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人”已經(jīng)放涼，在杯沿處凝了一層米油。應仰也不在意，端起來喝了個干凈。

    他們過于開心熱鬧，但這些都不是他的。他的熱鬧開心和他隔了一層樓，來得突然走得也快。

    應仰也想知道他自己到底怎么樣?？赡苋睈鄣娜?，就是渴望愛又習慣孤獨。他嘗到甜頭，又怕下面是猝不及防的苦頭。

    應仰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熱鬧的場面。有人調(diào)了房間模式，墻上大屏幕中歌詞滾動。

    “難離難舍想抱緊些  茫茫人海好像荒野”

    作者有話要說：　　結(jié)尾的歌是陳奕迅的

    ☆、童話

    那晚衛(wèi)誠喝得不少, 后來暈乎乎被人塞上車送回家, 睡了一覺發(fā)現(xiàn)手里還抱著個購物袋, 打開一看是件女式長外套。

    后來問程羨, 這是哪來的。程羨和他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一件衣服, 誰知道誰塞給你的，你都問了五遍了, 你煩不煩？”

    程羨正把別人給的節(jié)目單轉(zhuǎn)發(fā)到狐朋狗友大群里，點開大圖看看, “衛(wèi)惟今年真是為學校做貢獻?！?/br>
    今天是等候已久的五四慶典，再過幾天就考試，校長也不講究，直接默認是最后的狂歡。

    南北兩校合辦, 在完全能容納學校所有人的露天會場。校領導和受邀而來的校董已入座，大部分學生也都已坐好。

    臺上有人在彈古箏, 古箏獨奏, 作為開場白。

    有個人隨便開個玩笑，“我怎么聽著那么熟, 這不就是天氣預報？”

    衛(wèi)誠抬腳踹他椅子, 笑罵道，“滾蛋，牛嚼牡丹, 這是漁舟唱晚?！?/br>
    曲子漸入佳境，穿禮服的主持人宣布慶典開始。

    臺上主持人下去，彈古箏的人還在。衛(wèi)惟低著頭撥了幾下, 接著下一首無縫銜接。

    “臥槽，這個好聽，這個是什么？”

    “剛才沒聽人說，戰(zhàn)臺風?！?/br>
    應仰是看了節(jié)目單才過來的，正抬腿過來坐下，聽見衛(wèi)誠前面的人回頭問，“衛(wèi)二，你妹到底會多少東西？”

    衛(wèi)誠驕傲地笑一聲，“你要問她有什么不會的我還能給你說出來，她會的，我數(shù)不出來?！?/br>
    那人沖他點點頭，“明白明白，你家都是清流，你是清流中的泥石流?！?/br>
    衛(wèi)誠又是一腳差點把他椅子踹得翻個身。

    程羨反射弧又慢慢彈回來問衛(wèi)誠，“你沒問問衛(wèi)惟那天的事？”

    “我問了，”衛(wèi)誠挪挪椅子，“衛(wèi)惟也不清醒，我還問了顧苓，顧苓說衛(wèi)惟喝醉了上了趟二樓，下來之后聽人唱歌直接睡著了?！?/br>
    “指望她們，一個比一個不靠譜?！?/br>
    應仰沒忍住問他，“她喝醉了？”

    “嗯，”衛(wèi)誠看他一眼，“喝醉就喝醉，喝醉你又不管?！?/br>
    應仰了解到被親真相，不知道該作何感想。衛(wèi)惟彈完抱著古箏下臺，應仰對別人的表演沒興趣，又站起來走了出去。

    頂著大太陽的慶典，再好的節(jié)目也讓人提不起興趣。領導來走個過場又紛紛走了，剩下學生一個個拉幫結(jié)派吃喝聊天撒了歡。

    衛(wèi)惟正和黎曼坐在一起看顧苓在臺上彈著吉他唱，周圍的熟人坐了一圈。

    剛到高/潮處，萬皋跑過來大喘氣，“林藝和人打起來了。”

