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老板娘跟找到知心人一樣，跟賀椿大吐苦水：“千彩那次是偷偷跑出來的，她第二次帶女兒來的時候，菜還沒上桌，萬老太就沖進店里，扯著千彩的頭發(fā)，罵罵咧咧地把千彩給拖回家了。千彩女兒在后面直哭，萬老太抬手就去抽那小丫頭。我看不過去，把孩子拉開說了兩句，萬老太就臟話連篇，還對著我吐痰，把我氣得！

大概別人都怕萬老太，附近鄰居沒一個敢跟千彩多說話，千彩到后來竟然只能跑到我店里跟我訴苦，她每次來我店里都是偷偷摸摸不敢讓萬老太知道，每次來就知道哭。其實她來的次數(shù)并不多，萬老太把她看得很緊。最后一次，也就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活著的她……千彩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瘦脫型了，她那時跟我說了很奇怪的話?！?/br>
老板娘回憶：“她說……萬家有吃人的怪物，她要帶她女兒逃走。我問她詳細，她什么都不肯說，只哭著跟我借錢，我借給了她，也沒指望她還?！?/br>
老板娘臉色變得悲傷，“之后兩天我一直沒有看到她和她女兒，我以為她已經(jīng)帶著她女兒逃走了。誰想到兩天后，她和她女兒的尸體就在河邊被人發(fā)現(xiàn)，死狀和刀荷一樣一樣?！?/br>
老板娘沉默了好一會兒，紅著眼睛道：“我聽到消息跑過去，沒看到尸體，也幸虧沒看到，當時看到尸體的人說是后來都大病了一場，之后還經(jīng)常做噩夢?！?/br>
賀椿微微坐直身體，邵千彩口中的吃人怪物是指萬老太還是指其他？看老板娘的神情，她顯然知道什么，而且正在懼怕。

他有點擔心老板娘的心理狀態(tài)，想著要不要她繼續(xù)說下去。

老板娘卻調(diào)整過來，蒼白著臉，繼續(xù)說道：“這事我實在揣得太久，邵千彩跟我說萬家有吃人的怪物時，我一直以為指的是萬老太?？珊髞砣f博士的第三任和第四任妻子也都跟我說過類似的話，尤其萬博士的第四個老婆招弟……

萬博士的第三個老婆和我接觸不算多，那女人也是個悶口葫蘆，我那時……不想和萬家人多接觸，對她也沒有對千彩那么關(guān)心，就維持了一個普通的鄰居關(guān)系，我只知道她姓王。那時候萬老太就經(jīng)常找我麻煩，走過我們店門口都會吐痰罵人，有時站在店門口一罵就一兩小時，警察不來她不走。

萬博士好像也不是很喜歡這第三個老婆，娶了人后，基本上就沒有著過家。我們都說萬博士娶這第三個老婆就跟買來一個不要工資的保姆一樣，專門伺候他老娘的。

我們不知道她名字，就都叫她王三姐，王三姐被萬老太搓磨得厲害，沒兩年人就更木楞，像傻了一樣。不過她平時也很少出來，萬老太喜歡把人關(guān)在家里折磨。

我最后一次看到王三姐是六七年前冬天的一個晚上，我出門扔垃圾，看到雪地里躺著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是王三姐。那時那女人衣服破舊，還挺著一個大肚子，她好像發(fā)燒了，神志不清地不住呢喃什么。

我當時就叫了救護車，因為王三姐身上沒錢，我又不想去找萬老太，就陪她去了醫(yī)院。在救護車里，王三姐跟我說了和千彩同樣的話，她說……她不想生孩子，她怕自己的孩子被怪物吃了，她說她要回家?！?/br>
賀椿目光和洛龔兩人相撞，三人心里想得都差不多：這萬家一定有問題！

老板娘神情黯然：“我猜她可能是要回自己老家，她跟千彩一樣都想逃走，可是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認出她是萬博士的妻子，就聯(lián)絡(luò)了萬博士。后來萬博士就趕來了，他還給我還了錢又給我道謝。我也不惜得，只讓他好好照顧他老婆，他滿口答應(yīng)?？墒恰瓫]多久，我就聽說王三姐在家里生孩子，剛生完，人就大出血沒了。”

“那她的孩子呢？還活著嗎？”寒豆豆跟聽故事似的，兩只大眼睛閃閃發(fā)光。

老板娘搖頭，神情竟露出了一絲恐懼，“我不知道，我問過招弟，但招弟竟然被我這個問題嚇壞了，好久都沒來我店里?！?/br>
老板娘又開始說萬博士第四個老婆招弟的故事。

“招弟嫁給萬博士才剛剛二十，和萬博士相差了二十來歲，她們家那邊特別窮，女兒就跟貨物一樣隨便賣，大多是用來給兄弟換婚。萬博士拿了二十萬塊給她家人，她家人就高高興興地把招弟送給了萬博士。六年前，在那種窮苦地方，二十萬可以在當?shù)厣w一棟漂亮的小樓房，還能把家電都買齊全。

招弟說她剛嫁給萬博士時，心里還是愿意的，萬博士那時才四十二三，就像電視上那種成熟的知性男子，長得也好，招弟覺得萬博士比她大那么多，將來一定會很疼愛她，就高高興興地跟著萬博士來到了吳市鎮(zhèn)?！?/br>
老板娘嘴角露出冷笑，“萬老太那時可能也被她兒子嚴重警告了，剛開始也不敢對招弟怎么樣，招弟剛嫁來的頭半年還算活潑，也往我店里來過兩趟，都是買菜回去給她丈夫萬博士吃。但半年后，萬博士大概對小妻子的新鮮感過去，又開始經(jīng)常住宿在單位，萬老太立刻就原形畢露。我們飯店離著萬家有百多米，可他們家夜里吵架打砸的聲音能清楚傳到我們這兒，可見鬧得有多厲害?！?/br>
賀椿感覺招弟的性格應(yīng)該不是逆來順受的，就問：“她沒找萬博士，也沒報警嗎？”

“找了，也報警了。但都沒什么用，招弟告訴我，她找她老公越頻繁，她老公就不耐煩，到后來看到她電話都不接。有幾次她和萬老太打架，把萬老太打傷了，萬博士就把她關(guān)到了地窖里。招弟說到地窖時很害怕，臉都是青的，可我想再問她多一點，她就不肯說了，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招弟嫁進萬家兩年就跟我說要逃跑，可就在那時候招弟發(fā)現(xiàn)她懷孕了，因為她懷孕，萬老太稍微消停了點，萬博士也又開始對她好起來?！?/br>
老板娘咬住嘴唇，眼中有恨也有怒其不爭：“招弟那個蠢丫頭，她就跟大多數(shù)女人一樣，以為有了孩子，家里丈夫和婆婆就會對她好，她還蠢到一心想要生個兒子，好翻身把歌唱。真是蠢死了！”

在場的幾個大小男人一起沉默。

“招弟也確實如愿生了個兒子，那段時間她氣色也看著確實不錯，萬老太和萬博士對她可能確實比對前面三個媳婦好。但招弟也就開心了一年多，在她嫁到萬家的第四年，她開始變得和前面三個女人一樣，形容邋遢，每天哭鬧，她性子比前面三個女人要硬一點，經(jīng)常和萬老太鬧完就跑我這兒來?！?/br>
老板娘捂住眼睛，“我看她情況一次比一次糟糕，實在無法拒絕她登門。警察都不管他們家事，她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傾訴。某天，她忽然反復(fù)問我萬博士的前三個妻子都是怎么死的?！?/br>
老板娘放下手，“招弟是外地人，雖然已經(jīng)嫁過來四年，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