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誰也沒有動彈。

直到門鈴響起來——

門口站著位穿著紅色騎手制服的年輕人，頭發(fā)剃得很短,樣貌年輕。他對著門邊上的呼叫設(shè)備，道：“先生,我是外賣專送的，您點的餐到了?！?/br>
顧延舟正要起身開門，邵司搶先一步從沙發(fā)上跳起來,拖鞋都沒穿就赤著腳往門口走,并且輕咳一聲道：“你坐著吧,我去拿?！?/br>
顧延舟提醒他：“從客廳到門口的距離，差不多有二十多步?！?/br>
邵司沒懂什么意思：“……嗯？”

顧延舟：“你想好了？后悔的話現(xiàn)在還有機會回來繼續(xù)在沙發(fā)上癱著?！?/br>
“……”

他已經(jīng)不太想管自己在顧延舟心里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了：“……我只是懶，不是高位截癱?！?/br>
邵司從門口柜臺上抓了口罩戴上才開的門。

門口那個年輕人將手抵在門上,防止他立馬關(guān)門,急急忙忙追加道：“先生,祝您用餐愉快……麻煩您給騎手個五星好評，謝謝了哈?！?/br>
邵司接過外賣,不太懂這個五星好評是什么東西。以前這些事情都是李光宗一人包辦，雖然他業(yè)務(wù)能力不行,但是卻像個“美食雷達”一樣，總能瞄準片場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李光宗經(jīng)常吃飽了沒事就拍拍肚皮，打個嗝,哼個荒腔走板的小曲兒：“我跟你說，這個‘吃’真的很重要——每天吃得好了，心情也就好?！?/br>
結(jié)果就是倆人吃得明明差不多,李光宗就跟個氣球似的越來越鼓，邵司的體重卻怎么吃都不變。

這頓飯菜還湊合，只是吃飯吃到一半，顧延舟手機老是震個不停。

邵司含著湯勺看過去：“不接？”

難得送走了顧笙那個電燈泡，兩個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顧延舟自然是不想被人打擾。正要關(guān)機，屏幕上跳出來一條短信，上頭是寥寥幾個字，卻不難看出來陳大經(jīng)紀人現(xiàn)在正處于狂躁的狀態(tài)中。

陳陽：有急事！你倒是接電話！

隔了兩秒，陳陽又發(fā)過來一條：咱們前兩天給Dalx拍的那套宣傳照出了一點問題，看到回我電話！

工作上的事情，避不開。

顧延舟放下筷子，給陳陽回撥了過去。

陳陽好不容易終于打通電話，激動地喊起來：“你干什么呢，中午就給你打過兩通電話，也是沒人接?！?/br>
顧延舟：“中午？那可能在菜場買菜，人多嘴雜，沒聽見。”

邵司趁著顧延舟打電話，悄無聲息地將筷子對準餐盤里最后一塊rou。

顧延舟看了他一眼，邵司臉不紅心不跳地把那塊rou扒拉到自己碗里吃了。

陳陽想問他沒事一個人跑菜場去干什么，又想到事情得分個輕重緩急，也不繞彎，直言道：“Dalx那幫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明明當時都拍完了，并且樣片出來之后他們說沒問題，現(xiàn)在又說風格不行，讓我們找時間重拍。”

他談了那么多品牌合作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我一開始拒絕了，我說我們沒有義務(wù)為你們的失責擔責任，況且藝人這段時間沒有合適的檔期?！?/br>
顧延舟聽著，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他們說他們也難辦，都是公司上頭傳下來的話——那位老總厲害得很，Dalx那么大的一個品牌，平時都放著不管，跟野孩子似地放養(yǎng)著壓根不當回事兒，這次不知道怎么的，問他們要了這季度新品代言的樣片……看了之后就說不合格?！?/br>
顧延舟跟陳陽通完電話，連飯都沒有繼續(xù)吃，拿了外套就往外走：“我得去趟公司，你乖乖的別亂跑?！?/br>
“出什么事了嗎？”

“沒什么大事，就補拍兩張宣傳照片?！鳖櫻又蹖⒋笠峦馓讙煸诒蹚澙?，換了鞋，沒說兩句又將話題扯回邵司身上，“最近外頭關(guān)于你的風聲太緊，齊明和楊羽不知道會聯(lián)手搞出點什么新聞，你還是盡量減少外出。”

等顧延舟出了門，邵司這才放下筷子喝了兩口水，喝得急，差點嗆到。

[邵爹，實力派。你這演技也是沒誰了，夠能裝的。]

系統(tǒng)暗中偷窺很久，直接戳破了邵司的偽裝：[明明心跳快得不行，腦子里頭還一團亂，跟煙花似的亂炸……我都快被你影響了。]

邵司面上沒什么表情：[我發(fā)/情，你也發(fā)/情？]

系統(tǒng)：[發(fā)/情這兩個字用得好，你對自己認知非常正確。很形象，很生動，并且坦誠。另外我冒昧地問一句，剛才顧延舟含情脈脈地跟你說那句話，你感覺怎么樣？]

系統(tǒng)說完，蹩腳地學了兩聲：[囂張起來跟會發(fā)光似的……]

邵司：[你閉嘴。]

系統(tǒng)嘲笑起來：[Hahaha。]

不過隔了一會兒，邵司想了想，歸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其實……還挺爽的。]

講實話，就是爽。

爽得他都想直接拋下偶像包袱算了。

邵司也不是那種喜歡玩曖昧的人，這段時間都在想怎么回應(yīng)顧延舟比較好。

系統(tǒng)本來就是湊個熱鬧，邵司感情史從出生開始空白到現(xiàn)在，好不容易開了竅，它怎么著也得好好見證見證，可現(xiàn)在它卻又有種莫名感傷：[我怎么感覺潑出去的邵爹嫁出去的水。]

邵司：[我怎么感覺你這句話哪里有毛病。]

系統(tǒng)又道：[你真想好了？那你想好怎么說沒有，別等人顧延舟一回來，你直接張口就是一句‘我對你有性/沖/動’。]

[……]

顧延舟晚上回來得很晚，雖然他也急著趕緊把工作做完，但是Dalx這個海外奢侈品公司的總裁親自在現(xiàn)場監(jiān)管——那是個國內(nèi)外都不多見的女總裁。

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保養(yǎng)得很好。身上一套白灰色職業(yè)套裝，優(yōu)雅又不失嚴肅，坐在那里不怒自威。盤著頭發(fā)，露出一段優(yōu)雅的脖頸。

拍攝時間并不長，對方原先負責在化妝間一個勁地給他們道歉：“凱瑟琳小姐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從國外飛回來，我們誰也不知道，她平時從來不管這事……真的抱歉，等完事了，我請大家伙吃頓飯。”

陳陽看了看顧延舟的臉色，也就沒再計較