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7
被他嚇了一跳,也跟著下了馬,疑惑道:“不是說好了在……”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看到了宮季揚手里的東西。那是他剛送出去的信。柳易抬頭去看宮季揚,后者冷著臉與他對視,寒聲道:“你有什么想說的?”許久沒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柳易怔了怔,又去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信。“你……看過了?”他將信給了聽風閣的“信鴿”,他們訓練有素,幾乎從不出錯,更別提將信弄丟這樣的大事——宮季揚既然得了這封信,想來替他送信的那個人兇多吉少。而宮季揚是什么時候發(fā)現他與人通信的,又盯了他多久,柳易幾乎不敢去想。他抱著最后一點希冀,重復了一遍剛才問的話:“你看過信了?”“你想我看什么?”宮季揚反問道,“是你與人探討余墨白的身家底細,還是你將我軍中的情況分毫不差地寫在信里,要寄給別人?”他說的都是真的,可信里遠不止這些。“我……”柳易下意識想要為自己辯解,卻想起了自己在后半張信紙上寫的話,他明白這時說什么都過于蒼白,只好生生遏住話頭,無力地笑了笑,“你已經看過信,那么我也沒別的好說了?!?/br>宮季揚卻不打算這么放過他,眼神冰刺般扎人,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是無話可說,還是自覺理虧了?柳長明,這些日子里,你有沒有拿出過哪怕一份真心待我?”他話里凈是不忿,柳易卻聽得有些糊涂。他原本就沒期望過宮季揚的原諒,可宮季揚這番話聽在他耳中,倒像是絲毫不留情面的指責。假如他信中大段的求情宮季揚也看不進眼里……柳易垂下眼簾,無奈地笑了笑。“我要說的都在信里了,你看過信還是這樣看我,我確實無話可說?!?/br>宮季揚一直盯著他,聞言冷笑一聲。“好,那就不必說了。”他伸手疾點柳易肩頭幾處xue位,在后者猝不及防的目光中扶住他不受控制倒下的身體,臉上緩緩浮起一點令人遍體生寒的笑意。“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想,想好再跟我交代。”柳易想提氣沖開被封的xue道,卻發(fā)現自己丹田空空如也,像是中了化功散。“別試了,省得傷到自己?!睂m季揚冰涼的手指劃過他頰邊,竟是動作輕柔地替他撥開了一縷亂發(fā),那點笑意還在他臉上盤桓不去,他望了站在一旁的少女一眼,似笑非笑地低聲道,“你就沒對杭杭起一點疑心?她可是我的人,做點什么手腳不行?”柳易去看杭杭,穿著碎花小襖的小姑娘站在風中,扭開臉不愿與他對視。他笑不了,便垂下眼簾,眼里露出一點笑意來。是啊,杭杭再怕宮季揚,也始終是宮季揚的人。她在將軍府長大,對他一個外人說的話,能有幾分真?宮季揚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橫抱起來,朝杭杭吩咐道:“去把春暉園收拾好,我給柳先生安排個新住處。”杭杭睜大了眼,她嘴唇動了動,看一眼柳易又看一眼宮季揚,最后卻只是低下頭,應了一句是。宮季揚將他抱著,動作倒是輕柔得很。柳易四肢修長,再怎么樣也是個男人,身板擺在那兒,他卻渾不在意地抱著,沒半點撒手的打算。他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上來要接手柳易,宮季揚卻避了一避,冷聲道:“下去,他也是你們碰得的?”“……是,將軍?!?/br>宮季揚又低頭來看柳易,見他閉上了眼,忍不住笑起來。“怕什么?神通廣大的柳先生,能只身一人潛入我將軍府,難道沒為這樣的境況作打算?”他連柳易的啞xue一并點了,明知他說不出話只能聽著,仍是自顧自地出言諷刺。仿佛這樣便能減輕些被騙多時的屈辱似的。柳易把這些刺耳的話都聽在耳中,睫毛最終還是蝴蝶般顫了顫,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宮季揚點他啞xue也是好的,他不知自己能說什么,不如只聽不說來得穩(wěn)妥。他說得對,獨自潛入將軍府,又怎么會不替自己早作打算?他被宮季揚抱著去了將軍府深處的一個小院,杭杭在門口候著,低著頭,從柳易的角度,只能用眼角余光瞥見她烏黑的發(fā)髻和上面戴的一朵藕色珠花。小小的,仿佛還帶著晨露,不知是她在抖還是被風吹的,上面的珠子微微顫抖著。宮季揚跨過門檻往里走,眼看就要將她甩在身后,杭杭卻在這時小聲開口了。“將軍?!彼辛艘宦?,沒等宮季揚應答便徑自說了下去,“我……我能不能也跟到這兒來,伺候先生的飲食起居?”她說得又輕又快,生怕被旁人聽見似的,但宮季揚在她身前頓住腳步,扭頭去看她時,她卻仍然不避不讓地站在那兒,像株在風中頑強扎根的羸弱花草。宮季揚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笑起來。“好,有你照看他,我也放心些?!?/br>他算是將這事應了下來,杭杭仍站在原處,目送他將柳易帶進了剛收拾過的屋子,微微松了口氣,掏出手帕拭去額角出的汗。她將帕子攥在手里,不無擔憂地又抬頭望了望房門,但終究沒有繼續(xù)逾距的膽子,低頭離開了春暉園。這院子本是宮季揚他娘的住處,可當年那位夫人乍聞老將軍的死訊,一病不起,發(fā)病時須得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才按得住她。年幼的宮季揚遭她神志不清時打過數回,卻一直事必躬親地照顧她,最后他要領兵剿匪,不得已才親自監(jiān)工將春暉園的屋子改造一番,讓她住了進去。屋子擺設都是按照宮夫人的喜好來的,可她發(fā)病時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認得,更遑論這些個裝潢擺設。里頭的東西換過一茬又一茬,直到宮夫人過世,宮季揚才將春暉園封存起來,不讓任何人再進去。現在他將沈無青帶進了他娘住過的地方,大有用這個牢籠將他也關一次的勢頭。宮夫人的事她都是聽別人說的,可方才她去收拾春暉園的屋子,親眼見到里頭的擺設后,卻忍不住對宮季揚說出了那番話。柳先生一個人住在里頭,太可怕了。她邊走邊想,在路上撞見了齊深,也只面色蒼白地微微頷首,繞過他便要走。齊深剛從別的地方趕回來,不明所以地叫住她:“杭杭,柳先生呢?將軍呢?”杭杭的腳步頓了頓,回頭來看他。“在春暉園,我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