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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大概就被神明收走了吧。 剛剛那股想要流淚的沖動大約也只是錯覺。 拖著渾身是傷且正處于高燒之中的身體,我從床上起來,爬進了已經讓我無比熟悉的衣柜里。 狹小黑暗的空間里放著我前幾天畫出來的自畫像,我將它拿起來放在腿上。 望著自畫像上可怖又扭曲的臉龐,我像是很高興卻又像是很難過那樣笑了起來。 我躲在衣柜里繼續(xù)畫著那副屬于怪物的畫。我已經習慣了在狹窄和黑暗的空間里畫畫,雖然眼睛會有點不舒服但過會兒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握著手上已經快要磨損殆盡的畫筆,不停地畫著畫。 畫筆在紙上發(fā)出了“刷刷”的清脆聲響。 在白日里遺忘自己死去之事,過著一如既往生活的亡魂們曾笑著對我說:“修治少爺真是喜歡幸子啊?!?/br> 他們是錯的。 我并不喜歡幸子,相反,我對她有著一種近乎憎恨的心情。 唉,實在太無趣了。世人總是這樣,在面對自己認定的東西就會大談特談,假裝自己極為博學和看懂人心,實際上根本什么都不懂。 這么想著的我感到了一絲困意。畢竟夜晚一直在躲鬼怪的追蹤,我能夠睡覺的時間也就只有白日了。 我蜷縮起來,在狹小的黑暗空間里被衣物圍起來的感覺讓我感到了些許安心,我望著手里拿著的破舊的、磨損的畫筆,不知為何想到,如果我在她的面前被鬼怪追趕,她會直接扔下我不管嗎? 就這樣扔下我不管,讓我徹底墜入深淵之中也不錯。 這么想著,我閉上眼小小聲地喊了一句。 ——“幸子。” ——mama。 第27章 番外 “給我滾開——!!” “給我從修治少爺?shù)纳磉厺L開??!” 我茫然地站在后方, 看著幸子像是一頭兇狠的母獅子那般以完全保護性的姿態(tài)站在了我的前方。 為什么要管我?明明扔下我不管,自己逃出去就好了。 我如此困惑地想到。 在幸子來到醫(yī)院后, 我特意讓她留了下來。但那絕不是出于小孩子對醫(yī)院的恐懼,僅僅只是我壞心眼地想要試探她罷了。 如我預想的那般,看見鬼怪的幸子果然害怕極了。這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畢竟她也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幸子怕得渾身都在抖,看起來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小鳥那般可憐。 在發(fā)現(xiàn)鬼怪的目標只有我一個時,救回一命的幸子看起來卻一點都不高興,反而像是要哭出來那樣。 說起來幸子真的很愛哭啊。 一邊躲過鬼怪攻擊的我一邊想到:正確來說,是面對我時總是很愛哭。 在和其他人說話時,幸子總是淺淺地笑著, 哪怕說到令人難過的事情也只是垂著眼一副沉默的模樣。 唯獨在面對我時, 她總是會用那種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看著我——這究竟是為什么, 我不清楚也不想深思。 我總有種如果自己繼續(xù)深思下去就會因此變得越發(fā)痛苦的預感。我不喜歡痛苦, 所以我逃避了這件事的答案。 不管怎么樣,特意讓幸子留下來陪我, 讓她第一次見到這般可怖的鬼怪,面臨著瀕死的痛苦后我又特意在她面前跑開讓鬼怪追著我一人離開。 我是故意的。我明白人類第一次面對鬼怪時可能還會有勇氣去對上, 可在面臨死亡之際又死里逃生后, 那份勇氣就會消耗殆盡, 只剩下對生的渴望與對死亡的恐懼。平日里再勇敢的人在面對這樣的情景后都會變得懦弱起來,更別提是本就性格軟弱的幸子了。 她一定害怕極了吧,就算因此扔下我不管自己離開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 我以為她會逃跑的,我以為她會扔下我不管的,我以為她會就這么離我而去的。 可她沒有, 幸子她沒有。 幸子站在我的前方, 如同一頭野獸那般張牙舞爪地撲向鬼怪, 仿佛在這一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從一個普通人蛻變成了膽敢與鬼怪直接對上的強大之人。 ...可她的腿在抖?。?/br> 明明自己也害怕得要死的幸子死死地纏住了那東西,大聲喊著讓我快跑。明明她自己的那雙眼睛里溢滿了對生的渴望與對死亡的恐懼,但她還是來了,來到了我的面前,讓我快點逃跑。 面對這樣意想不到的情況,我愣住了。在這瞬間,本應該屬于本能的呼吸也讓我覺得無比艱難與痛苦。 為什么? 幸子的手被那東西給弄斷了,軟趴趴地垂了下來,鮮血順著她的身體不停地往下滴落,掉在地面上發(fā)出了像是哭泣一般“滴答滴答”的聲響。 為什么? 幸子的腳也斷了,但她依舊猙獰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用嘴死死地咬住那怪物,鮮血不停地從她的嘴里溢出來,那雙眼睛溢滿了足以灼燒任何人的光亮,仿佛她在做一件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事物。 為什么啊,幸子? 我無法置信地后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絕望神情。 為什么你要這樣一遍又一遍地殺死我?幸子。 從第一次相遇開始,她就在不停地殺害我,讓我品嘗到了無數(shù)次瀕死的痛苦滋味。 包括現(xiàn)在也是,明明瀕死的是與怪物在斗爭著的幸子,我卻覺得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在拿著刀不停地砍向我,令我無數(shù)次因為害怕與恐懼而想要逃跑。 幸子拖了很長一段時間,很快,外面的天色便逐漸變白了,只是已經意識不清的幸子估計很難察覺到這點吧。 天亮了,夜里的一切全部褪去,包括那個將我們拖入夢境之中的鬼怪。所有的一切恢復回白日的模樣,連幸子身上的傷也輕而易舉地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從未發(fā)生過那樣,但我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我對幸子有著一種近乎憎恨的心情,可當我發(fā)現(xiàn)她沒事時,我又松了口氣。 我沉默了半會兒,小心翼翼地將耳朵貼到她心臟處的位置——“撲通撲通”,她的心還在跳呢。 我莫名地感到眼眶一陣熱意,雖然沒有流下淚來卻產生了一種想要流淚的心情。 大概是被愛哭的幸子給傳染了吧? 我平復下心情,垂著眼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過去的幸子,心里想到:明明對你來說,普通人那方的世界才是正確的吧? 可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闖進我的世界呢? 如果是幸子的話,她一定會說:“因為聽到了你的呼救聲,所以沒辦法放下你不管?!卑伞?/br> 可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求救也沒有求救過啊。我有些茫然地想到。 昏迷過去的幸子沒辦法回答我的困惑,而我也沒打算把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