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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邋遢鬼相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2

分卷閱讀72

    :“我看老盈就是在人間住了太久,連最基本的進食方式都忘光了。既然不肯吸取萬物精華,現(xiàn)在衰弱成這幅模樣,也是情有可原的了?!?/br>
何米即使被捏著脖子痛苦的說不出來,也是依舊雙眼血紅地想要擺脫焦先生的鉗制。焦先生明明可以輕松地讓他失去意識,卻偏偏不肯,他把指骨松開了一道縫隙,看著何米苦痛掙扎的樣子,就像看著一只螻蟻在無助地保衛(wèi)家園。

實在太有趣了。在他看來,只有一直陪伴在身邊的毛玖才有些價值。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又有什么關系?

畢竟人類那樣短暫的生命,于他而言不過白駒過隙,本就沒什么需要在意。

至于老盈……

焦先生說不出這是種什么感覺,幾千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中,他和應龍是龍族中唯一活下來的兩個“人”。應龍對他渾不在意,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海底沉眠。他自己則在這世間游走,奇異地領略了世間滄桑人生無常。人類的生命于他而言,就與浮游的生命于人類相仿。莫說是深深探究了,便是分出些精神來考慮浮游的習性,他都漸漸從最初的興趣磨成了最后的淡漠。

但老盈似乎對這個人類的感情很不一般。

他雖來桃源鎮(zhèn)不久,但還是從各種渠道探得了老盈和這個人類的關系。這個人類是家政服務中心的一員,去老盈家?guī)兔χ?,卻莫名地和他發(fā)展出了畸形的感情。

只有短短幾十年生命的人類,以及可堪稱為永生的龍族,這種因沒頭沒腦亂撞而牽扯出的感情,著實是分外稀奇。

老盈其實天性良善與他不同,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著實想要知道,近年來因著被污染的水源、被急劇破壞的環(huán)境而喪失了大部分元丹之力的老盈,對人類就沒有一絲反感么?

被他握在手里的這個人類單薄瘦弱,毛發(fā)短而軟,像只還未破殼的嗷嗷待哺的小雞仔。

他只需要一點力量,就可以擰斷他的脖子。

他很想知道,如果掐斷了他的氣管,或者干脆利落地剜出他的心來,老盈會是什么反應?

一股重力忽然由下而上捏住了自己的腰,何米只覺喉頭一窒,他被鉗住身體向上躍去,耳邊的風聲水聲因重力作用一時間竟險些鼓破他的耳膜,他只覺身體轉(zhuǎn)瞬間由重變輕。破水而出的一剎那,劇烈的水浪拍打讓他眼前泛黑兩耳嗡鳴,直到被鉗緊著身體坐到了崖頂上,他還兩股戰(zhàn)戰(zhàn)渾身哆嗦,終于因未知的恐懼而顫抖起來?!澳阋仓篮ε??”,焦先生交疊著兩條晃晃悠悠的長腿問道。他似乎對何米表現(xiàn)出的懼怕感到由衷的喜悅。他現(xiàn)在正與何米并肩坐在崖頂,正坐在剛剛盈先生與何米同坐的地方。

短短一息之間,身邊坐著的人就從溫柔又傻乎乎的盈先生,變成了這個暴戾又唯我獨尊的焦先生。何米記得,焦先生剛剛與他說過,他和盈先生是同族人。

同族人……總歸不會是人類了。

對啊,盈先生也不是人類。

只有何米自己是人類,會生病會難過、會哭會笑、會老會死,會感受到喜悅與悲傷的人類。何米活了這二十幾年,第一次遇到感覺再也離不開的人,第一次遇到他愿意陪伴照顧一生的人。

然而在這樣的一座小鎮(zhèn)里,在這樣看似祥和平靜,能永遠存在下去的桃源鄉(xiāng)里,只有他是個異類?!瑼2P6o何米一直覺得自己是遲鈍的,好像潛意識里早就感知到了哪里不對,所以后來涂先生說的話、胡先生問的話好像都沒對他造成什么影響。他只要捂住眼睛擋住耳朵,就可以自欺欺人、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那樣,在小鎮(zhèn)里繼續(xù)生活下去。

如果這個焦先生沒有出現(xiàn),他可能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會問盈先生的過去和未來,不會在意小鎮(zhèn)居民的生死存亡,就在這種故意維持出的、看似平靜的水潮里度過一生。但是他剛剛被焦先生踩裂了指骨,似乎肋骨也有骨裂的跡象。他現(xiàn)在眼前發(fā)黑雙耳嗡鳴,凍裂的耳朵綻開血絲,鼻子和口唇間灌進的冷風好像將舌頭凍成了一塊鐵板,咯吱咯吱的牙齒摩擦著鐵板,含含糊糊地話都說不清楚。

人是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即使因為恐懼或拖延而不愿做出選擇,也要承擔不做出選擇的結(jié)果。

因為一腔熱血而投身的這段感情里,他仿佛才剛剛知道,面前的這位焦先生才是和盈先生同樣的‘人’。他們力量強大如同能毀天滅地,甚至可以不老不死不眠不休。而他只是個普通人,從小到大的教科書都告訴他,人會成長會變老,最后會滿臉皺紋牙齒掉光,拄著拐顫顫巍巍地上街買菜,在飯桌上邊吃著飯邊掉著飯粒。等到最終離開世界的時候,rou身會變得硬邦邦沒有聲息,或是埋進土里,或是火化后飄散到江河里。

而盈先生呢?盈先生可能會就這么看著他老去看著他死去,還是還會冷淡著目送他離開,然后去找他漫長的生命里的下一個何米?

好冷啊。

為什么會這么冷?

何米只覺全身的血都要流干了,他早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小團,巴掌大的臉青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喘息的聲音好像風箱。這風箱呼哧呼哧的四面漏孔,好像有血流會從肺泡擠壓出來。

焦先生皺著眉頭看著他,想了想還是把一直披在身上的白大褂拿了下來,不耐地甩在何米身上?!叭祟惖纳眢w怎么這么脆弱?”焦先生有些煩躁,兩條長腿放在懸崖邊上,神經(jīng)質(zhì)地抖動著。他好像很想從褲袋里摸出根煙抽抽,卻磨搓了一會兒又把煙盒塞了回去。

何米把自己蜷的更小,他感覺自己有些發(fā)熱,渾身又冷又累提不起力氣。這種感覺和之前那次發(fā)燒不一樣,發(fā)燒的時候他神智還是清醒的,現(xiàn)在卻是神智不清多愁善感,性格中軟弱和懼怕改變的那一面展現(xiàn)出來,接二連三焚毀了他的神智。

焦先生皺眉看了他一會兒,終于大手一伸,過去拂上了額頭,掌下的熱度蒸騰了冷汗,在這樣的氣溫下都像個小火爐,可見是燒到了怎樣的程度。這讓他想起了平時的毛玖,那個總是炸著一身看不見的軟毛,卻身嬌體軟,動不動就燒到雙眼含淚的小獸醫(yī)。“麻煩的人”,焦先生抓著頭發(fā)揉搓了幾把,還是伸手過去,將白大褂在何米身上裹緊了:“我還想看看老盈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模樣呢,你可別早早死了?!?/br>
“盈先生…我、我很害怕”,何米燒的神智不清,眼前都是迷霧,直覺地以為身邊的人是盈先生,還向他靠過去一點,甚至想抱著他的手臂尋求溫暖:“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