    “衛(wèi)惟，林藝請求支援，要你出戰(zhàn)?！?/br>
    衛(wèi)惟扔給他一瓶水，暗示道，“我們班班長你認識嗎？”

    萬皋喝著水沖她擺手，“別，林藝讓我來找你，我把別人給她叫去，她回來能在臉上給我抓兩道?！?/br>
    衛(wèi)惟過去的時候林藝已經(jīng)收工，是輸是贏不知道，反正她身邊有個周豫鳴，那她肯定吃不了虧。

    走幾步聞見拐角小胡同里一股煙味，衛(wèi)惟有預感一樣走過去，果然看見熟悉的人。

    應仰本來倚著墻在垂頭抽煙，沒想到來個人又是她，像犯了錯被老師逮住的小學生，一瞬間站得筆直，手里的煙下意識往后藏。

    兩個人好像已經(jīng)反目成仇，彼此對立，誰也不先說一句話，只有應仰手里燃著的煙，裊裊冒著存在感。

    衛(wèi)惟轉(zhuǎn)臉咳了一聲，“嗆死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她自問自答，“哦，也是，嗆死我你就自由了?！?/br>
    應仰早把半截煙按墻上碾滅。

    衛(wèi)惟看見他那副英勇就義的樣子就生氣。

    從前冷漠的應仰是沒有人情味，后來她手把手告訴他什么是人間煙火?，F(xiàn)在的應仰是沒有精神，渾身上下帶著種一蹶不振的自暴自棄，衛(wèi)惟很糟心。

    “你會說話嗎？”衛(wèi)惟問他，“說一句聽聽?！?/br>
    應仰的臉部輪廓精致，線條畫得清晰，他回她，“說什么？”

    “哦，”衛(wèi)惟拉長了音調(diào)，“原來還沒啞巴，也不是不認識我?！?/br>
    和那晚一樣的話，一句話說了兩遍，她那天還真是喝醉了。

    眼看人又閉上嘴，衛(wèi)惟的不高興已經(jīng)寫在臉上，應仰緩聲應她的要求，“說什么？”

    衛(wèi)惟抱臂看他，“說說你不認識我的原因?！?/br>
    “或者再說一遍愚人節(jié)那天和我說過的話?！?/br>
    那一天是愚人節(jié)，都想方設法騙人上鉤，下課時衛(wèi)惟走在應仰身后不停叫他。

    “應仰，你鞋帶開啦！”

    “應仰，你肩膀上有東西！”

    “應仰，你錢包掉啦！”

    應仰硬是不回頭，衛(wèi)惟騙人騙得不亦樂乎，沒注意前面的人什么時候放慢了步子停下來，她一頭撞他背上，要躲開被人拉住。

    陽光給少年俊美的臉染上更耀眼的光，白色襯衫都變成淡金色。

    應仰笑著把她圈在身邊，“確實掉了東西，沒掉錢包，掉了你?！?/br>
    衛(wèi)惟不服輸，認真地告訴他，“你錢包真掉了，你回頭看一眼?！?/br>
    應仰攬著她走，就是不回頭，笑道，“錢包掉了就掉了，把你撿回來就行，不虧?！?/br>
    “你看一眼，回頭看一眼！”

    應仰拗不過她，把她推到身后，然后自己轉(zhuǎn)身回頭，看了個地老天荒。

    晚上衛(wèi)惟躲在被子里和他打電話，悶聲悶氣又小心翼翼。

    應仰問她，“是不是藏在被子里？憋不憋？早點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學?！?/br>
    衛(wèi)惟掀開被子喘氣又趕緊縮回去，“不憋，是太熱了，我的被子厚。”

    應仰也不拆穿她，低聲笑道，“你明天早上能不能起來？這周過了四天你遲到了三次，知不知道我放你進來的時候周豫鳴想吃了我？”

    “你是這周的執(zhí)勤班長，我怕什么。”衛(wèi)惟不甘被嘲笑，“你一個重新做人的逃學大戶嘚瑟什么，還好意思說我。”

    衛(wèi)惟小聲嘟囔了一聲，應仰沒聽清，兇巴巴問她，“罵我呢？”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