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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又是干凈的么?你便不曾殺過無辜之人么?當(dāng)初你殺——” 他殺什么? 青燁的話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臉上,如同斑駁的白墻,一時怔住。 這最后四個字是下意識出口,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么,仿佛那件事是他應(yīng)該記得的。 但他忘記了。 江文景看出了他此刻的僵硬,笑道:“怎么不說了?我殺了誰?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當(dāng)年殺的人,便是被你親手丟下寒池的唐棠,她就在你身后。” 江文景憐憫地看著他:“只可惜,你忘了,你連自己為何而活都不知道?!?/br> “你非但忘了自己不死的執(zhí)念,還辜負(fù)了你昔日豁出性命都要保護(hù)之人,因?yàn)槟悴挥浀?,你?dāng)初是如何被她悉心照顧的?!?/br> “你若恢復(fù)記憶,會不會后悔呢?會不會轉(zhuǎn)而殺了白秋呢?”江文景撫著下巴,微笑道:“我倒是有些期待呢。”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青燁體內(nèi)的幽澤之氣還是緩慢地發(fā)揮作用,他越來越虛弱,撐著劍站在原地,眼睫如凝了碎冰,眼神翻涌著戾氣。 江文景再次緩慢地抬起了劍,指著他,淡淡道:“不過可惜了,可能我不會再給你恢復(fù)記憶的機(jī)會了?!?/br> 江文景左手手指輕撫劍身,神劍劍身泛出一道刺目的金色符文,浩瀚的靈氣吹動衣袂,江文景驟然躍身而上,劍尖即將觸碰到青燁的剎那,青燁忽然抬手,直接以手握住了那劍鋒。 鮮紅的血順著劍身滴落,血上繚繞著純凈的魔氣,瞬間將那金色符文熄滅。 青燁的瞳孔猩紅,閃爍著隱約的金芒,周圍的魔氣忽然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大盛,江文景試著抽了一下劍,抽不回來。 他瞪大眼睛,“你……”話音未落,青燁的手順著鋒利的劍刃,滑到江文景面前,驟然逼近的剎那,青燁右手成爪,隔著掌心的血,驟然捏住了江文景的脖子。 剎那間江文景喉間涌血,整個人隨之往后一滑,青燁唇邊掠起癲狂的笑容,“真是可笑?!闭f著,無數(shù)的藤蔓從地底鉆出,捆住江文景的手腳,將骨骼勒得咯咯作響,江文景額上青筋暴裂,周身的靈氣抵御著入侵的魔氣。 他實(shí)在是太強(qiáng)了! 怎會有人在廣虛境還能越戰(zhàn)越強(qiáng)的?!這便是魔靈么? 江文景驚懼地盯著他,眼看就要被那藤蔓活活絞死,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指尖劍鋒一轉(zhuǎn),驟然劈開一道浩瀚金光,勉強(qiáng)從青燁的手中脫身,手插在泥土里,捂著脖子喘息著。 江文景心驚rou跳。 青燁微微往后一讓,再次掠了過來,這一次他猶如虐殺螻蟻,一劍刺穿了江文景的肩胛骨,在對方慘叫之時,劍刃在他體內(nèi)一轉(zhuǎn),又生生拔出,插進(jìn)了他撐在地上的手背中。 江文景痛苦地嘔出一口血來,暗暗積蓄靈力,他知道,自己此刻如果再不拼盡全力一逃,一定會被這個瘋子活活虐殺在此處。 這魔頭,果然用一般的武力果然是殺不死的,必須從他的記憶入手…… 江文景驟然拂袖,不顧手中的劇痛,硬生生從青燁的劍鋒里抽出手來,凝聚了全身的靈力,和魔氣發(fā)出強(qiáng)烈的碰撞—— 狂風(fēng)掠起,黑煙彌漫,第三道劍光突然割破黑暗,直襲而來! 宋顏出現(xiàn)在廣虛境的瞬間,便看到江文景已經(jīng)力竭敗退,整個廣虛境已經(jīng)變成了另一幅模樣,撲面而來的魔氣讓宋顏都有些驚駭,但宋顏掏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法器,對準(zhǔn)了江文景。 “去。” 宋顏?zhàn)o(hù)住江文景,飛身掠去,袖中擲出什么,穿透了濃黑的魔氣,攜著一道傳音符,到了青燁手中。 “走!”宋顏握住江文景的手臂,身形瞬間消失。 黑霧散盡,廣虛境內(nèi)恢復(fù)平靜。 青燁握著手中的瓷瓶,眼底血?dú)夥v,傳音符在手中一寸寸化為灰飛。 ——“幽澤之氣侵蝕魂魄,此藥可救白秋。” 他眸色幽深,戾氣在一寸寸消弭,唇冷冷抿起,暫時沒繼續(xù)追殺他們。 宋顏將此物擲給青燁,便是料定他會先救她。 青燁驀地轉(zhuǎn)身,看向結(jié)界里的白秋。 小姑娘渾身濕透了,正盤膝打著坐,額上冒著薄薄的冷汗,眉心不自然地蹙起,臉色白得異常,緊緊抿起的唇間泛著一絲殷紅。 他這等修為,一眼便可看出她現(xiàn)在虛弱到了什么地步。 江文景根本沒對她手下留情,即使她不是魔,但按照她本來的修為和身體,若他遲來一會,她便會活活被折磨致死,等著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體。 青燁走了過去,拂袖解開結(jié)界。 他慢慢在白秋面前蹲了下來。 帶著血?dú)獾氖种笓嵘纤哪橆a,指尖的毒血被他提前拂去,觸感冰冷,白秋顫動著眼睫,緩慢睜開眼睛,看到青燁同樣蒼白又滲人的容顏。 “疼么?”他問。 白秋猶豫一下,搖頭,視線落在他掌心的血跡上。 他冷冷扯了一下唇角,“在我面前,不需要任何的偽裝,疼便是疼,怕便是怕。” 他頓了頓,瞳仁里倒映著她狼狽的模樣,又落睫道:“想哭也行?!?/br> 他不太有耐心,遇到有人敢在他跟前哭哭唧唧,定是煩躁到恨不得殺人的,原先他對她是感興趣,不討厭,喜歡與她呆在一處,也不嫌她煩,于他,便已算是極大的稀奇。 談不上多愛,但如今看她這樣,他卻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疼惜,似乎也有些難過,連不屑一顧的嘲諷都不想說了。 他從未感受到這樣的情緒。 原以為他既然默許,她便會放心哭出來了,誰知白秋定定地瞅了他一會兒,吸吸鼻子,搖頭道:“不哭了。” “青燁傷得這么重,我有什么好哭的?!彼蛎虼烬X間的血?dú)?,又對他說:“謝謝你,青燁。” 他僵了一下,瞇起眸子,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半晌,他扭過頭,冷道:“有何可謝的?!?/br> “謝你過來救我……”她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又鄭重道:“還有,這里,只有我可以握住?!?/br> 多謝你拒絕了唐棠。 她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為何如此崩潰,看見唐棠拉他的衣袖,說著那些話,不過如今冷靜下來,稍稍壓制體內(nèi)的心魔,她大概是想明白了。 白秋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感覺到他頓了一下,隨即遲疑著回抱住她。 她說:“青燁,我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喜歡你。” 這種喜歡,不是來自這段時日的陪伴,而是日積月累的,從她撿到玉簡開始,到無數(shù)次他聽她訴苦,漸漸的,他便成了她心底唯一的溫暖之處。 你瞧,他可是最殘暴的魔啊,他是這樣沒有耐心、陰晴不定之人,千年來都不曾走出過一次魔域,可為了她,三番四次地來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