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微動了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甚至似乎重新把她摟緊些許。

    “明天真的不來了？”他問。

    蠱惑極了，像蛇在慫恿夏娃偷吃禁果。

    云邊拽著最后一絲理智，搖頭。

    司機早已靠邊停車，過來的時候看到路邊這對男女生都牢牢鎖定他的車，本以為找到乘客了，沒想到兩人抱在一塊溫存?zhèn)€沒完沒了，他以為自己認(rèn)錯了人，就給乘客打電話。

    車是邊贏叫的，手機在他口袋里震動起來。

    云邊和他緊緊貼在一起，當(dāng)然也能感知到他手機的動靜。

    她猜到可能是司機等不及，回頭找車，果然看見駕駛室里的人舉著一只手在耳邊。

    邊贏沒理，繼續(xù)問云邊：“那周日？”

    云邊再也沒有了抵抗的余地，她的脖子保持著看車的怪異角度，慌不迭地小幅度點點頭。

    邊贏隱約察覺到現(xiàn)在是個提要求的好時機，只要別太過分，她都拒絕不了，所以他趁火打劫：“每周日？”

    周六高三要上課，周日是他唯一的休息日。

    果不其然，云邊一味點頭。

    邊贏再等一會，等附近非機動車道上暫時沒了來往的非機動車，他才松開她，重復(fù)叮囑：“到家告訴我。”

    “嗯。”云邊應(yīng)下。

    他多慮了，她走前仍記得確認(rèn)無車才走。

    *

    幾乎所有邱洪的好友都是高三生，遭邊贏拒絕后，他只能無所事事消磨時光。

    慢吞吞吃完飯，為時尚早，他決定找個網(wǎng)吧打會游戲。

    外頭的空氣是自由、是新鮮，但一個人著實無聊，還不如在學(xué)校浪費時間。

    也不知道邊贏那家伙到底泡了個誰，他想。

    正這么想著，看到遠處一道熟悉的人影從玻璃門內(nèi)推門而出。

    巧了，說曹cao曹cao就到。

    切，不帶我，還不是被我逮到。邱洪得意地想。

    邊贏后面緊跟了個女生，穿著臨城五中的校服，根據(jù)校服顏色，是高二的學(xué)生。

    邱洪定睛一辯，居然是邊贏家那個便宜meimei。

    這個時候他還沒往深處想，只奇怪邊贏和云邊吃飯怎么就不能帶上他了。

    然后云邊險些被人撞到，邊贏把人往安全的方向拽，兩個人抱到一起。

    即使到這里，邱洪還是沒有多想，

    直到邊贏和云邊久久沒有松手。

    說“久久”可能不太準(zhǔn)確，但不管怎么說，都是超過正常時長的。

    隔了那么遠，他看不到邊贏的表情，但能清晰感受到邊贏抱著云邊低頭和她說話時候的溫柔，還有兩個人難舍難分的曖昧氛圍。

    這兩個人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他竟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但換個角度想想，這么兩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地住在一起，發(fā)生點什么確實不奇怪。

    仔細想來，很早就有苗頭了，竹葉青那回，泳池那回，只不過他一直沒有多想。

    “我cao。”邱洪震驚到瞳孔縮放，語言難以準(zhǔn)確描述他此刻的心情，他只能跟復(fù)讀機似的不斷重復(fù)，“我cao，我cao?！?/br>
    *

    云邊回到家，云笑白不在樓下，李媽說她在樓上，晚飯只草草吃了幾口。

    云邊到二樓去敲母親房間的門：“mama?！?/br>
    她推門進去，云笑白坐在床邊，沖她笑了笑：“云邊，回來了？”

    “嗯?！?/br>
    云邊看云笑白一切正常，心里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關(guān)心了一嘴：“mama，李阿姨說你晚飯沒怎么吃，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痹菩Π装矒岬溃帮埱俺粤它c東西，沒胃口了而已?！?/br>
    “哦。”云邊放心了。

