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著嘴巴笑了。

輕輕柔柔的笑聲回蕩在房間里。

可女人臉上的表情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兒，她抹著大紅色口紅的嘴幾乎裂到耳根，笑得詭異。

她此刻正背對著陽臺，二樓客廳連接著陽臺的那扇玻璃門大開著，風吹起窗簾，在紗質(zhì)窗簾晃動間，能夠從縫隙里窺探到外面漆黑的夜色。

女人身上穿著一身戲服，水藍色旗袍，襯得她身材越發(fā)凹凸有致。

她笑著笑著說：“是，我反抗不了你們，這輩子都被你們拿捏，像臭蟲一樣茍活……可你們會遭報應(yīng)的……會遭報應(yīng)的?！?/br>
女人說完話，不再聽對方的回應(yīng)，她將握著手機的手從耳邊慢慢垂放下來，屏幕還亮著，上面顯示的通話時間仍在不斷延續(xù)。

對方還在不停說話，而且嗓門頗大，即使隔著空氣，有幾個咬字格外清晰的字眼也能穿破空氣，傳到人耳朵里。

‘婊/子’。

‘賤貨’。

‘cao’。

“……真吵?！迸怂坪踹@樣輕聲說了一句，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她彎腰從桌上拿起一罐白色的藥罐，再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然后拿著它們向陽臺走去。

夜已經(jīng)很深了，這棟房子顯然又地處位置偏僻，女人以極其危險的姿勢坐在陽臺邊上，腳底懸空。

她朝遠處望了很久，也沒有看到多少燈光。

好冷啊。

她想。

女人擰開藥罐，手指上那枚復(fù)古的瑪瑙戒指在夜色里閃著低調(diào)的光芒。她雖穿著華貴的戲服，針腳精致，但是身上卻只有這一樣配飾而已。

可能她也注意到這戒指，因此怔住了，像是記起什么。

于是她放下藥罐，撥通了另一個聯(lián)系人的電話。

上面顯示的是：顧大哥。

.

[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次日早晨六點半，系統(tǒng)把邵司喊起來：[……真的，總覺得哪里不對。]

[干什么啊……大清早的。]

邵司翻了個身，他昨天研究了一天私家偵探發(fā)給他的材料，材料包里有整理后的所有的照片、行程。

其中還有一段偷錄的視頻，就是楊茵茵那天身體不適，被經(jīng)紀人和助理攙扶進公司的視頻。

他琢磨著，正常人得不舒服成什么樣子才會全身抽搐像吸了毒一樣。

……吸毒也不是沒有可能。

去年他和系統(tǒng)就聯(lián)手干掉了好幾個吸毒的。

不過抓個吸毒的才得一年壽命，他和這破系統(tǒng)aa，各得半年。

可系統(tǒng)這回在發(fā)任務(wù)名單的時候明明白白地說過，任務(wù)完成可以得到十年壽命。

十年，跟系統(tǒng)a一下也還能分到五年。

所以這個任務(wù)肯定沒有那么簡單。

這時系統(tǒng)突然沉寂下來，隔了好一會兒，在邵司差點睡著的時候才喊起來：[真不對勁，楊茵茵命數(shù)變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

[……別烏鴉嘴。]

邵司說完，想到系統(tǒng)以前那些‘烏鴉嘴’黑歷史，腦殼一疼。于是他認命地睜開眼，坐起身。

系統(tǒng)雖然破，但它為數(shù)不多的能力中，比較強的一向就是那烏鴉嘴。

百發(fā)百中。

邵司打開燈，從床頭柜上撈過手機，剛連上網(wǎng)，一條微博熱門推送就‘叮咚’一聲進來了。

——震驚！某y姓女星深夜死亡！疑似自殺，準確死因警方還在進一步調(diào)查中。

[某y姓女星，]邵司抓抓頭發(fā)，[楊茵茵……？統(tǒng)統(tǒng)，你簡直烏鴉嘴得厲害。]

系統(tǒng)：[人家也不想的。]

[如果任務(wù)對象死了，任務(wù)算不算失??？]

邵司以往做的任務(wù)里，從來沒有碰到這樣的情況，基本都在他完成任務(wù)之后被警方逮捕。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系統(tǒng)對他說：[……不算。]

[那她還算個什么任務(wù)對象？]邵司往后一倒，盯著報道上‘死亡’兩個字出神。

[她死了，她牽扯出來的那條線還沒斷。]

系統(tǒng)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解釋：[黑幕還在，任務(wù)就不會終止。]

這事來得太突然，邵司一開始寧愿相信這是個虛假消息，就像他跟顧延舟的結(jié)婚的事一樣。

可這是真的。

尤其李光宗還打電話過來，小心翼翼地找他談心。

“爸爸，你別有太大壓力，生命永遠是最重要的，我也知道最近公司給你安排的通告有點多，我呢我有時候態(tài)度也不好……我以后會對你更加溫柔，多多包容你的臭脾氣，咱頭腦得清醒，不管什么時候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選擇自殺絕對是錯誤的……”

邵司這時候，心才真的沉下去。

這種消息，媒體自然不會馬上公開，尤其在死因沒有確認的情況下。但是人死沒死，圈子里人肯定是最先知道的。

邵司心一涼:“楊茵茵真的死了？”

“你知道了？”李光宗先是驚訝，轉(zhuǎn)而唏噓起來，“死了，死得透透的，磕了一整瓶安眠藥，然后從二樓跳下去了?！?/br>
“你說說這，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決，非想不開選擇自殺，這人沒了不就什么都沒了么……也沒留個遺書什么的……”

李光宗說到一半頓了頓：“不過有件事情倒是很奇怪，她跳樓的時候，穿著里那套旗袍，就是去年很熱的那部民國電視劇。”

第九章

楊茵茵自殺身亡的消息，震驚了整個娛樂圈。

“陸先生，你作為楊茵茵女士的經(jīng)紀人，如何看待她昨晚自殺的事情？之前有什么征兆嗎？”

“聽說她死前拍最后一場戲的時候，因為身體不適緊急告停，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她的身體和精神狀況就出了問題？”

邵司一打開電視，滿屏幕都是水泄不通的媒體記者，他們拼命伸長手臂，一個個爭先恐后地，將最中間那名男子圍得水泄不通。

陸家輝，楊茵茵經(jīng)紀人，今年三十八歲。

寸頭，國字臉，長得憨厚老實。此時正低著頭，面露悲愴，明顯不愿對媒體多談這個話題。

他一邊走，媒體也跟著走，像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