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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 “邊邊?!?/br> 背后傳來一聲親昵的稱呼。 云邊只聽得這聲音耳熟,一時半會沒想起來,結果回頭一看,居然是邊奶奶。 邊奶奶滿面的笑容,坐在輪椅上由保姆推近而來,一聲“邊邊”叫得像在叫像失散多年的親孫女。 云邊差點沒認出她就是當年那個尖酸刻薄的老太太。 云邊沒忘記mama曾在邊奶奶手下受過什么委屈,她心底對邊奶奶存著很深的芥蒂,但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在邊贏的面子上,她也笑了笑:“奶奶好?!?/br> 邊奶奶慈祥地跟她說了好一會話,關心她的近況,跟她拉家常。 邊贏大老遠注意到,頻頻投來眼神。 但他沒有前來,足以說明他對場面的信任。 他說的沒錯,他喜歡的,他奶奶都會喜歡。云邊客客氣氣地應對完,她對邊奶奶的態(tài)度和對邊贏外公外婆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同樣都是乖巧伶俐,在邊奶奶面前她緘默寡言,邊奶奶問什么她就答什么,中規(guī)中矩,挑不出錯,但沒有真誠可言。 他奶奶還真是愛屋及烏。她盡量不帶私人情緒,以調侃的口吻在腦海中閃過這句話。 那年mama嫁進他們家,但凡邊贏表達出對云笑白的喜歡,邊奶奶可能就不會太為難新兒媳,mama的日子能好過許多。 她理解當年那個剛剛失去母親不久的17歲男孩子的痛苦和想要守住昔日家庭的卑微,只是她仍然不可避免為母親感到難過。 有的時候對某人而言無法攀登的珠穆朗瑪,其實不過是另一個人一句話就能擺明的、無足掛齒的小問題,可他只是冷眼旁觀。 派對過半,宴會廳迎來一個不速之客。 邊閱。 邊聞的保鏢前來告知邊聞消息,讓他拿主意。 事到如今,邊聞不屑從一個將死之人身上找什么優(yōu)越感,而且也實在不忍邊奶奶傷心,既然邊閱想來,那他大大方方放人進來就是。 邊閱已經瘦成皮包骨,走路需要專人攙扶,面色透著病態(tài)的黑,像從骨髓深處彌漫出腐朽的氣息。 從邊家離開以后,云邊就沒有再見過邊閱了,曾意氣奮發(fā)深受邊爺爺偏愛的邊家長子現(xiàn)如今再不見半分意氣奮發(fā),大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緣故,他對每一個前去寒暄的人都報以微笑,看起來溫和無害極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云邊瞧著他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違和感。 周遭人群都在唏噓感嘆,她提不起半分同情,因為知曉他對邊贏及婆婆大人使過什么下作的手段。 邊閱在人群中四處搜尋,很容易就尋到了邊贏的所在。 他提著手中包裝精美的禮盒,晃晃蕩蕩地走去。 邊贏選擇無視,微微背過身去。 短短一截路,邊閱歇了好幾次。 云邊放下手中小碟子,走近些,打算聽一聽邊閱如何懺悔,雖然不能免去他的罪孽,但這是他應該做的。 邊贏當邊閱不存在,身邊幾個寒暄的人也慣會看臉色,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和一個行將就木的絕癥患者,如何選擇再簡單不過。 邊閱大口喘氣,扶著自己傴僂的背休息,滿目歉疚。 邊閱扶背的手不在衣服外面,而是伸在西裝下擺里面,西裝半遮半掩間,云邊注意到一抹異色。 來不及思考什么,她的身體已經做出本能反應,猛然撲了上去,發(fā)出警告:“邊贏小心!” 與此同時,寒光乍現(xiàn),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從邊閱西裝下方揚出,弧度揮出的方向,直逼邊贏的脖頸。 這人,竟是奔著割喉而來。 喪心病狂。 云邊硬生生用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頃刻之間顧不了那么多,她左手的半個手掌握在水果上,刀鋒切菜似的埋進她的血rou,與她的骨頭摩擦碰撞,所幸邊閱沒有太大的力氣,如果換個健壯的成年男子,她的手怕是會被直接削斷。 邊閱這一生,風風光光五十余載,可從邊峰車禍身亡開始,他的人生便再無一日安寧。兒子沒了,被侄子耍得團團轉,公司落到了弟弟手里,最可笑的是自己居然得了癌癥,世間頂級的名醫(yī)也對他的病情束手無策,樹倒猢猻散,身邊的親信一個接一個投靠邊聞。 隨著身體一日比一日衰弱,他不得不認命了。 可他不甘心,憑什么他的兒子死了,他也要死了,邊聞和他的兒子卻坐擁邊氏的江山,獨享無盡的榮華富貴。 他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誰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眼見錯失行刺時機,邊閱所有的不甘心和對命運的憤怒,都化作一股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從手肘使出,狠狠襲向身后的始作俑者。 刀鋒帶著溫熱的血從云邊手掌中退出,她踉蹌著后退,往后倒了下去。 她大概是磕到了展品臺的角,后腦勺好痛好痛,意識頃刻間就撐不住了。 世界天旋地轉,拼著最后一絲清明,她看到邊閱被人合力制服,邊贏焦急如焚地向她跑近,嘴里喊著什么。 可惜她什么都聽不到了。 他安全了啊。帶著這個念頭,她放任自己被黑暗吞沒。 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她想起自己應該囑托一句,如果她的問題不太嚴重的話,千萬別通知她mama。 但來不及了,她兩眼一抹黑,徹底陷入昏迷。 第100章 斷斷續(xù)續(xù)的夢境中, 人聲嘈雜。 云邊只能從中分辨出邊贏的呼喊。 她恍惚間記起影視劇中,傷患陷入昏迷的時候,總會有人鼓勵其振作點, 因為一旦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 她不能就此睡去。 求生意識迫使她用盡渾身的力氣,試圖活動軀體, 哪怕只是眨一眨眼睛, 蜷一蜷小手指,但她被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封印,身上所有的零部件都不聽大腦使喚。 意識再度模糊起來, 她抓著邊贏的聲音,一遍遍給自己打氣鼓勵自己撐住, 一遍遍用盡全力活動身體。 可邊贏能給她的力量, 她想活下去的渴望,在海嘯般的疲倦面前都沒有招架的余地。 她筋疲力竭, 再度失去意識。 最后的那一瞬間, 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她回憶了自己19年的生命生涯,真的好短暫,好多事都還沒來得及;她為mama的后半生擔憂, 當初應該勸mama留下邊叔叔的孩子的,那樣的話至少mama后半生還能有個精神支柱;她死了邊贏應該會很傷心很內疚吧,不知道他過多久找下一個女朋友。 很奇怪,從前她設想過自己比他先離開的場景,永遠都做不到大度,她無法忍受他愛上別人,更別談給他祝福,可真的到這一刻, 她的占有欲居然少到可以忽略不計,她只想他平安快樂,孤單的時候有人陪,快樂的時候有人分享,老了有人攜手漫步夕陽,不是她也沒關系。 然后她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 醒來的時候,她并沒有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