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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上戰(zhàn)場死了,兒子在外面工作,放假才回家一趟,女兒年紀(jì)要比兄長小很多,身子骨弱,早些年病死了,老板娘之所以會留我下來多半也是因為她女兒死時和我差不多年紀(jì)。 表面干活利索又勤快的老板娘實際上已經(jīng)病得很嚴(yán)重了。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有的時候她會把我一人叫去,然后讓我縮在她的懷里,給我唱不知道哪里的歌。 我聽不太懂,只覺得那聲音很好聽,然后老板娘就會念叨我的名字:“晴子呀晴子。”,她這樣念著,恍惚間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無憂無慮、被愛著被保護著的時候。 但我其實不喜歡晴子這個名字,可我不好意思和老板娘說。因而只是抬起頭來朝她笑。 某一天,一如既往蜷縮在老板娘懷里昏昏欲睡的我突然想起了杏,她現(xiàn)在多半已經(jīng)嫁給那個工廠的小少爺并且還生了孩子吧,也就是說——杏已經(jīng)不再是杏了,她是一個母親了。 可母親應(yīng)該又是怎么樣的呢? 關(guān)于我自己mama的記憶,我已經(jīng)有些模糊不清了,畢竟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無論我怎么哭喊著、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記憶的碎片,關(guān)于mama的記憶還是漸漸消散了,以至于現(xiàn)在我連她呼喚我的聲音也忘卻了,只記得mama變成了晴天娃娃這件事。 我心中帶著疑惑,不由得問老板娘。 同樣昏昏欲睡,只是嘴里還含糊地唱著歌的老板娘抬了抬眼皮,用囈語的語氣說道:“哎呀,母親嗎?這可真是一個難題?!?/br> “母親是溫柔的,是殘酷的,是勇敢的,是懦弱的,是強大的,是弱小的?!崩习迥锉е遥f:“她可以是任何模樣的,因為不管世人再怎么吹捧或貶低,母親也僅僅只是個人而已。她可能是好人也可能是壞人,這一切都只是取決于自己的選擇罷了?!?/br> 我并沒有在酒館這里待太久,因為老板娘不久后就病得更厲害了,連我也認(rèn)不出了,酒館自然也不得不關(guān)了,她的兒子從工作地點匆匆回來接她去醫(yī)院里,醫(yī)院里有專門的護士去照顧她。 老板娘的兒子叫做直人,他風(fēng)塵仆仆地趕到,嘴里叼著一根煙,嘴里有些模糊地抱怨道:“老媽也真是的,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這時候病,我工作也是很忙的。” 直人這么說著,看向了我,說道:“你就是老媽信里說的晴子吧?”他看起來很兇,我有點怕他,抿了抿嘴點點頭。 直人吸了口煙后吐出,虛無縹緲的煙霧將我眼前的世界都披上一層朦朧不清的紗,讓我恍惚間想到這究竟是夢還是現(xiàn)實呢? 我不習(xí)慣煙味,被直人這口煙給嗆了一下,直人也沒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用恍惚的眼神盯著我,透過煙喃喃道:“果然很像小雨啊?!?/br> 小雨就是老板娘早些年病死的女兒。 直人搖了搖頭,不知為何感嘆了一句:“那孩子命不好,偏偏在家里最貧困的時候生病了。那還能怎么著?...就算是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慢慢變得虛弱,然后斷了呼吸罷了。這就是命呀,沒辦法、沒辦法...” 因為朦朧的煙霧,我看不清直人臉上的表情,只能依稀感覺他似乎哽咽了一聲,但最終什么都沒有再說了。 我們沉默了很久。 要分離的時候,直人和我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挺想讓你留下來照顧老媽的,至少讓她留個念想。但老媽現(xiàn)在病得厲害,藥費和醫(yī)療費都多得數(shù)不清,我實在沒有多的閑錢留你一口飯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搖了搖頭,清楚直人的確有難處。大家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光是自己要活下去就已經(jīng)拼盡全力了,怎還顧得了他人? 我看了一眼那邊病床上不停喃喃著小雨名字的老板娘,咬了咬唇,轉(zhuǎn)身打開病房的門,準(zhǔn)備離開。 “...晴子?”身后突然傳來了老板娘的聲音。 我茫然地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老板娘正帶著笑容不停地?fù)崦牙锏耐婢咝埽p輕地唱起了往日里給我唱的那些歌兒。 直人有些懷念地說:“啊啊,是家鄉(xiāng)的歌啊?!?/br> 我張了張嘴,望著老板娘一邊哼著歌一邊小聲地念著:“晴子呀晴子”,忽地感覺眼眶一熱,狼狽地離開了那里。 之后我又去各種地方打工,大多數(shù)地方只能留我很短暫一些時間,有的人可憐我也有的人視我為下水道的老鼠。 而我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不知何時對擁有自己的一個家有了些許執(zhí)念。 就在我都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干脆找個好人家嫁了算了的時候,出來扔垃圾的我突然看見一個渾身都是傷的女人。 注意到了我,女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的名字叫做惠美。也許是因為不幸的人總會吸引自己的同類,也許是因為這世間就是有多到數(shù)不勝數(shù)的不幸之人,看見惠美那雙溢滿淚水的眼睛,我立刻明白了她是和我一樣身處不幸的人。 那一天看見傷痕累累的惠美,我沒忍住,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到自己的臨時住所里,拿珍藏的的藥膏給她涂。 平日里我自己磕著碰著了都舍不得用半點,可此刻卻恨不得把所有藥膏都涂到惠美的身上。 在我?guī)退克幐鄷r,惠美只是流著淚,不說話。在那之后,惠美也時常會渾身是傷地來到我這里,像是將一顆破碎的心放到了我的面前。 惠美比我小好幾歲卻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可她并不愛自己的孩子。 惠美靠在我的懷里,用細(xì)小的聲音說道:“如果被外面的那些人知道了,肯定會責(zé)怪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吧。” 她用茫然而空洞的眼睛注視著爬著螞蟻的地面,輕聲說道:“因為我并不愛著自己的孩子也沒辦法為他們犧牲一切。” “不如說...很奇怪呀?為什么我要理所當(dāng)然地為母則剛,必須為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兩團rou而奉獻(xiàn)出我的一切呢?”她像是很困惑那樣說道:“我只是被迫懷了孕,成為了母親,然后周圍的所有人都理所當(dāng)然地要求我必須成為一個完美的、愛著孩子的母親,就連我自己的母親也說為我這樣的人感到羞恥...明明我自己也會痛的呀?” 我垂著眼看著她身上的淤青,小心翼翼地讓自己的姿勢不會觸碰到惠美的傷口,我安撫著說道:“你不奇怪的,惠美。你只是太累了?!?/br> 就像我未曾恨過拋下自己的母親那樣,我也并不覺得惠美令人厭惡,不管怎么樣,無論她背著怎樣的身份,她也僅僅只是一個人而已。一個會哭會笑,會感到痛苦、感到疲憊、會感到絕望、會像是玻璃一樣變得破碎的人類而已。 惠美很疲憊那樣閉上了眼,用囈語般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