    云邊做好了被mama盤問連續(xù)兩天不回家吃飯去了哪里，結(jié)果云笑白只是催促她：“不早了，快點去寫作業(yè)吧?！?/br>
    “好吧。”云邊替母親關(guān)上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mama對她越來越放養(yǎng)了，這是好事。

    十一點多才回家的邊聞同樣從李媽處得到云笑白沒怎么吃晚飯的消息，以為妻子還在為前兩天邊家老宅的事不高興，匆匆上樓看她。

    云笑白臉上看不出情緒，邊聞也不好貿(mào)然提及不愉快的經(jīng)歷，就想著說點高興的事：“對了，你不是說照片洗出來了嗎？讓我看看。”

    云笑白牽強地笑笑：“好?！?/br>
    上百張照片，邊聞一一翻閱，跟云笑白說起照片發(fā)生時的事情。

    青蔥歲月歷歷在目，最美好的年紀(jì)，最純凈的感情，乍一回首，又是懷念，又是感傷。

    全部看完已經(jīng)是后半夜，邊聞意猶未盡：“就這些？”

    “很多膠卷已經(jīng)報廢了，洗不出來了?！?/br>
    邊聞有些遺憾，不過能找回這些，已經(jīng)是令人意外的驚喜，他再度翻閱幾張照片，小心翼翼理整齊，遞給云笑白：“我們弄個相冊，好好收起來。”

    “好?！痹菩Π捉舆^，“我明天就去買?！?/br>
    邊聞看著眼前這個不若記憶中青澀的女人，一時間百感交集：“我不信你還能覺得我們在一起是錯，我們的錯明明是居然錯過彼此那么多年?！?/br>
    *

    次日清晨。

    邊家的餐桌前圍坐著云笑白和繼兄妹倆個。

    飯吃到半道，邊聞睡臉惺忪地從樓上下來。

    李媽要給他盛早餐，被他阻止：“公司有事，我得早點過去，早飯我就不吃了?！?/br>
    “等會，你幫我把孩子帶過去吧，司機我要用。”云笑白催促，“云邊稍微吃快點哦?！?/br>
    邊家兩個司機，一個是邊聞的專屬，還有一個接送其它人，云笑白平時不太喜歡用司機，她更習(xí)慣自己開車。

    邊聞早就說過叫她不必自己開車，哪有做太太的自己開車的道理，一看都沒排場。

    這會云笑白說要用司機，邊聞欣然應(yīng)允，對加快吃飯速度的云邊說：“邊邊慢慢來，不著急。”他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邊贏：“阿贏，要不也坐爸爸的車走。”

    邊家老宅的事情過后，父子倆的關(guān)系進一步惡化，邊聞自知那天確實做得過分，不管是對馮越的評價，還是忘記帶邊贏走，都傷了兒子的心，所以這些天他很努力在討好邊贏。

    邊贏喝了幾口粥，晾了邊聞好一會，才不冷不熱說：“用不著?！?/br>
    邊聞叫云邊不用急，不過云邊還是匆匆解決了早飯，抽過紙巾隨便抹了一下嘴巴，背上書包：“叔叔，我們走吧。”

    邊聞走前再度問了一遍邊贏要不要一起，得到拒絕的答案后，無奈離開。

    邊聞和云邊走后，邊贏慢條斯理進食，云笑白也在斜對面慢慢吃。

    李媽看倆人一時半會吃不完的樣子，就兀自進廚房先忙活別的事情去了。

    過了一會，邊贏來廚房門口跟她道別：“阿姨，我走了?！?/br>
    “好，路上慢點啊?！?/br>
    李媽估計云笑白應(yīng)該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出去餐廳收拾碗筷。

    一收拾就發(fā)現(xiàn)桌上少了點東西：“咦，阿贏的勺子呢？”

    她在桌上仔細翻找一圈，什么都在，唯獨沒有邊贏的勺子，地上也沒有勺子摔碎的殘骸，李媽明明記得邊贏用勺子喝過粥的。

    “奇怪了，阿贏的勺子怎么不見了？”

    “一個勺子，沒了就沒了吧?！痹菩Π渍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