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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瀾不驚,說出的話卻薄情得很:“可你是真的愛他,還是愛他愛你?”柳易不著痕跡地掐了他一把,他恍若未覺,目光仍然落在重黛的臉上,想要得到答案。“哪里有分得這么清楚,”重黛并不避諱他這一問,反而終于解開心中郁結一般,釋然地舒展了眉頭。她又撫上自己腕上的銀鐲子,望著它輕輕一笑:“我愛他,他愛我,有幾分不同?又有什么關系?若不是他讓我知道他愛我,我一輩子也不知道有他這么個人;我若不愛他,也斷不會為他求人報仇。有幾分感情便作幾分執(zhí)念,這位公子想必沒有心上人,否則也用不著我來說這番話了?!?/br>她這話句句在理,卻說得并不客氣,宮季揚挑眉道:“你不怕說話太沖,我不答應幫你?”“你若是這樣的人,怕也并不打算幫我,我又怕什么呢?”柳易瞧宮季揚吃癟的樣子有趣得很,幾乎笑出聲來,好容易壓住了自己忍不住上翹的嘴角,卻對上宮季揚不悅的目光,連忙裝作什么也沒看到,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道:“那,重黛姑娘,你想要我們幫你做什么?”“我想知道什么人殺了他?!?/br>“然后呢?”柳易問,“你一個弱女子,即便找到仇人又如何?”重黛顯然并不會武,腰間藏刀的手法雖是習武之人慣用的巧妙綁法,但八成是別人教的。這樣的年輕姑娘,即使找到了仇人,又能對對方做些什么?“用他的刀手刃仇人,我自有我的辦法,就不勞二位幫忙了?!敝伧靺s不打算多言,又道,“我知二位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guī)У牡?,沒有冒犯二位的意思,恕重黛不多解釋了?!?/br>她腰間綁的彎刀兩人確是進門前就發(fā)現(xiàn)了,卻這時才知其來由。一個在青樓摸爬打滾長大的姑娘,能有這般果敢與堅韌實在不易,柳易有些敬佩她的毅力,說話也不禁放慢了幾分。而宮季揚在她虎口處尋到了想要找的痕跡,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留柳易與她周旋。“他的名字,怎么死的?”“付少洋,洛陽人。自幼習武,替達官貴人看家護院的。”“達官貴人?”柳易頓了頓,覺得還是問一問的好,“哪一位達官貴人?”重黛抬眸望他,兩片薄唇緩緩開合,輕輕巧巧地吐出一個名字來。“李輔貞,李丞相?!?/br>果然。柳易與宮季揚對視一眼,臉色不變,繼續(xù)說了下去:“我們恰好要南下,可以為你打聽消息,但……”“不苛求結局,只需盡心便是?!敝伧斓?,“我知道閣下是什么人,只要你想知道,天底下少有你查不到的事。”沒有那么神,柳易想,至少宮季揚喝醉了會像個無賴,他是查不到的。“好了,我替他應下了?!睂m季揚接過話頭,朝她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笑來,“重黛姑娘煞費苦心,幾經周轉來求他幫這個小忙,舉手之勞罷了,他不幫我?guī)土??!?/br>慷他人之慨倒是出口得飛快。柳易斜睨他一眼,知道宮季揚是在為他解圍,心里卻有些無奈。重黛知道他的身份,他若是以聽風閣的主人之名應下這事,日后少不得麻煩??涩F(xiàn)下是宮季揚替他應下的事,雖說算起來該算在宮季揚頭上,可到頭來活還是他干,宮季揚也就占半個名頭,還有一半是他的。吃力不討好,可誰讓他心軟,又帶著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事兒精?經過這么一番攪和,這門“親”自然是不會有下文的了。談妥細節(jié)后他們從豆腐坊出來,柳易跨過門檻后又回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重黛已在收拾放得涼了的豆腐渣,連頭都沒抬,更遑論多看他們一眼,想來是報仇之事有了著落,也用不著神經兮兮的了。她方才恍惚的模樣倒是真有些怪,與其說像犯了癔癥,還不如說像中了降頭,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的,看來得找個大夫給她瞧瞧。他盯著豆腐坊的招牌走了會神,被扯了扯衣袖才回頭去看宮季揚。“別看了,省得給她招惹麻煩?!睂m季揚涼涼道。“什么?”“有人一直在盯著這兒,我們倆一出門就離開了?!?/br>宮季揚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豆腐坊斜對面的一個小巷。柳易循著他指的方向去看,那里已經只剩幾個破筐子堆在地上,空無一人了。“丞相府的人?”他問宮季揚。“我哪里知道?”宮季揚一臉無辜地回望他,“上回來的刺客不是你認出來的?我可認不出這些雜魚。”柳易無言以對,將手里的包子塞給他,道,“我去看看,你先回吳伯家,自己當心些?!?/br>雖然他沒有看到宮季揚說的那人,但在洛陽城,身為半條地頭蛇的他要找個人自然是比宮季揚要方便的。宮季揚卻不讓他去,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回來,往來時的方向走。“你這樣去,豈不是擺明告訴對方你知道他是誰?”他把那包包子又塞回柳易懷里,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來個引蛇出洞豈不是更省事?”柳易抱著油紙包扭頭看他:“你只是不想自己帶著包子回去吧?”“這都被你識破了?!睂m季揚眨眨眼,“當然我也沒有騙你,你看,有尾巴跟上來了?!?/br>他們正轉過集市的最后一個拐角,早市已經散了,路上只剩零散幾個行人和收攤的小販,誰是做什么的一眼就看得出來。柳易半推半就地被宮季揚拉著走,眼角余光卻一直留意著身后,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了宮季揚說的尾巴,是個身材瘦小的男人,一身粗布衣裳,背著個筐,看著像個賣菜的農夫。可這農夫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后,不遠不近地綴著,狀似無意地不時往他們這邊瞄兩眼,卻始終不走近。柳易刻意帶著宮季揚繞了個圈,他也沒有發(fā)覺,只顧跟在他們身后走,似乎對附近的路并不熟悉。看來不是本地人了。前方又是一個拐角,再不出手,傻子也要發(fā)現(xiàn)他們在繞圈了。柳易給宮季揚使了個眼色,自己先快步走過了拐角,宮季揚跟過來后兩人隱在角落里,等毫不知情的尾巴也跟著轉過來時,柳易輕輕伸手,在這兩人寬的死胡同里一掌劈暈了那跟了他們半天的男人。相貌平常,看起來三十多歲,皮膚粗糙干燥,風塵仆仆的模樣像是剛趕路來的。柳易把他身上的口袋翻了一遍,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只能等人醒了再從嘴里撬身份了。人不能就這么拖回去,他環(huán)視一周,在胡同深處找到了一架板車,于是拖起被打暈的跟蹤者,朝宮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