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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養(yǎng)針……”李陵沉默了。他的印象里江晚是個高大的青年,外形幾乎完美,引人注目,可是剛剛在救護(hù)車上,他只感覺他憔悴又黯淡,如同行尸走rou。助理六神無主道:“我以前看新聞,有人因為過度疲勞,倒下去就變成植物人。您說江總會不會……”李陵打斷她道:“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那……”助理低聲道,“要通知大江總嗎?“她看著李陵,李陵卻轉(zhuǎn)過頭去道:“通知吧,萬一要簽字什么的,我也沒辦法替他簽?!?/br>助理有些酸楚道:“如果真要簽字,江總一定希望您簽的?!?/br>李陵沒有說話。助理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李陵靠著長椅,出起神來。如果江晚真的……他會因此放下嗎?至少他自由了。但是,開什么玩笑?無論誰對不起誰,都不應(yīng)該以這種方式來蓋棺定論。既然江晚沒有害死過他,那他也不該為了他而死,或者永遠(yuǎn)那樣睡下去。李陵突然站起來。江晚不能有事,如果他有事,那自己豈不是要記他一輩子?他想到這里,便等不及地往急診室里走,恰好撞上走出來的醫(yī)生。“你是病人家屬?急診室不能亂闖的?!?/br>李陵站住了,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了,半天才道:“請問……剛剛送進(jìn)去的那個年輕人……”醫(yī)生看他一眼,翻翻病歷本道:“江晚是吧?”李陵點點頭道:“是?!?/br>“你是他什么人?”“……朋友?!?/br>醫(yī)生把病歷本合上,雙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著李陵?!澳懵?lián)系一下他的家屬吧?!?/br>李陵的拳頭握起來,漸漸用力:“他……沒醒過來?”醫(yī)生說:“沒有,我們需要跟他的家屬談?wù)??!?/br>李陵拉住他的衣袖,低聲道:“已經(jīng)有人去通知了,可不可以讓我看他一眼?!?/br>醫(yī)生看他臉色不大對,便道:“那行吧,讓護(hù)士帶你去?!?/br>旁邊的護(hù)士把李陵帶去了一間病房,江晚剛被移到這里,手背上還打著點滴。李陵走到床邊,盯著江晚的臉。護(hù)士看他陰郁的臉色,也嘆道:“唉,挺好看的一個年輕人,把自己搞成這樣子。”李陵不說話,護(hù)士道:“你在這等會吧?!闭f著自己忙自己的去了。李陵看了江晚一會兒,在床邊坐下來,低著頭??诶锇l(fā)苦,半天才說了一句:“你來真的?”床上躺著的人睫毛抖了抖,睜開眼來,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看到李陵,輕輕伸過手去:“陵哥?”李陵霍然抬頭,和江晚對視,表情變化,凝固,一時間難以言喻。江晚看著他,他想到昨晚兩人之間的對話和之后的相擁而眠,忍不住去拉李陵的手:“我昨天……應(yīng)該不是夢吧?”李陵還是僵硬地坐在那里。江晚從床上坐起來,看看右手打的點滴,道:“怎么把我送到醫(yī)院來了?”“是不是我睡太久了……”江晚又問了一句,見李陵仍是不動,湊過去道:“陵哥,怎么了?”李陵看著他。江晚實在忍不住,偏過頭,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這一吻讓李陵一個激靈,倏地站起身來。“你跟我說你們是朋友?!?/br>醫(yī)生拿著病歷本,從病房門口走進(jìn)來,瞇著眼睛道:“朋友需要在醒著的時候做人工呼吸嗎?”李陵額角的青筋跳了兩下,指著江晚對醫(yī)生說:“你不是說他醒不過來了嗎?”醫(yī)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道:“我說的是你問我的時候他還沒醒來?!?/br>李陵咬牙道:“那你為什么叫家屬?”醫(yī)生道:“他是疲勞過度,營養(yǎng)不足導(dǎo)致的昏迷,這樣的情況一般是飲食作息不當(dāng)造成的,我當(dāng)然需要跟他家屬好好交流一下,怎么幫病人改善生活方式。”說著對江晚道:“滴完這瓶葡萄糖,讓你男朋友給你買點粥喝,你還有胃病,這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節(jié)奏?”江晚被他那句“男朋友”取悅了,微微一笑,對李陵道:“小周在嗎?讓她去買?!?/br>醫(yī)生瞅他一眼,嘀咕著“萬惡的資本家”,轉(zhuǎn)身出去了。李陵把椅子拉開,也打算出去,江晚急道:“陵哥!”他急著拉住李陵,把針頭一扯就下床來。走到門口的醫(yī)生又怒道:“你們要鬧也別在醫(yī)院鬧!”叫來一個護(hù)士,指著江晚道:“重新給他扎一針。”李陵停住腳步,看著護(hù)士重新?lián)Q了一條軟管,給江晚打上點滴。護(hù)士走之后,江晚坐在床上,低聲道:“我昨晚沒有做夢。”李陵道:“那些都不是夢?!?/br>江晚道:“從你說了那個戒指開始,我就相信了。”“人生重來一次……”李陵道,“其實什么都沒變?!?/br>“但是我很慶幸。”江晚望著他道,“和夢里比起來,你還在我面前。”李陵和他對視了很久,他就站在病房門口,一步就可以踏出去。江晚穿著病號服,脖頸間一根細(xì)細(xì)的被水洗得泛白的紅繩。那一刻李陵想起來很多,雨夜里抱著小男孩飛奔,綠樹掩映的教室大男孩在看書,廚房的燈光,質(zhì)問,懷疑,潤濕手指的眼淚。以為賭局重開,就能贏得漂亮。也不過是場玩笑。人生的局里,有誰是從頭贏到尾的?那就再開次玩笑吧。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jié)嘍,要看番外的舉手。本來打了好多話想跟你們說,但是還是都刪掉了。等明天番外再說吧第85章八十五番外?這是一場沒有驚動多少人的葬禮。男人靜靜躺在棺木中,雙眼闔著,只是一雙眉微微蹙著,或許因為他是枉死在山崖下面。他本應(yīng)該再活個三四十年,或許沒有家庭,或許會很孤獨(dú),但至少他活著。人死如燈滅。靈堂里的燈日夜亮著,只是顯得冷寂凄涼。薛永恒接到通知之后,就馬不停蹄地往臨川趕,他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晚,走進(jìn)靈堂來,就看見十余年的朋友躺在靈柩里,和他成了兩個世界的人。薛永恒站在那里,盯著李陵看了很久。他總覺得對方會憋不住突然坐起來,跟他說這是個玩笑。可是李陵并不是愛開這種玩笑的人。他于是走過去,坐在棺木旁邊,看著躺在里面的朋友。李陵的身體被打理得很好,衣冠齊整,皮膚蒼白,如同一具蠟像。除了臉上一些細(xì)小的傷口,英俊儒雅的眉目都仿佛還留有昔日神采。薛永恒久久地看著。從靈堂里出來,他對接待他的人道:“讓我?guī)厝??!?/br>那人搖搖頭道:“李先生的后事,我們江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