧文了。客廳的燈光明晃晃的,照著外面人的臉容也很清楚,中年人四十多歲的模樣,就算梁楚對這人有偏見,也不得不承認(rèn)賀家人的面相確實生的都好,那人眼角上挑,未曾說話三分笑,是很招桃花的下流長相。眉眼之間和賀長東略有些像,但一個下流,一個冷淡,氣質(zhì)截然不同。板牙熊說:“看來您確實不喜歡他,明明是風(fēng)流您非要曲解是下流?!?/br>梁楚沒有反駁,點頭說:“嗯!下流!”這時幾束燈光在院里掃了兩下,說明又有人來,梁楚哀怨的說:“他們這是來收到通知來開會的嗎,來一個又一個?!?/br>這回走到賀長東跟前的是幾個強壯的黑衣男人,他低聲說了句什么,賀寧文笑容可掬,把保溫桶遞了過來,三人轉(zhuǎn)身離開了。而黑衣男人也應(yīng)了兩句話,訓(xùn)練有素,散去四周。男人身形高大挺拔,臉上沒什么表情,手上拎著的保溫桶和他的氣勢截然不符。賀長東推門進(jìn)來,把保溫桶放到桌上,梁楚緊張極了,賀長東沒有往沙發(fā)這邊看,但他就是有一種被發(fā)現(xiàn)了的感覺。男人打開桶蓋,粗略掃了一眼,菜式豐富,還不錯,香噴噴的飯菜香氣登時彌漫的滿屋都是。準(zhǔn)備飯菜不過是舉手之勞,賀長東沒有合上桶蓋,由著熱菜散發(fā)醉人的香味,黑漆漆看不出情緒的眼睛從沙發(fā)的方向掠過,抬步離開,咔嗒落鎖。這一次他沒有關(guān)燈。梁楚是聽到鎖門聲站起來看,賀長東這一次真的走遠(yuǎn)了,但他仍然手心冒汗。門口堵著兩個健壯的人影,跟兩尊門神似的,別墅應(yīng)該都有后門,梁楚遲鈍的想,還沒去找在哪里,看到窗戶處也模糊有兩個人影,走近一看,果不其然。一瞬間梁楚心都涼了,窗戶都沒放過,就算真有后門也不會忽視的。“完了,”梁楚失魂落魄地說:“我們一定被發(fā)現(xiàn)了?!?/br>賀長東這是有事去忙,沒有功夫收拾他這個當(dāng)賊的,所以先把退路截住,打算來一個甕中捉鱉嗎?餐桌上放著許多熱菜,梁楚走過去,乳白色的rou湯味道濃郁鮮美,梁楚坐在凳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看,板牙熊問:“咱們要不然死也當(dāng)個飽死鬼?”“不吃了吧……”梁楚搖了搖頭。他還在心存僥幸,萬一呢,萬一賀長東沒有發(fā)現(xiàn)呢,那他擅自動了別人的食物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梁楚用力扭過頭不看:“不吃了?!?/br>板牙熊咬著爪尖說:“我想吃……我吃不了多少?!?/br>梁楚拒絕:“你也不能。”板牙熊說:“我是為您著想,繼續(xù)餓下去真餓出毛病來了,您別憋狠了,這么多呢,吃一小口墊吧墊吧也行啊。”梁楚離開座位,眼不見心靜:“不行,吃一口……就忍不住了。”現(xiàn)在沒嘗過是什么味道,勉強可以忍受,如果嘗過的話……他會忍不住一直吃,吃到飽。就算離開餐桌,屋里也到處都飄著香氣,實在太煎熬了,對著美食可以吃是一種享受,不能吃就是一種酷刑,梁楚走去沙發(fā)在茶幾抽了兩張紙,卷吧卷吧把鼻孔塞住,好了,聞不到味道了。賀長東不在,保鏢人在外面,梁楚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動,找一個安全藏身的地方。二樓不能去,賀長東就住在二樓,客廳也不可以,沒有藏身的地方,最后梁楚選在一樓的客臥,鉆進(jìn)衣柜里縮著。板牙熊介紹背景時說過,賀長東并不常在這座別墅里住,第二天清早他一定會離開,到時候別墅里面沒有人,保鏢八成也會撤走了,那時候他也可以離開這里。梁楚坐在衣柜角落里,眼前一片漆黑,過了片刻,梁楚靜靜地說:“其實換個角度想,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br>板牙熊被他捧在手心里,問:“什么呀?”梁楚苦中作樂地說:“有暖氣呀,比小院暖和多了吧,不蓋被子也不冷,不算白來一趟。”板牙熊沒有說話,蹭蹭他的手心。時間靜靜地流逝,好像很晚很晚了,梁楚問:“幾點了?”板牙熊說:“八點四十。”梁楚呆了呆,懷疑自己聽錯了:“還不到九點?”板牙熊說:“對啊?!?/br>梁楚默默閉嘴了,他智商可能是負(fù)數(shù),秋冬季節(jié)白天短,夜晚長,現(xiàn)在已是深秋,黑夜早就悄悄拉長了。天黑得早,他在外面等天黑的時候饑寒交迫,等的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